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眼底的蓝炎并没有一直堆在眼中,开始顺眼眶往全身蔓延。
只转眼间,它所站立之地堆积的雪层便完全消融。
连成一串的流水汩汩流淌,顺势掠过苏星宇二人身侧。
此时的苏星宇已把云舒扑倒,正警惕地看在那匹狼身上。
原本他预测头狼会立刻杀上来的,可结果却是人家根本就站着没动。
被压在地上的云舒咬着嘴唇,满脸通红,闷声道:“你现在是在吃我豆腐吗?”
闻言,苏星宇没敢回头,不过脸上却泛起了浓郁的尴尬。
的确,就现在这场面,还真有点不好解释。
只要那匹头狼哪怕装个样子跳那么一下,他都能编个说辞。
“那不像是寻常火焰!”
咕噜,咽了口口水,他只能故意转移话题。
边说,他边从云舒身上挪开,再次摆出一副战斗姿态。
头狼依旧没有扑将上来,但笼罩在身外的蓝炎却越来越炙。
就像一朵盛开在雪地上的妖冶之花,但升高的气温,却仿佛盛夏突临。
云舒也迅速起身,并没理会身上的雪渍,抹了抹胳膊上的伤口。
抬眼看向那匹头狼,她眼神急促一闪。
“这应该不是三昧真火吧!”
“不是!”苏星宇摇头。
三昧真火乃极阳之炎,火焰呈暖色,并因强度而渐深。
但显然,头狼身上冒出的火焰呈冷色,虽然威力看起来和三昧真火有得一拼,但绝对不是一样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比起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对付这种火焰。
“既然他不动,那咱们走吧!”
云舒明显不想和头狼继续耗下去,也没有能应付蓝炎的信心。
“倒也是个办法!”苏星宇微微一怔,但旋即就点下脑袋。
言落,半刻也没做耽搁,拽着云舒的袖管便一路往山下狂奔。
头狼身上笼罩的火焰急速颤动着,一股狂风骤然从山头上猛灌,一层叠着一层。
但每荡过一层,苏星宇两人身外的上空气就稀薄一分。
明明是在雪山之上,但最后,空气干得苏星宇二人只觉鼻子生疼,嗓子发痒。
“我去,这不止把水汽蒸干了,连氧气也一起蒸掉了!”
再抬头,这半片山体的上空已悄然多了层浓郁的水雾,遮住了那漫天繁星。
“抓紧了,不然咱们都得被憋死在山上!”
苏星宇蓦地加快了速度,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
被炙烤的水层,却开始漫出袅袅蒸汽,热浪侵袭,两人就像突然被塞进了蒸笼里。
没一会儿,汗水就打湿了衣襟,这倒反而让空气好闻了一些。
眼看已经冲到山腰,但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雪层猛然崩溃,携着滚滚之势,汹涌碾压。
“怎么还雪崩了!”云舒扭头回望,惊慌道。
“谁知道呢。”苏星宇当然也注意到了。
没再径直往山下冲,开始横向移动,同时也在寻找着掩体。
但卷起的雪浪却越掀越高,越逼越近,没一会儿就已经到了脚后跟。
被掀飞的雪块和山石,滚滚坠落,一度掠过苏星宇二人。
“来不及了!”苏星宇眼神急沉。
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藏身地,只好拽着云舒跳进不远处的那个浅铿。..
路上,顺手斩下一棵手臂粗细的松树,横在坑顶。
轰隆,翻卷的雪浪掀落,狠狠砸向地面。
躺在坑里,云舒迅速闭上了眼睛。
为了削弱雪浪的下坠之势,苏星宇捏着双剑,冲坑外一阵乱砍。
但最终剑芒被汹涌的雪潮吞没,他也被滚来的雪块掩埋。
唔的一声闷哼,胸口一疼,脑子一沉,他便干脆晕了过去。
呼啦啦,紧跟在雪浪之后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刚被翻新的森冷飘出了老远。
黑,就像被杵在墨缸里;冷,又宛如被包在冰潭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星宇激灵灵地打开眼睑,艰难地把手从积雪下抽出。
随后,他用力抹了抹眼眶,让视界恢复了些清明。
“云舒,你怎么样?”适应了下这雪下的环境,苏星宇小声呼唤道。
但半晌,也没有听到回答。
他心头一沉,艰难地挪动胳膊,小心地清除身边的积雪。
等到勉强能活动了,他立刻侧转身子,往云舒的方向看去。
不过积雪遮掩,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云舒的身影。
好在,有那根撑在坑上的树干,让坑里的积雪清除工作简单了不少。
等挖通树干下方的空间,他终于看到了依旧昏迷的云舒。
不过论运气,显然是他更好一点。
一块染血的石头落在云舒身边,再仔细打量,还能看到那女人肩膀上凝结的血晶。
强挤了过去,苏星宇即刻去确认她的伤势。
肩胛骨似有损伤,但好在没有伤到经脉和重要血管。
不过看伤口的方位,要是再偏一点,云舒不是被破相只怕就得被割喉。
“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长吸口气,他又检查了一下云舒的脉搏和内息。
确定其呼吸平稳,性命无虞,他才长吁了口气。
可能是被他的动作惊扰,云舒嘤咛一声,略显茫然的眼中,惊慌未消。
“我们还活着?”
“不然呢?”苏星宇淡笑道。
“那我们为什么没死?”云舒拧着眉头。
“这叫什么话!”苏星宇没好气道,“不知道上面堆了多厚,但长此下去,咱们早晚得被闷死,既然没事儿,那就赶紧想办法出去!”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啊。”云舒扭头环视一圈,“这种才叫真正的‘冻’房。”
云舒说着,突然蹙眉,指指旁边道:“就是瘪了点,不过只要收拾下就变‘圆’房了。”
一边说,她还扫向苏星宇。
苏星宇则脑门儿漆黑,嘴角颤抖,最终没有接茬儿。
都这时候了,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有说笑的闲心情。
把头一扭,他好不容易才抽出那两把桃木剑。
因为其剑身比破邪剑宽,所以用来当铲子更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刨下一次积雪,都有一部分溅在云舒身上。
云舒则完全不以为意,躺在地上,帮忙把积雪拢到一边。
二人分工明确,效率倒也不错,没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足以蹲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