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褚昭然愣神之际,寿安郡主已经将褚昭筠的手帕摊开,平铺在面前,又拿起匕首对着自己右手食指划了一道。
殷红的鲜血瞬间冒了出来,比起后背的疼痛,指尖这点痛意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用食指在手帕上一笔一划写道:“本郡主愿赌服输,待今日之后,一定寻时间便邀今日所有参加襄阳侯府蹴鞠大会的闺秀,当众向祁国公府二姑娘致歉。特书此证。”
写完后,寿安郡主用力将帕子丢到褚昭筠身上,“拿去!”
褚昭筠没着急起身,而是重新将帕子平铺在寿安郡主面前。
见到她这样的举动,寿安郡主没好气地问:“你还要做什么?”
“郡主,署名、盖手印。”褚昭筠指了指文末的空白处,说道。
寿安郡主冲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嘴里一边骂:“真是麻烦。”手上很迅速地补上了自己的名字——刘引章,又在旁边按下自己的手印。“这下行了吧?”
褚昭筠拿起手帕,确认上面的字迹已经干透,小心翼翼地折好,站起身对一旁的慕云琅点点头,抬腿朝褚昭然的方向走去。
既然目的达成,一直站在那里的慕云琅终于开始实施褚昭然真正的目的。
他抬腿从寿安郡主身边走过,在压着寿安郡主身上的横梁端头停下脚步,他对作壁上观的周暮山吩咐道:“等会儿我抬起来,你把寿安郡主从横梁
周暮山如梦初醒,“搞半天,你是要救她啊!”他用手指指着慕云琅,对慕云舒喊道:“慕姐姐,你也知道他的目的?”
慕云舒点点头,她不但只知道慕云琅要做什么,还知道这是褚昭然的意思。你说多神奇,当时找褚昭然什么都没有说,自家这傻弟弟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而自己作为褚昭然多年的好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明白她的意思。所以……这人和人之间相处的默契程度,是真的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
此时的慕云舒还在感慨爱情的伟大之处,能够超越相识多年的感情积累。可慕云舒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闺中密友和自己的弟弟,两人相识时间和她与褚昭然相识的时间基本相等。
日后,当褚昭然和慕云琅真正两情相悦后,他们二人在慕云舒的面前坦白,慕云舒这才明白:什么爱情大过时间!原来是有些人暗度陈仓了!
周暮山从慕云舒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心有不甘,他又转头对着祁国公府几个姑娘问道:“几位姑娘,你们也知道?”
“知道什么?”八姑娘稚嫩的声音传来。显然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好还好。”见有人和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周暮山这才放下心来,可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转而反应过来,搭话的那个还梳着双环髻!还是个孩子!自己和小孩子一样,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合着一个屋里……周暮山看了看四下漏风,抬头能看得到天的地方,这也不是一个屋子……可他又想不到此时这个凉棚还用什么词概括。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就是这个地方,这十来个人里,除去一个还懂事的孩子,就他一个啥也不知道的!
这真的是……周暮山想说这真的是太丢人了。可他余光忽然扫到趴在那里的寿安郡主,心里得到一点安慰:就她刚刚各种求饶的模样,怎么看也不是像知道三郎真正目的的。嘿嘿,还好她够蠢。
“你站那里做什么?”慕云琅见周暮山像是一尊雕像般站在那里,迟迟不肯动弹,开口催促道:“快点准备好!我要往起抬了。”
慕云琅心里还在担心褚昭然的伤势,那样粗重的木头砸在她的胳膊上,伤势一定不像昭昭表现的那边轻松,他得抓紧时间,完成昭昭的心愿后,立刻带着昭昭回京,找太医好好看看。
“哦。”周暮山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到寿安郡主面前,准备等一会儿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拽。
“你去另一头!”慕云琅没好气地说道,这寿安郡主是后背被压着,从她面前往外拽,要比拉着她的脚往外拽需要的时间更多,中途万一自己这里没有坚持住,横梁从他手里脱手,说不准寿安郡主就得被再砸一次。
另一头?周暮山茫然地看着慕云琅。原本站在寿安郡主正对面的他改站在对方的身侧,“这里?”周暮山向慕云琅确认道。
“你绕过横梁,去拽她的腿!”慕云舒看不下去周暮山犯蠢的模样,对着他高声喊道。
“哦,对对对。”周暮山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迈过横梁,走到寿安郡主双脚处,他学着力夫做苦力时的模样,对着自己的两只手吐了两口唾沫。对慕云琅高声道:“我准备好了!”
慕云琅无奈地摇头,双腿做蹲马步状,两只手用力将横梁一点点抬了起来,手臂上、脖子上都是因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周暮山盯着横梁抬起的角度,眼见横梁刚刚离开寿安郡主的后背,他立刻用力抓着对方的脚踝,把她从横梁下拽了出来。“三郎!好了!”
慕云琅听到声音后,立刻松手,横梁“咚”的一声重新砸在地上,原本就有些断裂的木板此时完全承受不住,露出一个大坑。
“暮山人交给你了。”慕云琅对着周暮山说道,自己则脚步匆匆地朝褚昭然走去。
周暮山看着寿安郡主,哭丧着脸,“别交给我啊!我一个人真的不行。”
他现在无比地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跟在慕云琅过来?这下好了,慕云琅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竟然把寿安郡主交给我?救命,这位姑奶奶在男女之事上有多荒唐已经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我要是今日和她沾上边,这日后可就说不清了啊!”
想到这里,周暮山像是躲避瘟疫一般撒丫子跑到慕云舒面前,“慕姐姐,你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