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电话顿了老半天，苏星宇才深吸了口气，摁下接听。
就和之前打给童雨彤的时候一样，这次通话，两头也陷入一段并不冗长的沉默。
过了差不多半分来钟，才听到那边传来的娇笑声。
“哥，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吧！”
显然那是韩优的声音，半开玩笑的口吻，隐隐还带着一缕打趣。
可这话正好戳到苏星宇的痛脚，让他不经意地想起了向婉。
也因此，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茬儿。
韩优似乎也没多想，随口道了个歉：“生气了？对不起嘛，我就是开个玩笑，谁让你这么久都不给雨然姐，哦不，是不给嫂子打个电话呢！”
在她说话期间，苏星宇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而后，韩优的声音就突然变得远了。
再然后，从电话那头传来了另一道女声，这次是梦雨然的。
“你还好吧？”
温柔还带着关心的语调，却浑似一把刀扎进了苏星宇心头，顿时一股歉意涌动，他嗫嚅着嘴唇，似乎是想把同向婉发生的事儿都一股脑做个交代。
但最终，那些话包括那份冲动都被堵在了喉咙。
嘴唇嗫嚅了半晌，他才轻声道：“嗯，还好！”
“怎么声音听上去那么疲惫，昨晚没休息好？抱歉，我不是成心打扰你的。”
这会儿的天其实还早，也就八点多钟的样子，正是睡懒觉的好时段。
听出那份关切和自责，苏星宇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儿，苦笑道：“放心，我睡得不错，这会儿都吃过早饭了，你呢，一切还好吧？”
“不好，因为某人也不知道经常打电话报个平安，所以搞得有人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要是还能好，那才奇怪了！”这次接茬儿的就不是梦雨然了。
那头韩优话音刚落，就紧着传来一阵压得极的嗔怪，但显然不是冲苏星宇说的。
“抱歉，我会改正的。”等那边打闹的动静停止，苏星宇才郑重保证道。
“好了，你忙正事儿，我就先挂了！”可能是被拆穿心思有些害臊，梦雨然匆匆说道。
“等，等等！”苏星宇心头莫名一急，下意识唤道。
“你说！”梦雨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
“我，我……”苏星宇回过神来，却突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是吞吞吐吐了半晌，他才深吸口气，再开口，语气也蓦然深情。
“我想你了！”
“……”那头的梦雨然却半晌没有应声。
滴答，滴答，时间突然变得尤其缓慢，就连呼吸和心跳也是。
捏着手机，苏星宇莫名感觉到一阵失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爬上脸颊。
就在他准备打了哈哈糊弄过去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羞答答的声音传进耳中。
“我也想你！”
声音落定，通话也在瞬间切断。
苏星宇抓着手机在原地杵了半天，才突然咯，咯咯地笑出声音。
走过身边的旅客，都像看傻子似的扫了过来。
注意到越来越多汇拢的视线，他才赶紧收住笑声，闷着头往检票口转去。
成功乘上汽车，约莫五个多小时之后，他终于踏上了东禾市的土地。
漫长的旅程，让他在下车之后就不由自主地先伸了个懒腰。
“帅哥，去哪儿？”一辆出租车停靠，司机探头询问道。
东宁只是个地级市，城区其实并不大，不说落后，但也绝谈不上有多繁华。
也因此，出租司机都会经常出入车站等地。
“我家就在那边，所以不用了！”苏星宇含笑回应，顺便指了指车站斜对面的小区。
出租司机倒也没有做多纠缠，迅速缩回脑袋，往前面的旅人转去。
苏星宇舒展完筋骨便转向了车站外就近的旅馆，要了个房间。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看样子是想把昨儿没睡的那一觉，都一起补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被一阵吵嚷声惊醒。
揉着朦胧睡眼扑到窗边，只看到楼下已经聚满了人影。
马路边还有一辆冲进人行道的面包车，差点就直接怼进了楼下的面馆。
聚拢的，都是周边的店家，此时正冲车上一通指指点点，还有口吐芬芳的。
但车上却始终没有动静，依旧车门紧闭，甚至连个出面道歉的都没有。
“你他娘怎么开车的，要是把老子撞出个好歹，你看我绕不绕得了你！”
“还有，老子才刚买的摩托也被你他娘毁了，今儿必须给个说法！”
形似面馆老板的男人显得最为激动，说着扑近那辆怼在店门口的面包车头，对着车前盖一顿猛捶，当当当的大响，引得更多旅馆住客的注意。
可即便如此，面包车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老板就更不爽了，回头操起一张木质凳子，就要冲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砸去。
是老板娘出面把他挡了下来，劝说道：“孩儿他爸，你先冷静点。”
“是啊老王，别冲动。”旁边的人也劝说道，“我看这车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虽然车门是关着的，但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还是能勉强看到车里的情况。
此时的司机就倒在方向盘上，那可不是像是因为心虚，才故意把头埋起来的。
有热心看官凑近车门，试图仔细查看，但马上就变了脸色。
“血，有血，快，快叫救护车！”
闻言，面馆老板才用力蹙起眉头，缓缓把凳子放了下去。
又有人找来撬棍，哐哐把车门撬开，本打算进一步确认情况的，可却被车上弥漫的那股刺鼻气味惊退，还纷纷拿手在鼻子前用力地扇了扇。
“我去，这什么味儿啊！”
听着
再也顾不得许多，迅速从楼上冲了下去。
扑进那辆面包车，他即刻往后座扫去，果不其然，那里正放着一只口袋。
被困得结结实实，可口袋呈现出的却是一个人形轮廓。
是的，那里面装的正是一具尸体，而那股难闻的味道，正是尸臭味儿。
但这么浓郁的尸臭，并不寻常，所以他怀疑那具尸体是具炼废了的尸人。
“都先退远点！”脸色急变，苏星宇匆匆和人群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