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山一面奇怪,一面顺着慕云琅奔过去的方向看去。而后他略嫌弃地撇撇嘴。
他们一问一答闲谈之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村口了。慕云琅一抬头就看到等候在哪儿的褚昭然,他眼前顿时一亮。刚刚狂拽的气场瞬间消散,他整个人又变成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郎。他洋溢地笑容奔向褚昭然。
“昭昭!”
周暮山听着慕云琅语调抑制不住上扬的声音,心中发出感慨:呵呵,我真是高估他了。竟然想着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落荒而逃……呵呵,早该想到的,能让他这么激动的,除了褚昭然还能有谁?这人废了,没救了,这辈子被女人拿捏住了!
“昭昭。”
只听慕云琅又唤了一声褚昭然,他兴致勃勃地向褚昭然汇报,“昭昭,我已经把你的想法转述给里正了。里正十分支持,还说要把你写进村志呢!”
褚昭然闻言愣住,她奇怪地问道:“怎么会主动写我呢?”她不是让慕云琅去说的吗?论理里正不该以为是慕云琅的想法,要写村志,也是把慕云琅写进去啊?怎么会主动把她写进去呢?
虽然周暮山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可村口空旷,褚昭然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周暮山的耳朵。他翻了个白眼,跟着在心里说道:“自然不是会是主动写你的,全靠慕云琅这个情种死皮赖脸,是他威逼利诱和人家里正强调你汝宁县主的名号。”
褚昭然没有读心术,听不到周暮山心里的想法,她静静地看着慕云琅,等着对方的答案。
谁料之前在周暮山面前侃侃而谈的慕云琅,突然变得腼腆羞涩,竟然扭扭捏捏不肯说出真相,含糊道:“就……”他想了半天没想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干脆耍赖,“就是他知道了,然后表示要把你这个奇女子写进村志,叫后人都知道你的功绩。”
“这也太夸张了。”褚昭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颈,说道。
她虽然在现代的时候,看穿越小说有想过若是自己穿越,也要用现代的知识闯出一番事业,过把青史留名的瘾。可那只是年少中二时的想法而已,她真穿越之后,这种念头早没有了啊!
慕云琅闻言连连摆手,“不夸张,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昭昭今日之举,几乎将半个村子的人都救了下来,过后还想方设法帮他们度过难关。这样的善举,别说在村志上,就是县志、郡志都该写上的。不对。”慕云琅突然摇头,认真说道:“不止是这些地方志,就连史书上也该留下昭昭的名字!”
褚昭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兄台你真的夸张了!真不至于如此!这点功绩,又不是为国为民的壮举,若是写在史书上,叫后人看到只会笑话。
她张张嘴,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可看到慕云琅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不忍心做那个破坏气氛的人,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呵呵笑了两声,装作同样很兴奋开心的样子。
慕云琅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说,是不是该回了?”周暮山幽幽德开口,声音带着怨念,他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接着道:“一天没吃饭不饿吗?”
他实在不理解,都忙碌了一整天,这两个人是怎么有心思站在这里相视而笑的?难不成真的如书中所言,有情饮水饱?
不提吃饭还好,提起吃饭褚昭然瞬间觉得胃里空荡荡的,她当即表示,“走,打道回府!”
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刷刷地上了马,几十号人一路疾驰,赶在日落前进了城。周暮山就此和褚昭然还有慕云琅别过,他出来一整日,要早些回去和父亲母亲禀告今日的壮举。
送走得意洋洋策马而去的周暮山,褚昭然和慕云琅相视一笑,结伴往回走。
他们和周暮山不同,周暮山只带了十个人,这个时辰在城中打马勉强说得过去,但褚昭然和慕云琅一行前后加起来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一队人,今日若是打马游街,明日御史台的奏本就会递到御前。所幸此时已经进城,不用担心城门关闭的问题,褚昭然和慕云琅便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往回走。
不用赶路这人坐在马上也无事,两人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这在外面不好说荥阳郡的事情,也不方便聊二人幼时的事情,聊来聊去,两人又将话题转到了那个村子里。
“昭昭你说为何那六合村大多数都是男子困在家中,而女子无事呢?”慕云琅深感奇怪地问道。
六合村就是这个村子的名字,慕云琅也是在见到里正后,听里正介绍的。
最开始见到那求助的妇人,慕云琅便觉得奇怪,听说一般村子里都是以同姓同族居多,那为何面对灾祸,妇人不先求助村子里的人,而是跑到外面去碰运气呢?
他当时便想询问那妇人,但后来被褚昭然执意亲自前去救援的事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后来也就忘了询问妇人。等后来到了村子里,见到受难农户家中的情况,这个问题便有了答案。村子里大半男人都被压着等人救援,每家每户自顾不暇,如何能抽出手来帮同村之人?
慕云琅解开此谜团,但新的困惑又随之产生:这男子于力气上较女子有天然优势,面对灾难时,应该更容易及时避难才对,为何整个村子反倒是女子几乎无事,而男人受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