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那就请你快为萧二哥施针吧!”白盈玉恳求道。
唐蕾尚未答应,李栩忙拉了白盈玉在旁,低语道:“等等,等等……阿猫,你可知道,二哥与她可不是一般的过节,若是让二哥知道……”
“我知道他不会肯,所以要趁着现下……”白盈玉异乎寻常地果断,“等他一醒,可就难了。”
“回头二哥问起来怎么办?”
“……”白盈玉只迟疑了一瞬,“……要不,咱们就骗他是岳大哥施的针。”
李栩惊诧地盯着她。
她惶惶不安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没想到你……”李栩顿了下,换上一脸笑,“到时候二哥问起,你来说?”
白盈玉倒没再由于,很干脆地点点头:“行,我来说!”她转向唐蕾,“唐姑娘,此事不得不委屈你!只是萧二哥脾气如此,还请你多多包涵。”
唐蕾“哼”了一声,倒无异议:“这本就是我欠了他,哪有什么可包涵的。”
说罢,她取过金针,李栩与岳恒忙将萧辰扶坐在床榻上。
“你这功夫学到家了么?可别伤了我二哥!”见唐蕾已经将金针夹在掌中,蓄势待发,李栩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唐蕾不理他,暗吸口气,一双纤掌翻飞,金光纵横,转眼间已经将十二枚金针尽数刺入萧辰头部……
萧辰虽在昏迷之中,似乎也能感觉得到,如释重负般地低低吐了口气,原本紧锁的眉宇才慢慢松开。一直在旁紧张守候的白盈玉见状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样就行了?要不要再扎几针?”李栩问道。
岳恒示意他把萧辰缓缓放下,才朝唐蕾拱手道:“唐姑娘,多谢!”
唐蕾盯了静静躺在床上的萧辰一会儿,才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难怪爹爹非得逼着我学金针刺穴。”
为了让萧辰好好休息,几人皆退了出来,唐蕾似乎心事重重,再不与旁人说话,自顾自往外走。
李栩用力伸展下身子,感慨道:“二哥这病根子实在太折磨人,以后,最好得找个会施针的媳妇,时时都跟着他才好。”
白盈玉怔了下,看着唐蕾背影转过院墙去,便道:“我去送送唐姑娘。”说罢便追着唐蕾出去。
“小五,你觉不觉得阿猫对辰儿很好?”岳恒突然问道。
“她是挺好的,还替我们补衣衫呢,那绣工,真是没得说……”
岳恒打断他的不着边际,道:“辰儿要是娶她当媳妇,倒是不错。”
李栩楞了一下,随即喜道:“这主意好,她当了我二嫂,以后我若请她替我绣个腰带什么的,她也不好推辞了。”
闻言,岳恒没奈何地摇头,问道:“你可想清楚了,都是拿着针,究竟是会刺穴的好,还是会绣花的好?”
“当然是绣花的好,二哥又不是天天头疼,可天天都得穿衣裳呀!”
李栩理所当然答道。
“唐姑娘,唐姑娘……”
唐蕾走得极慢,白盈玉很快便追上了她,此时方才发现她身上还背了个包袱,奇道:“唐姑娘,你要走?”
唐蕾不答,斜了她一眼,问道:“怎么,还有事?”
“没有……我只是想,谢谢你。”
“你谢我管什么用,”唐蕾不满道,“又不是他来谢我……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想必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说的确实没错,只怕萧辰知道了,也不会对她有何感激之言,白盈玉无语以对,半晌才讪讪道:“萧二哥也许未必会说,可他心里多半还是会感激你的。”
“哼,谁稀罕!”唐蕾嘴硬道。
白盈玉复问道:“唐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唐蕾有气无力地瞥她一眼:“我也不知道……”
“……”白盈玉呆了呆,“那为何不留在庄里呢?”
“反正去哪里都好,总比留在这里要强些。”
“你,是因为萧二哥……”白盈玉不解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唐蕾随即飞快打断她,声音也随即拔高,“难道他不待见我,我就得走?我还怕了他不成?”
听了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白盈玉暗叹口气,知道唐蕾甚是爱面子,也不便当面拆穿她,便顺着她的意思,含笑道:“是啊,刚刚还是你替他施的针呢……其实,萧二哥身边真的很需要一个像唐姑娘这样的人。”
闻言,唐蕾楞了半晌:“你说,他需要我?”
“是啊。”
“你可得说清楚了,他是需要我?还是需要一个懂得金针刺穴的人?”
“……”白盈玉语塞。
见她不语,唐蕾懊恼地瞪她一眼:“难道说,若是我不会金针刺穴,那么我浑身上下就压根没有让他看得上的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盈玉连连摆手,却不知究竟该说什么。
“哼……”
唐蕾包袱一甩,再不理她,大步流星般地走了。
白盈玉立在原地,心中不免有少许沮丧,可转念一想,唐蕾这般性情,若当真陪在萧辰身旁,头疼时虽可治,只怕还会添上更多让人头疼之事。
这日,直到夜深,萧辰也未醒来……
“不会有事吧?这唐姑娘毛手毛脚的,她施的针到底行不行?二哥怎么还没醒?”隔壁李栩房中,李栩不放心地朝岳恒道。
萧辰一直未醒,岳恒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但之前听萧辰呼吸绵长平稳,猜想应该无碍,便道:“大概这些日子他都没有睡好,所以睡得久些……小五,你先睡去吧,我听着动静呢。”他起身舒展下身子,透过窗户望去,白盈玉所住的屋子依然透着烛光,显然她也还未睡。
岳恒望着那烛火,微微一笑。
“大哥,你笑什么?”李栩虽然打着呵欠,眼睛倒还是挺尖。
“没事。”岳恒本就拙于言,更不愿多说,只道,“待明日辰儿好了,我想,你们还是早点走吧。”
“为什么?”李栩奇道,“天工山庄我还有一半地方没去过呢,大哥,你干嘛这么早轰我们走?”
“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岳恒皱眉道,“如今司马扬在这里,成日里都在和辰儿说当年的旧事,又非逼着他查明当年真相,可我觉得,为这些事情过分纠结,对辰儿实在没有好处。你看他今日,头疼成这般……”
“这倒也是。”李栩叹口气,“这人太热心了吧,也成个麻烦事。”
傍晚时分,司马扬曾来探过二哥,那时二哥依然睡着,司马扬关切焦急之意溢于言表,问了一大堆病症,可怜李栩又不是萧辰,只能说个似是而非,说的嘴皮子都快干了,才总算把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