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宇并不是在扔包袱,也不是在装高尚,只是单纯觉得离开的时机到了。
有郝梦绸在,他相信,向婉等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寻死。
至于从光头宗主那里抢来的钱财嘛,他一分也没有动,全留给了他们。
对此,云舒是有意见的。
走在路上都还念叨着那笔巨款,不舍得的模样,全没掩饰。
看着她,苏星宇没好气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不缺就行了。”
“说得轻巧,那是你根本没过过缺钱的日子?”云舒郁闷道。
老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除了极个别的东西,钱几乎什么都能买到。
苏星宇被问得一怔,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没太为金钱的事情发过愁。
甚至,现在让他搬进深山老林,然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像也没什么。
当然,就算隐居,那也得把老婆带上。
看他不吱声,云舒则自顾自地继续道:“你知道连饿几个月肚子,甚至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但多少可以想象吧。”苏星宇低声道。
“那你还装什么大方?”云舒银牙紧咬。
“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苏星宇没好气道。
云舒正要反驳,不过旋即就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终于决定要养我了?”
“那能一样吗?”苏星宇狠狠一愣,白眼道。
“反正我听起来就是那意思。你是男人,可得说话算话!”
“你简直……”苏星宇突然后悔自己干嘛要去多那句嘴了。
云舒则心情大好,损失巨款后的郁闷心情,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看她喜笑颜开的模样,苏星宇是真有些把不准,这女人刚才是不是在故意借题发挥。
无论如何,不用再为了那笔钱而浪费口水,也算一份意外收获。
唯一不怎么完美的则是,胳膊上突然吊着那么个人,走路越来越不顺畅了。
云舒却不管那么多,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
是找到藏起来的那辆车,两人才放下座椅,勉强休息了一会儿。
呼呼,外面的山风疾掠,偶尔拍打车窗,还时不时卷起几张落叶飘荡。
整片山脉,都显得十分安静。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是感觉到鼻端的瘙痒,苏星宇才打着喷嚏醒来。
睁眼一看,正好发现云舒抓着头发,在他鼻子面前晃悠。
“你有病啊!”用力在鼻头上抹了抹,苏星宇郁闷道。
“人家无聊嘛!”云舒则是一副理所当然。
苏星宇嘴皮子一抽,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把话摁了回去。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看向外面那明晃晃的日头,他用矿泉水勉强漱了下口。
云舒则抽出纸巾,突然凑上,抬手在他脸上抹了抹。
“你干嘛?”苏星宇迅速扭头。
“有眼屎,喏,你看!”云舒则摊开纸巾对他展示了一下。
“我自己来就好!”苏星宇顺势抽出一张纸巾,把她的爪子拨开。
完事儿,马上发动引擎,开着车,朝南疆边界线疾驰。
在去天山山脉之前,苏星宇转道盘髻山。
为了确定鬼门的情况,他决定亲自上阴凤岭问问。
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苏星宇表现得轻车熟路。
黎九阴不在,是另一位长老黄煌接待的他们。
接过递来的茶杯,苏星宇客气地说了句感谢,简单问候之后,便提起了正事儿。..
黄煌脸上带着笑容,但不论怎么看,笑意都有些勉强。
“难不成出什么意外了?”苏星宇眉眼一沉,小声问道。
“哎……”黄煌叹了口气,沉吟半晌,才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拿到凡冥镇界石之后,柳绯马不停蹄地奔赴鹰嘴峡。
但要关闭鬼门,光凭她一个人却是不够的。
万梓门和龙虎山,包括阴凤岭都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了道人境强者驰援。
但是,万梓门的人马却在路上遭遇了埋伏,就连黎九阴也在之后受了重伤。
这两路人马受到伏击的地点,已经距离鹰嘴峡不远。
得到消息,留守鹰嘴峡的龙虎山一系人马,包括柳绯都决定出面救援。
但真正的埋伏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发动的。
敌人并没有出动多少高手,只一个人就几乎把所有人压制。
最让人无奈的是,那位强大的敌人,还捏着一件神器。
为了保护凡冥镇界石,大家不惜性命挡住敌人,勉强让柳绯突围成功。
但时至今日,依旧没有柳绯的消息传回来。
所以,大家都不确定,最后柳绯到底是成功逃脱了,还是已经遇难了。
至于凡冥镇界石,也随柳绯一起,不知所踪。
所以,鹰嘴峡内的鬼门,到现在还是开启的,并没能被关上。
“黎长老怎么样了?”
“重伤,目前在龙虎山上养伤。”黄煌脸色黯然。
“其他人呢?”苏星宇心头一个咯噔。
“三大门派,总计派出了二十多号人,确定幸存的只有四个道人境长老,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黄煌深吸了口气。
“敌人的身份确定了吗?”苏星宇语气严肃。
能操纵神器的人,当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不过,黄煌却没有利落地给出答案,黯然的眼神,悄然蒙上了一层阴翳。
“那个人真那么厉害?”苏星宇觉察到了什么,闷声道。
“厉害,当然厉害!”黄煌点头,“毕竟是数千上万年前就有的存在!”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闷声吐出了一个名字——后卿!
“你说谁?”苏星宇愣住了。
这个名字可就太熟了,毕竟当初回老家的时候,他就亲眼见过那位。
当然,他也记得初见时候的震撼。
那位可是挥手间,就把笼罩整个村落的阴煞之气给吞噬了个干净。
那等身手,只是单纯回忆,就有种让他汗毛直竖的感觉。
“这等人物怎会和复夜教的人凑在一起?”好半天,苏星宇才苦笑着道。
“我们又如何知道?但如果,他真是邪教中人,再想对付他们,可就难了!”
黄煌抬手在太阳穴上用力地摁了摁,脸上的苦涩,比刚才又浓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