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说话那俩货的呼吸变得均匀,睡熟过去,苏星宇才再次挪步,往崖口迫近。
荧光越来越惹眼,散逸的阴气也越来越浓郁。
探出脑袋往下张望,他才发现
那是个十足空阔的空间,和冗道不同,并不是人工挖出来的。
从四周那怪石爬布的石壁就能看出,这里乃是天然形成的洞穴。
除了弥漫的阴气外,还能看到墙上滴落的石乳。
整体结构呈圆锥形,底部占地足有四五亩,边缘搭了几只帐/篷,此外还垒了百十来口棺材,统一被漆成了朱红色。
每一口棺材上都还镌刻着符纹,甚至还有不少套着铁链。
至于那些帐/篷上也绘制了符纹,用以阻止阴气往帐/篷里面钻。
在中央区域则被浓郁的阴气覆盖,那几乎不是气态,而是呈液态在流淌着。
空中飘荡的阴气,只是挥发出的极少部分。
正因如此,所以才能清楚地看到圈禁液态阴气的那座寒玉池。
莹白泛碧,虽然看不清全貌,但苏星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阵纹才有的灵波。
也就是说,虽然这个空间不是人为开凿的,但那口聚阴池却是人工打造。
“能选中这个地方,还真是人才!”
苏星宇不禁在心头赞叹,但很快就用力甩了甩脑袋。
现在显然不是佩服的时候,只要这口寒池还在,那么复夜教就能不断炼制尸人。
这对正道同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得想个办法,把这玩意儿毁了!”
深吸口气,他眼中冷气狂冒,但仔细打量完这个空间,马上就犯了难。
冗道末梢虽然和该山体空间连通,但距离底部还有将近十丈高。
以他的修为,当然不至于摔死,可要不惊动底下那些家伙却基本没有可能。
此外,整个空间几乎找不到别的掩体,随便一眼,就能扫个完全。
正面相对,他可不指望光靠隐形符和匿息符能瞒得过这么多高手的感知!
现在之所以还安然无事,那是因为他藏在暗处,并且未引起下方那伙人的丝毫警觉。
“要不要来个引蛇出洞,然后再杀个回马枪?”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但显然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把敌人引出去之后摸进来自然有机会捣毁寒池,但更大可能会让自己成为瓮中之鳖。
“果然还是得先把这些家伙解决了才行!”
眼神闪动,他不断修正行动方案,但始终无法做到完美。
“罢了,暂且放过你们一次,等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时间却已经不算早了,轻叹了口气,他便准备回去。
动作自然是放得很轻,但不经意间,袖管还是拂落了片片灰尘。
心有所感,苏星宇伏下/身子,没敢再乱动半下。
好在,只是几颗灰尘而已,并不夹带石子儿,所以并没传出太大声响。
“呼,差点就搞出心脏病了!”
确定
再起身,动作比刚才放得还要轻。
但是,那条唯一的通道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幽深沉闷。
“外面还有人?”
苏星宇那颗心马上又被拉到了嗓子眼儿,赶紧找地方藏身。
可笔直单一的冗道,又哪儿有地方躲?
偏偏,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甚至下方的那些家伙也有了被惊醒的苗头。
千钧一发之际,他跃身向上,撑在了冗道顶棚,屏气凝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来路。
也就三五秒时间,一条黑影从拐角处转出,缓步走来。
黑衣黑面,身材不算魁梧,但抛开表情,其人整个面相都显得莫名阴鸷。
苏星宇现在很紧张,双手双脚都绷得死紧,眼睛更一眨都不敢乱眨。
两条身影上下重叠的那一刻,他的手心、额头更渗出了一层细汗。
“赶紧走!”不敢出声,他只能在心头催促道。
眼看就要错身而过,苏星宇那颗心终于放下去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行走之中的人影突然顿住脚步,悠悠地转过了脑袋。
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像两个黑洞,直勾勾地对着苏星宇的眼睛。
那一瞬间,苏星宇甚至有种心神都被吞噬的错觉。
但这会儿他还不敢确认对方是不是已发现了自己,直到看见那人嘴角扬起的弧度。
“不累吗?”
对方整一副清淡的口吻,浑然没有掩饰其中嘲讽。
闻言,苏星宇心头猛地一个咯噔,哪儿敢犹豫,松手跳下,头也不回地往来路冲去。
“跑得了?”对方话落,立刻抬起了胳膊。
苏星宇也就跑出两步而已,便感觉到一股悍然威压侵袭。
不止如此,两侧泥墙还突然蠕动,整条冗道都在急速变得狭窄。
“就怕你拦不下!”
苏星宇依旧没有回头,不过手上却多了个诀印。
轰然爆裂声中,碾来的土墙上被炸出了两个窟窿。
趁着通道再次变宽的一瞬间,他甩手扔出一张雷火符,激活同时,掠足狂奔。
仗着不破金身符的效果,他倒没有在爆炸中受什么伤。
不过,敌人显然也没有。
“既然是我在前面,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苏星宇心头微定,银牙紧咬,道道雷符不要钱似的,玩命儿往屁股后边丢。
不止如此,每次路过预设的起爆符所在,都能听到一阵爆炸声。
轰隆隆,连串的爆破声在地底显得极为沉闷,甚至震得人耳膜生疼。
苏星宇则半刻也没有耽误,撒开丫子,把身法催到了极致。
直到几乎能看见出口的时候,他才掏出一沓起爆符扔出,这一次的爆炸就比之前的猛烈得多了,按照预想影响到了整个冗道甚至山体的平衡。
哗啦啦的泥石滚落声裹在爆炸声之后,不住蔓延。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也把他往出口处送出了老大一段。
跳出洞口,他再次扔了一把起爆符,彻底将出口封死。
做完这一切,他才抹了把额头细汗,退出了一段距离,警惕地看着那个在地面塌陷的大坑,一双拳头则被攥得死紧。
漫天尘屑翻卷,将周边植被都染成了一头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