“敢情你大老远的过去一趟，不光是为了躲海家的少家主，还是为了顺道去看看我文表哥？”常晞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可置信。
沈清文见她出言询问，微垂了头，低声道：“当初我来京都投奔你，一路上囊中羞涩，没钱吃饭，只能一直逃单······是他帮我付了欠账，后来，我自己觉得脸上挂不住，又乱发脾气迁怒于他，他也没跟我计较，事后一想，总归是我对不住他多一些！”
她顿了顿，接着道：“现在他去了西北打仗，他家里人肯定担心······书信总也比不上见面，我反正闲着没事，干脆去亲眼看一看他，又去了趟冀州，给他家里说了他一切都平安，他爹娘听了我的话，都欢喜得不得了呢！她娘是个很和气的人，还要留我在文家多住些日子，不过我想着你也担心，就没有答应他娘的邀请，而是先来京都给你也报个信。”
她竟有这一番苦心······——
常晞心下颇感愧疚，可更多的，还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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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握了沈清文的手，诚恳地道：“文姑姑，这可真是多谢你了······你带来的消息，实在比一百封家书加在一起都更加可贵！”
沈清文摆手，不以为意地道：“这算什么？你跟我也客气起来了，快别谢了，我可不耐烦听这些客气话！”
说着，还有些遗憾地道：“我是四月间从西北回来的，后来直接去了冀州给文家带信，来京都的路上才听说朝廷又派军去了北方，更不知道你家世子爷也随军去了，早知道这样，我就顺路去北边看看他，再一起给你带信回来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把在里间歇午觉的何姝也吵醒了。
她一走出来，就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俏丽姑娘在那里叽叽呱呱，又笑又说，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位就是叫我武艺的文姑姑，特意来看看我，还带来了文表哥的消息。”常晞笑着给她们互相引见：“这是我们家的小妹，姝儿。”
一听说是长嫂的师父，何姝连忙上前行晚辈礼。
常晞就把沈清文带来的文宏的近况跟何姝说了。何姝听说文宏一切安好，忙又屈膝向沈清文道谢，转念一想，自己毕竟还没正式过门呢，就以文宏亲眷的身份向她道了谢，也未免太大胆了些！一时间又羞又臊，不禁晕生双颊。
沈清文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文宏还没过门的妻子了，不由得细细打量了她几眼。
“你这妹子长得可真俊！像个花骨朵似的。”沈清文啧啧赞道：“文宏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居然能娶到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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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到这么大，夸奖何姝样貌的人不少，可是大多都是说她柔顺、温婉、谦和之类，甚少有人会说得这么直白热烈，何姝不由得脸上一红，垂头不语。
腼腆又扭捏，跟何夫人邹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清文不禁暗叫可惜。
何姝对沈清文的想法一无所知，她眼见沈清文活泼灵动，容貌俏丽，行动举止与平时所见的公侯小姐们大不一样，心里油然生出了几分好感和好奇。
“文姑姑可会留下来多住几天？”她笑着问。
从前第一次来何家时，邹氏也这么假客气过······沈清文心里有些腻歪，就要张口回绝，一抬眼，却碰上了何姝清澈诚挚的目光。
也不知怎的，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对面的常晞笑道：“自然要住几天的！”
说着，又转头看向沈清文：“按说应该给你单辟一处地方住，可我深知你的性子，若不在我身边，不知道你哪天留下一封书信，又走得无影无踪了，到时候我却如何跟家中长辈交代？还是就在明远堂里住的好！我这就让人把东厢房打扫出来，委屈你先在我这儿将就几天吧，一会儿去见了太太，再回来给你找几件替换衣裳。”
“如此甚好。”何姝笑盈盈地问：“文姑姑的替换衣裳可是没有带够？我和文姑姑的身量也相差无几，正好家里刚做了秋衣，稍后我也找几件给您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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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文哪里好穿文宏未婚妻的衣裳？张口便要推拒，却看见常晞朝着她眨了眨眼。
沈清文也怕何姝多心，还以为自己嫌弃她，只得又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等到何姝去后，常晞对沈清文说道：“我这二妹妹面皮薄，听见你带来了文表哥平安的口信，心里感激，又不好意思宣之于口，这才借着送衣裳的由头来谢你，何况你也算是她的长辈，尽管大方收下就是了。”
偏你们有这么多弯弯心思······
沈清文腹诽了两句，总算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间，东厢房里早已一切布置停当，可沈清文不习惯屋子里冷清清的，便说自己择床睡不着，卷着铺盖跑到了常晞屋里。
常晞也懒得拆穿她，直接让出了半边床铺。
“我说，何老二不在家······不对，现在得叫何老大了，何老大不在家，你一个人睡觉，挺没意思吧！”
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常晞斜睨了她一眼，笑问道：“莫非你一个人睡觉没意思？那怎么还不回家见你娘亲？再不然······海家公子对你十分上心，你何不就应了海家的婚事，早点嫁过去，明年就能抱上孩子了也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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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文不敢再耽误，立刻道：“那个人太虚伪了！当着人一个样，背着人又是另一样！你也知道，我们俩从前也是见过面的，那时候，我对他的印象还不算太坏，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男女大防不像你们这么严格，也没那么多的虚礼讲究，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除了父母之命，多少也要看两个人互相有没有那个意思才是······那海家的明明早就认识我，要去提亲之前，居然也不先问问我的意思，就直接大喇喇的上门了！”
她气得脸色发红，顿了顿，才接着道：“这还不算，那日海家来提亲时，他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张口是强强联手、生意互补，闭口是合资海运，打通南北商路······连一句中意我这个人的话也没有，全是那些利益算计！原来我不过是海家一块铺路的石子，我是好是歹，是美是丑，他根本也不放在心上！”
再一想到海岐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那副情真意真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更气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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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出来，就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俏丽姑娘在那里叽叽呱呱，又笑又说，不由得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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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就把沈清文带来的文宏的近况跟何姝说了。何姝听说文宏一切安好，忙又屈膝向沈清文道谢，转念一想，自己毕竟还没正式过门呢，就以文宏亲眷的身份向她道了谢，也未免太大胆了些！一时间又羞又臊，不禁晕生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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