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好,大家全都没办法向圣人交差。”褚昭然加重语气,“到时候大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谁都说不好。所以,与其抵触我这个女子,不如大家好好合作,圆满完成任务。”
褚昭然点到为止,并未说具体下场,可但凡有脑子之人,都能猜到一个结果,褚昭然有爵位在身,又是是皇亲国戚,有皇后和祁国公府撑腰,就算事情真有疏漏差错,她最多丢脸,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在场的工匠们,可没有这样的家世背景,真出了事,不牵连家人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众人都不是傻子,很快都想明白这其中关键。
等到太守那边将人手召集起来,褚昭然再下令让众人出发时,所有人立刻应声,跟在褚昭然身后,浩浩荡荡地朝城南进发。
慕云琅跟在队伍旁边,他和褚昭然相隔几臂之远,他看着褚昭然的背影,心中触动极大。这皇宫的经历,让昭昭完全脱胎换骨了,刚刚在动员其他人时,昭昭的眼神中迸发着火焰,看得出来她很想讲这件事圆满完成。
如果说,数月前在荥阳郡,慕云琅见到的是求生的昭昭,那现在他见到的就是求胜的昭昭。她的野心已经写在脸上了——她要做成这件事……
褚昭然和工部侍郎分别带着人一连干了七八日,六月尾声悄然过去,七月的第一天,一场暴雨,将这些天的酷暑全部带走,送来了久违的清爽。
暴雨来临,连日赶工的众人正好借机休息。慕云琅拉着褚昭然在驿站下棋。
褚昭然得老国公真传,只是极少出手与人对弈,而慕云琅以往也是纨绔形象示人,两人交手之前,都以为对方棋艺不佳,想着放些水,面对对方面子上不太好看。
他们二人都没把心思放在棋盘上,闲来无事,便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当然,这也是慕云琅的小心机。这些天褚昭然白日和工匠们一起在现场挑拣能再次利用的材料,晚上她还要对着图纸重新绘制,忙到根本没有旁的时间,慕云琅不敢打扰他。今日难得暴雨,将他们都困在驿站之中,正好有机会闲聊。
这也是出发前,周暮山给慕云琅出的主意,这男女之间,多聊天,多了解,这心动的机会也就更大了嘛。
周暮山给的主要很好,奈何被出主意的人,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慕云琅斟酌半天后,还是围绕这次修建的事情,问起来了。
“那日,我听你说,若是此此出了问题,大家都要跟着遭殃。这是,对你……”
不等慕云琅说完,褚昭然摆摆手,云淡风轻道:“放心无性命之忧,不过是丢脸,从此沦为前朝那些碎嘴的御史大人们的笑柄。闲言碎语而已,用不着担心。”
闻言,慕云琅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如何不叫人担心?平日京城那些闲言碎语,多半不敢当着你的面讲。可那些御史大人,他们可没这个顾忌,我朝禁止斩杀言官,别说是你,先皇时期,有人敢指着先帝的鼻子大骂。”
“不行,这事太严重了。我得回去想想办法。”
说完,慕云琅就要起身离去,被褚昭然伸手拉住。
“你要去想什么办法?我协助工部侍郎修建屋舍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我们已经干了七八日,慢慢都走上正轨了,只要没有人蓄意破坏,这事一定会顺利完成的。你现在着急走,别是怕下棋输给我面子上挂不住,想提前逃跑吧?”
“怎么会?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说着,慕云琅重新坐回原位。
褚昭然出言提醒,“该你了。”
慕云琅哦了一声,将手中的黑子放了一个位置。“既然已经走上正轨,那你今日捧着那一摞图纸是什么?”
“图纸?”褚昭然重复一遍,恍然想起,慕云琅所说的应该是她今日交给工部侍郎的那些,她嘴角上扬,语调中带着几分得意,“那个是我根据工部图纸,做了些改动。你也知道,这盖房子也是有规矩的,每一道墙每一根柱子,都得按照图纸进行。用工部的图纸造出来的房屋虽然结实,但工序繁琐耗时过长。我修改了一部分修建工序,能够缩短时间。”
褚昭然笼统地说了一遍,具体细节并未和慕云琅多说。再说就涉及专业理论知识了,到时候很多专有名词慕云琅听不懂。她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他告诉对方,自己是把现代建筑结构和古代建筑结构相结合了吧。
尽管褚昭然说的笼统,但慕云琅任旧听得云里雾里,他还想再问,可低头落子时,猛然发现,棋盘上,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没有他黑子的踪迹了!
他心中一惊,这再被吃掉黑子,棋局就定了输赢了。这可不行!
慕云琅的胜负欲被激发,他开始研究起整盘棋局的布局来……慕云琅认真起来,一连夺回两处阵地,将褚昭然的胜负欲同样激发起来。二人都抖擞精神,端正态度,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应战”。
“县主,慕公子,喝些茶水。”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褚昭然和慕云琅正酣畅淋漓地厮杀着,金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褚昭然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条案,示意她将茶盏放到那里。褚昭然自己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棋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不敢有一丝懈怠。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随着慕云琅长叹一声,这局棋终于定下输赢。他将手中的棋子重新放回到棋盒,感慨道:“想不到昭昭的棋艺如此出神入化。”
褚昭然和他也不藏着掖着,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平常都是低调行事,不然早就在京城大放异彩了。”
“是,是,是。”慕云琅顺着褚昭然的话,“咱们汝宁县主,京中第一奇女子,身怀绝技非要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你不懂,我这是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