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学长喊了一声“集合”，社员赶来了练功厅。
大家看到站在教练旁边的陆骁尘，小声议论——
“陆骁尘今天真来教我们训练？”
“听说他是黑带三段，水平都能当教练了，以前他在社里的时候大家都叫他旋风一腿……”
“我第一次看到他穿道服，比校服还帅啊。”
“穿什么主要看脸好吧……”
站在后排的江玥激动地握住卞曼蔓的手：“你说有帅哥看，诚不欺我！这个男生我真的可以呜呜呜！”
“那当然，有这种好事我能不带上你？”
云霓看着陆骁尘，心中诧异。
原来他也会打跆拳道？
全部社员集合后，站在前排的一个女生，笑意妍妍地代表着许多人发问：“教练，请问陆学长今天要带着我们一起训练吗？”
教练瞿茂实淡笑着，看向身旁的人，“怎么样，考不考虑？”
陆骁尘转头，目光随意往人群当中投去。
云霓恰时与他四目相对。
她一愣。
随后，男生唇角勾了勾，温声道：“不了，我今晚还有事，改天再过来吧。”
大家面露惋惜，瞿茂实笑笑：“没关系，那就改天，我知道今天来这的高一届有许多跆拳道打得很不错的学生，有你曾经的样子，例如第一排这几个男生……”
其中一个男生突然上前一步开口：“教练好，我是高一九班的马绍元，去年拿过市跆拳道大赛的冠军。”
后排发出赞叹声：“我靠厉害啊……”
马绍元看向陆骁尘，笑了笑，眼底带着傲意：“陆学长，我对你久仰大名，知道你跆拳道打得好，我想亲眼看看一下你的实力，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切磋一下？”
“哇哦！！”
江玥垫起脚看到说话的人，眼睛一直：“诶，这不是我们班的马绍元吗？”
卞曼蔓笑：“除了这个装逼哥还有谁啊。”
马绍元身后有人道：
“马学弟这么厉害的话，要不先和我切磋一下？我也挺厉害的。”
“我也挺感兴趣与马学弟切磋……”
马绍元闻言，扯起嘴角，耸耸肩：“抱歉，在我眼里也只有陆学长一个人稍微有点挑战性而已，其他人我不感兴趣去虐你们。”
“卧槽这人口气好大……”
“切磋！切磋！陆学长打他！”
起哄声响起，末了，陆骁尘掀起眼，漫不经心瞥向马绍元，终于出声：
“不好意思，我也不感兴趣虐菜。”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好狠，也就陆骁尘有底气说了！
马绍元脸色僵硬了瞬，刚想说话，就看到教练做了个叫停的手势：
“下周五晚有个挑战赛，到时候可以互相切磋。今天还是以训练为主，张力，你先带着大家整合队列，然后跑圈。”
“是！”
大家围绕着练功厅开始热身。
瞿茂实看着跑步队列，对陆骁尘道：“新来的这一届有许多愿意来学习跆拳道的小女生，真不错。”
陆骁尘应了声，看向跑在队伍前头的云霓。
女孩个子矮矮的，摆着双臂，跑起来马尾一甩一甩的，略带婴儿肥的娃娃脸白中透红。
身子软绵绵的，胆子还那么小，能打得来么？
陆骁尘唇角勾了下。
“怎么了？在笑什么？”教练疑惑。
男生敛睫，淡声道：“没什么，这样确实挺不错的。”
末了他和教练道别，先离开了。
大家跑完圈，进行了一节课的体能训练，中途教练让大家休息十分钟。
三个女孩拿着水杯，坐到角落。
卞曼蔓捶着自己肩膀，“我估计我明天早上起来肯定腰酸背痛了。”
“太累了，我今天拉韧带都痛死了，霓霓你不痛吗？”
“我也好痛……”
三人聊着天，身旁就传来熟悉的男声，滔滔不绝：
“那个陆骁尘根本不敢跟我打罢了，我没想到他连应战都不敢。”
“……”
“跆拳道等级这个是品势考试，就是看表演的，又不完全代表真正实力，你以为他黑带就很厉害？”
“……”
云霓抬头就看到马绍元满脸不屑地在和人聊天：“他有脸说我菜？怂得要死我看，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吹他厉害，我肯定能把他打趴下，垃圾……”
云霓细眉拧起，心中莫名冒起火来。
旁边的卞曼蔓听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一脸羡慕地对马绍元道：“体委，你真的好厉害啊，好想看到你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样子。”
马绍元听出她阴阳怪气的讽刺，轻嗤：“卞曼蔓你几个意思？我确实厉害啊，不服？”
卞曼蔓刚要回怼，旁边的云霓突然出声：
“你是挺厉害的，但是你高高在上，在别人背后评头论足、各种嘲讽的样子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马绍元脸上那层皮仿佛被人一下子撕开，只留下昭然若揭的肮脏，他没想到会在公众场合被一个女生这样回怼，面子瞬间挂不住了。
他脸色难看，刚要反驳，教练就喊了上课。
三个女孩起身离开，江玥搂住云霓：“霓霓，你怼的我好爽！我看他脸都要绿了哈哈哈哈！”
“云霓平时看过去软萌萌的，没想到说话这么犀利啊，之前没听你吐槽马绍元，关键时候一招致命！”
云霓羞窘。
其实也不知怎么的，听到对方那样评价陆骁尘，她很生气。
虽然她对陆骁尘不甚了解，但是她相信他绝对不是因为怂了才不应战。
他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
因为太久没有高强度的运动，周五跆拳道练完，云霓的身子痛了好几天。
云枫笑她平时缺乏锻炼，说这属于正常现象，多练几次就好了。
周末过去，新的一周到来。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上一节结束后，大家收拾书包，走去操场。
云霓收到云枫信息，说放学来操场找她，今晚是杜琴生日，一家人出去吃饭。
午后，一点点云朵从蓝天飘过，日光金灿灿的。
上课后，老师让大家慢跑两圈，云霓感觉小腿带痛，胳膊甩起来的时候一疼一疼的，卞曼蔓和江玥也是如此。
“患难”三姐妹是最后三个跑完的，刚要归队，马绍元走到她们面前：“你们三个，再跑一圈。”
“为什么啊？！”
马绍元冷声道：“这是体育老师说的。你们三个跑那么慢还一直聊天，大家等你们等了那么久，不是爱聊天吗？继续聊呗。”
……这人就是在报复！
“行啊，那我们继续聊呗。”卞曼蔓瞪他。
马绍元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们。
第三圈跑完，三人累得气喘吁吁，回来时大家热身活动做得差不多了，体育老师就说今天有个五十米、跳远和立定跳远的测验。
两次跳远结束后，云霓缓过来了状态，可肌肉又开始痛了。
而后大家走去五十米的起点处。
两个人一组测验，跑了几组之后，老师有事，把这件事交给了马绍元负责，马绍元便站在终点处掐秒，班长在起点喊开始。
到了云霓这一组，她和一个女生一起。
喊了开始后，她飞奔向前，比身边的女生慢了一些。
跑过终点，两人慢慢停下，而后走去马绍元旁边看成绩。
马绍元正和登记的人交谈。
“怎么回事刚才没记录……”
“啊，没记录吗？”
云霓走上前，马绍元登记完上一个女生，朝云霓笑笑：“抱歉啊，刚才你跑过的时候我掐了秒，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记录。”
云霓呆住，“那怎么办？”
“这个数值也不能估算的，你等别人跑完了再跑一次吧。”
云霓脸色微沉，抬眼看了眼马绍元，而后默默往看台走去。
马绍元看着她背影，暗笑一声。
走到看台，卞曼蔓得知此事，勃然大怒：“马绍元这个逼绝对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不掐秒！”
卞曼蔓：“这男的怎么心眼这么小啊，不就那天怼了他一下吗！我去找他！”
“算了，找他也没用，我再跑一次吧。”
云霓不是不知道马绍元的心思，只是吵架也于事无补了。
……
天边泛起一道霞光。
下课后，所有测完的同学就离开了，云霓被留到了最后，江玥有母亲在门口接送，卞曼蔓也有事，两人不得不先离开了。
云霓再次站在起点前，由远处的马绍元挥手喊开始。
她跑了起来，可是快到终点时马绍元突然叫了停。
“你抢跑了，不算。”
可是为什么快到终点了他才说？！
马绍元无辜地说他之前做了手势，只是她没看到，云霓只好又跑了第三次，只是她体力被逐渐消耗，加上为了提快速度，她脚抽筋了一下，速度被迫慢了下来。
跑完后，马绍元云淡风轻道：“10秒82，不及格。”
云霓平日里的五十米跑都会在十秒之内，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之前有我的失误，这样吧，给你记个10秒6，就算你及格了。”马绍元按下圆珠笔，仿佛特别宽宏大量般，在她成绩那栏写下成绩。
云霓冷眼看着他，忽而开口：“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这叫公报私仇吗？”
马绍元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上周在跆拳道社的事你这么耿耿于怀，还伺机报复我，是因为我那天说对了，戳到你痛处了？”
男生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云霓没有生气，反倒淡淡一笑：“如果你真是如此，那么我觉得我对你的评价一点都没错，你不仅自负傲慢，而且还小肚鸡肠。”
马绍元笑了声，拳头握紧：
“随便你怎么想我。”
他微俯下身看她：“而且就算我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和老师打报告？她有证据吗？
马绍元合上成绩登记册，吹了个口哨：“走了。”
他慢悠悠离开，刚走两步，脚不小心踩到了滚过来的铅球。
他手来不及撑到地面，啪叽一声滑到，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
他感觉到许多人看过来，整张脸气红了：
“操了……”
-
云霓走去看台，背起了书包。
她累得整张脸通红，小巧的鼻尖挂着汗珠，后背也被汗浸湿了，头发微乱，贴在脖颈上。
想起云枫说放学一起走，她往操场前头的主席台走去，每次他们汇合都会在那个地方。
腿隐隐发痛痛，她垂着脑袋，走得很慢。
快到时，她抬头却突然瞥到前方的一抹身影——
陆骁尘单手插兜，手里拎着黑色书包，半倚在主席台后的墙上，此刻正直直看向她。
周围并没有云枫。
她微愣了瞬，就看到他立直身子，慢慢走到她面前。
“骁尘哥哥……”
男生走到她面前，淡淡出声：“你哥被叫去办公室了，让我先下来找你。”
“哦……”
感受到他直直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她不想让他看出端倪，低下头，揉了揉发红的鼻尖。
陆骁尘垂眸，看到女孩眼角垂着，不带笑意，和平日里软萌爱笑的样子完全不同，眼眶微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他看出她的异样，开口，嗓音微沉：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