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们家林队被气得不轻,乔荞觉得自?己不该再?坐视不理,毕竟放任的结果,很可能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于是等秦亮走了,她安抚地拍拍林远舟,“你别多想,他们只?是,单纯为你好而?已。”
林远舟看着她,“你不会?也和他们一?样想法吧?”
问这话时,他目光真?是寸寸冻结在她脸上,恨不能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放大好几倍来观察。知道他最介意这种?事,乔荞略显狗腿地说:“我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
林远舟仍是眯眼打量她。
“你功能如何,没人比我更清楚。”
本意是安抚他,毕竟这时候要是再?为这种?事上火动?怒,不利于伤口愈合。可这人,却一?反刚才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软了腔调,“可那是受伤前的事,受伤以后,我自?己也不确定了。”
乔荞:“??”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才不还一?副恨不能当场证明给秦亮他们看的架势吗?
“你看,伤口在这里。”他握着她的小手,慢慢在自?己长腿上比划,“其实离这里,好像也不是特别远。”
哪里不远!明明非常远!
乔荞脸慢慢红了,手被他攥着完全动?不了,还特意在某个部位停留。
“老婆。”他用低低沉沉的嗓音喊她,“不如你帮我检查下,嗯?”
乔荞:“……我又不是医生。”
“要是真?的有问题,医生检查了多尴尬。”他自?有一?番道理,表情也是肃穆的,仿佛当真?没有一?点坏心思。
乔荞都要开始怀疑,是自?己将他想的太荒唐了,但还是说:“我不会?。”
他贴着她耳畔,诱-哄似的,“我教你。”
于是床帘一?拉,乔荞就被他拖上了床。
窗外?阳光耀眼刺目,这个点的午后似乎大家都在休息,乔荞也想休息,可惜……某人不许。一?双手被他拉着这样那样,累个半死。
乔荞算是知道了,敌人太狡诈,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洛溪来探病的时候,就见乔荞红着脸跑去了卫生间,林远舟倒是一?脸坦然地躺在那看书。
听?着洗手间水流哗哗地响,洛溪有点疑惑,“她怎么了?”
但很快她就后悔自?己这样问了,因为林远舟回答的非常认真?坦白,“噢,刚帮我检查完身?体,洗手。”
洛溪:“……”
***
即使知道这两?人结了婚,发生什么都很正常,但这样直白露-骨地被秀恩爱,洛溪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并没有很好地隐藏情绪,愣在那好一?会?儿?。
将带来的花放进?花瓶,调整了一?番呼吸,复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她才回身?正视他,“之前想和爷爷一?起来,但最近和逸笙闹了点矛盾,只?好单独来这一?趟。”
林远舟的目光一?直在书本上,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对她道:“案子结束了,谢谢你帮忙。”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生分?。”
“你是关键证人,怎么也要道声谢。”
洛溪沉默了,无论怎样粉饰太平,她也听?出了他刻意划清界限的打算,终于鼓起勇气道:“对你来说,我只?是个证人吗?”
当年他母亲去世,他虽然不哭不闹,可沉默的少年还是有一?段仿若自?闭的日子。那会?儿?她守着他,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加上她是那案子的目击者,他们有着相同的恐惧和经历。
他被那段记忆困扰,总是噩梦连连,她也一?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怎么也算是特别的。
这些年他身?边也没别人,她还以为……
可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她以为。
洛溪怔怔看着林远舟的脸,当年寡言的少年长大了,长大之后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大哥哥。他明明没有改变啊,可为什么,又觉得哪里变了。
她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林远舟却一?刻犹疑都没有,“对,是证人。”
他确实没怎么变,还是冷漠的可怕,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念想都斩断了。
病房陷入长久地静默,洛溪回头发现乔荞不知何时已经从卫生间出来,想必也将这番话听?了去。她忽然想,林远舟应该是想借机将话挑明,让乔荞安心。
原来他变的,只?有这一?样——他的温暖都独属这一?个人。
洛溪汲了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态,“我还以为,至少也算朋友呢。”
说完她耸耸肩,对林远舟道:“那你好好养伤,林队长。”
到底还是带了点孩子气,她出门时渐渐红了眼眶,快步往电梯口走的时候,意外?地撞见了近日和自?己闹矛盾的林逸笙。
认定他不会?理自?己,洛溪失魂落魄地准备进?电梯,可几秒后,身?后有人跟了过来。她侧目瞧他,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委屈,“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那就暂时和好。”林逸笙双手插兜跟在她后面,“省得以后翻旧帐,说我胜之不武。”
洛溪停下脚步瞪着他。
林逸笙:“干嘛?”
“幼稚。”
林逸笙笑了,笑过后慢慢收敛表情,“做梦做了这么久,忽然醒来难免会?失落,但这只?是梦。梦醒了,属于你的生活才能开始。”
洛溪仔细听?着这番话,忽然觉得一?直被自?己看作小孩的人其实比自?己还通透。
“这么直接,会?不会?——”病房里,乔荞想起刚才林远舟拒绝洛溪的样子,还是惊讶于他的冷淡。但回想下,似乎他以前就是这样直接且疏离的个性。
“不这样说,她怎么开始自?己的生活。”从前林远舟以为只?要自?己态度够明确,她总会?想明白,毕竟他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之间有乔荞,还有……
“案子结束了,该走出来的人不止我一?个,她也是。”林远舟说,“那么说或许会?让她伤心,但以后,她应该更能正视自?己的内心。”
乔荞有点不懂他后面的话。林远舟也不解释了,只?牵着她的手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之后洛溪就没再?来过,后来听?林逸笙说,她回国外?继续念书了。
许多人忽然出现,又慢慢离开,生活就是如此。辗转之后还留在身?边的,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
林远舟的腿伤开始好转,渐渐可以下床走动?,但刚开始非常费劲。乔荞听?林远舟和医生提起,这才知道他的腿还有旧疾。
“以前受过伤,没恢复好。”林远舟告诉她,“没事,小问题。”
他总是这样宽慰她,好像任何伤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他这样的职业,没受过点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钢铁侠……
“还有哪里有伤?”
“没了。”林远舟被她逗笑,“非常健康,一?点不影响生孩子。”
乔荞气闷,擂他胸口一?拳。
玩闹归玩闹,乔荞看他没走几步,额角就已经有汗滑下来,心里还是一?阵难受,搀住他陪他慢慢练习,“林队这么厉害,我一?点不担心。”
“不担心什么?”他又开始不正经,“生孩子?”
乔荞气结,也起了逗他的心思,“对,盼着你早点好,给你生猴子。”
虽然这样说着,但看平日强大到无坚不摧的男人,蹒跚走路的模样,乔荞还是心疼坏了。
所以但凡能自?己做的,她都亲力亲为,每天陪他康复练习、帮他按摩,一?点也不怠慢。
有时他伤口疼睡不好,她就躺在身?边给他读故事听?,林远舟的眉心就慢慢松开。
坚持了一?段日子,他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但只?要稍稍有点强度的运动?,还是会?牵扯到很多神经开始剧痛。
“没关系,慢慢来。”乔荞鼓励他,“你已经很棒了。”
林远舟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很着急。
总是在一?线拼搏的人,忽然让他在医院躺了大半月,就已经够糟心了,现在还连基本的正常运动?都受阻。
自?尊心强大如他,肯定受不了。
“当时旧伤伤到骨头就没养好,这次又伤到神经……”医生替他检查完以后,神色微凛,略略沉默几秒,“我还是建议,林队好好养伤不要激进?,否则以后可能再?也无法参加高强度运动?。”
这话让乔荞完全怔住了,作为一?名刑警,不能高强度运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能要转做文?职,意味着他这些年的热爱和坚持,将全都化为泡影。
她甚至不敢看林远舟此刻的表情,如果说他的人生,有什么是一?直陪伴他,一?直支撑他走下来的,那么就是他的职业。
他薄唇紧抿,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握成拳,手背都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不是绝对,对吗?”他忽然对医生说。
医生:“当然,任何事都不可能绝对。”
“那就行?。”林远舟撑着椅背站起身?,笑了一?笑,“多少人劝我别干这行?,可谁也没成功,你也不行?。”
***
快出院的时候,警队的领导也来了趟医院,当时乔荞去买吃的了,等回来只?和对方碰了个照面。
乔荞之前就和他见过一?次,对方这次却语气沉重地对她说:“知道林队归心似箭,但为了他好,还是先不回刑警队了。你……劝劝他。”
乔荞站在病房门口好一?阵,周围人来人往,一?切都平静而?安详。
可是病房里的男人,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她知道,他的世界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队:无论爱情还是事业,我想守护的,都不会轻易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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