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红衣女子与人相斗,又是小刀在树上观战。
场上三名黑衣人中,只有两名在与女子纠缠,另一人只要稍有空闲就向昏倒的李成宏走近几步。
女子长鞭攻势虽然凌厉,这二保一的打法也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小刀暗想:“难怪她没有丢下李成宏独自逃走,这些人的目标根本就是李成宏,而不是她呀!”
转念又觉得奇怪,“既然根本与她无关,她与李成宏不但没恩,反而有仇,更应该独自走脱才是,又怎么会为了李成宏而拼命呢?”
正在他暗自揣测时,第三名黑衣人手一挥,居然也甩出一条长鞭,刚好就卷住了李成宏的一只脚脖子,这人不用靠近便将李成宏向旁拉开。
红衣女子大急,她的长鞭虽然灵便,要去解另一条鞭子却是不行,两条都是柔韧的软武器,要把对方击断也不可能。最多只是将自己的鞭子也缠上去,与对方斗力。
但这样一来,她的长鞭就等于被禁锢了,另外两个黑衣人趁机抢身近攻,她可就要转入颓势了。
红衣女子当然也看出他们的意图,一声清喝,红衣翻飞,鞭影翻滚。
她之前向第三名黑衣人递出的远攻,全被另两人挡下了,这次合身而上,干脆冲到近前,看他还能怎么避。
小刀若是站在平地上,断然就看不出鞭法中奇妙的地方,居高临下则场中局势都一收眼底,从双方走位进退,到长鞭运转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虽然对于武功不甚了解,多半也只能算得上是在看热闹,只是他心中暗想“要是我的话,我该怎么躲”,便会有些收益。
女子如一片红云卷到三名黑衣人当中,移动时鞭子的攻击范围先是缩小,等她一到位置又猛然放开,如黑夜中绽开了一朵赤红色的蔷薇。
果然一下就把那三人又从场中逼了开去,第三名黑衣人两个后空翻才逃出鞭影的覆盖范围,果然无暇再去拉李成宏。
但女子哪容他再逃,又催动赤鞭追了上去,那黑衣人倒成了战场的中心,他走到哪里,哪里便是焦点。
只是几招而已,第三名黑衣人手中的鞭子卷在李成宏的腿上,没有别的武器再来抵御红衣女子的攻势,马上变得左支右绌,他自己手中的鞭子倒似一根缰绳缚住了自己,变得极为被动。
那女子七分攻势都放在这第三人身上,只有三分在顾及场中另外两人,不求伤敌,只让他们不得近身,无法再上前救援即可。
第三名黑衣人眼见不能再防,腕子一抖,收回自己的鞭子,这才可以再往后退。
一直在场外观战的那名黑衣人本来神态悠然,估计看四个斗了一阵,已经失了耐性,此时黑衣人的计策又失效,他更是不耐,脸上神色已经不好看了,低声说了句,“没用的东西!”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场中三人肯定是听到了。
三名黑衣人的攻势马上就加急了,居然有些玉石俱焚的意图,似乎想拼着中几下鞭袭也要给红衣女子身上挂点伤的意思了。
他们三人进攻的风格一变,女子果然不太适应,被逼得退后了几步。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执两把匕首,将双肘交叉护住头脸,手中匕首如牛角一般竖在身前。然后含胸低背,居然真的对那漫天的鞭影不管不顾,如同失控疯牛一般直直朝女子冲撞了过去。
小刀一惊,没想到这人如此不顾性命。那红衣女子长鞭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吊尾鴷”方斌中鞭之后,在地上哭嚎翻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果然,女子长鞭高高扬起,如蓄势待攻的巨蚺,高抬脖颈。那黑衣人将周身要害护得很好,未露出致命的破绽,那长鞭便如天落银河一般,挟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在空中一翻“啪”地拉出一个空响,然后飞坠直下,结结实实地抽在那人的背脊之上。
因为角度问题,小刀这次没有看见爆开的血雾。但那人前冲的步伐明显顿了一下,身子向两边歪了歪,前冲之势便是阻得这一下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
红衣女子一声冷哼,鞭随人转,已经轻轻巧巧地避开来袭,又在一旁边布下新的进攻中心。
黑衣人的后背鲜血淋漓,后背衣衫破碎外翻。这人居然极是硬气,他中的这一下可比方斌所受伤害严重多了,居然哼也没哼一下。
小刀也是离得远了,看不清他背后的伤势如何。只是这微有寒意的秋夜里,这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衣,估计这一下鞭击已经把他的皮肉都抽裂了。
让小刀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居然只是站直了身子缓了一缓,然后又摆出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两把匕首如冲天牛角,用双肘交叉护住上身,含胸低背。
他居然又要冲上去!
另外两名黑衣人很有默契地站在了他的身后,看来这次为首这人开路,不论红衣女子用出什么招式,他都会全部接收。只要红衣女子长鞭击在他身上,身后两人就会立刻开始攻击,这次不会让这女子再有分毫叹息的机会了。
小刀一颗心猛烈地敲击着胸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生死相搏的场景。倒不是因为双方武功有多高,有多了不起。
而是黑衣人昂首赴死的气势令人折服。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能不能接下跟着袭来的长鞭,但能或不能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这次红衣女子无法在一招之内将他击倒,倒的人就是对方!
这本就是以命换命的局。
女子冷眼看着面前三人,手腕轻转。长鞭如同一条驯服的响尾蛇缩回了她的足边,鞭身层层卷动,围在她身边,如同身体不停在扭动的毒蛇。
从脸上只能看出凝重,却无丝毫惧意。目光在这三人身边来回盘旋,有意无意的,还向场外那人看了几眼。
那人始终负着手,似乎并不关心即将要发起死亡冲锋的黑衣人,反倒是一直在看李成宏。
而李成宏还是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像只死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