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想告诉你。”
她抿了抿唇,就这样赌气的回了一句。
随着尾音落地,周遭的空气也冷寂下来。过了很久,才听到郁景和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长大了。”
“想飞走了。”
宁桃听不太出来对方究竟是在嘲讽还是别的什么语气,但听上去就是有些冰冷刺耳。偏偏她还没有办法反驳。
她一开始还低着头不置可否,可后来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本来这么匆忙的离开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没想到他却这样说。
“对,现在你满意了吧。”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心底有了一些脾气,抬头反声呛了对方一句。
可她看到,郁景和面色如常,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气急败坏”一样,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宁桃被对方看得心里发毛,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她低下头,却在这时听到那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声线干净而清晰,语气沉静。
“所以你的喜欢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一种依赖和任性。”
他突然问:“你想过么?”
宁桃被郁景和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脑袋发懵。但稍微反应了一点过来后又觉得十分气愤且委屈。
他可以拒绝她,可以讨厌她。但为什么要质疑她对他的喜欢?
宁桃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哪里需要分的那么细致。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细致。她只知道自己会在意,会想黏着对方,会生气,会嫉妒,也会难过。
她也不想分得那样详细,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喜欢。
更讨厌他提起这件事,就仿佛是故意掀起她的伤疤,故意在嘲讽她——
朝她心上开了一枪。
可是宁桃天生最笨,一时情绪控制住理性,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驳。
“随便你怎么说。”她强忍住难受,抬起红彤彤的眼回了一句:
“我要收拾东西了,你出去。”
然而她说完郁景和还是一动没动,导致她自己先急了。
“你出去。”
她一边说着你出去,一边将郁景和从房间内推了出去。
或许是丝毫没有预料或是根本没打算反抗的缘故,那人竟真的被她推动了一段距离。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段距离,但也已经足够了。她迅速将门关上,上了锁。
金属转动的咔嚓一声。
她的心这在才一下子被放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宁桃才觉得腿有些发软。走到床边坐了好久才缓过来。
后来她甚至不太记得那天晚上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晕晕的,哭了好久,郁景和没有再敲门,也没有再跟她说什么。
这一晚宁桃没有睡好。
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郁景和的话。心里酸酸的。她知道,这是她这辈子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夜晚。
毕竟是待了几年的地方,要离开的时候总归会有些伤心。各种层面五味杂陈的情感都有。
这和她去上大学时还不一样,上大学时也是搬走。但至少知道只要放假就会回来,就好像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但这次却好像是另一种不同的,彻底的告别。
她能怎么办呢?
路已经摆在了面前,即便后悔也没有用了。何况她本来也不属于这里,即便贪恋这里的温暖。
却也无济于事。
——
因为很清醒,本身也没怎么睡的缘故。宁桃第二天六点多就醒了。
因为昨天就已经预约了搬家公司下午来,所以上午要把所有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张丽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担心宁桃自己一个人收拾不好,所以过来帮了忙。
帮她打包收拾东西,还叮嘱了一些出去住之后要注意的事。
原本张丽想跟着过去打扫的,但宁桃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所以就说自己已经打扫好了。
其实看着张丽有些失落的神情,宁桃心里也不是太好受。
但所幸,她一天都没有看到郁景和。
其实她是故意选了一天郁景和要执勤的日子搬家,就是不想搬家的时候看到他,省得自己又尴尬。
中午的时候,宁桃跟郁父郁母一起吃了饺子。
一点多的时候,搬家公司过来开始搬。
因为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打包收拾好了,那些工作人员也蛮专业,不到十几分钟的功夫,原本装满东西,极富生活气息的房间便一点一点空了出来,好像一个白色的空壳子,只剩下墙面上的一些卡通贴纸还能证明过这里温馨的痕迹。
工作人员在下面整理装车,张丽和郁明杰也在那边帮忙,只剩下宁桃还站在里面。
房间已经彻底空了。
她原本那张温馨的小床此时只剩下了单调的床板和光秃秃的床垫——还有上面那只郁景和送她的小熊玩偶。
或许是周围所有带颜色的东西都撤走了的缘故,以至于那只在白色床垫上坐着的小熊显得很突兀,孤零零的,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宁桃心里像是下了一场大雨,闷闷的胀痛。
那只熊对于就像是郁景和对于她一样,只要一看到就会想起那个特别的人。
所以她不想带走他。
可是她拖着最后一个小行李箱站在房间门口回头看时,看到那只小熊玩偶可怜兮兮的坐在角落里,却又有些不忍心,心脏一下子变得酸软。
她就是想远离他,忘掉他。所以不能带走它。
可割舍掉一件原本珍视且喜爱的东西有多难,她原本不明白,如今才真正能体会到。
总有一种极强的负罪感——就像她抛弃了它一样。
宁桃心里实在不忍心。最终忍不住走过去将小熊拿了起来,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可又因为是郁景和送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带走它。
她忍不住用脸蹭了蹭,然后把它放到了已经空了的衣柜里。
再见。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只是那一刻看着那只小熊玩偶的时候,她就是想说。
将其放好后才转身准备出去。
心里好像是被细小的刀片割伤了一般,难受得发疼。
她站在那里,转身又望了屋内一眼。才最终狠下心来,转头拖着行李箱出去。
——
张母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跟车,好说歹说也劝不动,最后就也跟着一起了。
在车上的时候,宁桃的心情一直很灰暗,也提不起精神。本来想着离开应该高兴的,至少是暂时不用再纠结和担心郁景和的问题,可现实却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她很难受。
看着窗外不断退去的,从熟悉到渐渐陌生的周边景色,宁桃感觉心脏也像渐渐被抽空了似的。
等到了新家,张丽帮她大概收拾打扫了一下。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几句。
宁桃却一直在担心别的事。等张丽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忍不住小心地让对方不要将她新住处的地址告诉郁景和。
张丽倒是很诧异:“为什么?他欺负你了?”
宁桃垂下眼帘,摇了摇头否认:“也没有……”
郁景和很好,只是她没有脸面和胆量再面对他而已。
但郁母却似乎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啊,那是为什么?”
宁桃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还特别的心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是觉得自己长大了,跟哥哥相处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有什么人说闲话了?”郁母又问。
宁桃摇了摇头,均予以否认。
主要是这件事情太丢脸了。她根本不敢告诉张丽自己喜欢郁景和,冲动之下告白还被拒绝的事。
对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忘恩负义,又或是很心机?
宁桃稍微想想就感到害怕。
她确实喜欢郁景和,但也同样珍视郁父郁母对她的好。她不想让自己在他们眼里变得很糟糕,从此再也不合她来往。
张丽见她死活不说,也没有办法。
只是安静了几秒后,难得正色下来,语重心长似的对宁桃说:“桃子啊,你现在也长大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有一些自己的小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要有任何负担。”
“不仅我们不想看到,你父母也一定不想看到你有这种压力。”
“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你爸妈下班晚没有办法带你,总是把你放到我们家,等下班了再接回去。”
“你那时候小,也不怎么喜欢出去玩。就爱跟在你郁景和哥哥后面跑。”
宁桃一边听着,头一边越来越低。袖口下的手指紧捏在一起,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
她当然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其实宁桃对小时候的事有断断续续片段式的印象,但很清楚的记得到郁父郁母家里玩。自己的颜控属性似乎从那时候就开始暴露了,总跟着郁景和。
郁景和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活脱脱的跟屁虫。
她当时思维也比较单一,就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又白又好看,就老想看着他而已。
“当初答应你叔叔照顾你,不仅是你父母的缘故。而是我们本身也很喜欢你。”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嘛。阿姨怀孕的时候就跟你叔叔说喜欢女孩儿,想生一个小棉袄,但没想到生出来是男孩。后来去你家第一次看到你,阿姨还偷偷羡慕过你妈妈呢。”
“所以这么多年,阿姨和叔叔也从来没觉得你是负担。而是觉得很幸福,把你当亲女儿。”
“其实阿姨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里都是你永远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去。知道吗?”
张丽越是这样说,宁桃的内心就越是痛苦煎熬,感觉自己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
反正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作死的那一个。
她轻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抬头恳求:“阿姨,就是……我现在的这个地址可以帮我瞒着,不要告诉其他人吗?”
张丽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同意下来。
“可以是可以。”
“但你也要每隔几天就打电话回来,让我们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不然我们也不放心。”
宁桃嗯了一声,同意下来。
——
张丽走后,宁桃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床对面有一扇很大的飘窗,可以看到外面夜晚万家灯火的景色,心里却空空如也。
她随着意愿搬了出来,但却并不好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宁桃垂着脑袋打开手机,翻着手机通讯录和微信列表,看到郁景和的头像,胸口沉得难受。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喜欢对于郁景和而言都是一种打扰。对于郁父郁母而言应该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吧。
所以现在的她,想修正这个“错误”。
宁桃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久,最后才鼓足勇气打开和对方的微信对话框。不断地打了些字又陆陆续续删掉,好像无论怎么开头都不合适。
最后才删删减减打出一段话: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可能我真的把某种依赖当成了喜欢。所以就请把我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忘掉吧。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也不会再放在心上,希望你也不会。”
“这几年麻烦你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有。就这样吧。”
“祝你以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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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卿》
———蜀国十三弦
沈嫣与镇北王世子谢斐成婚三年,因自己口不能言,身有缺陷,一直小意讨好。
可谢斐素来风流成性,毫无已有家室的自觉,呼朋唤友,夜夜笙歌。
沈嫣总以为,只要自己再听话懂事些,总有一日能让他收心,直到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身中剧毒,一尸两命,而凶手恰恰是她夫君养在别苑的外室。
梦醒之后,沈嫣望着空床冷枕,彻底寒了心。
后来,那镇守边关数年、镇北王府真正的主人谢危楼班师回朝。
面对跪在自己脚下,执意求去的沈嫣,谢危楼扣在圈椅上的手紧了又紧。
良久,他喉咙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
“镇北王府欠你的,本王来还。”
谢危楼手握重兵,权倾天下,却是冷心禁欲,从不近女色,多年来身畔尤空。
当年凯旋回京,他不知打哪儿带回个孩子,请封为世子。随着谢斐一日日长大,形貌越来越不似他。
坊间议论纷纷,谢危楼面不改色。
唯独面对沈嫣,他才头一回慌乱解释:“本王身边,除你之外,从无旁人。”
【小剧场】
谢斐曾以为,沈家幺女性情温婉,亦爱惨了他,即便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随意哄一哄,她还是会乖乖回到他身边来。
只是没想到有一日,她会亲手递上一封和离书,眼里清明澄澈,一如当年初遇。
只是她的目光,再也不曾为他停留。
谢斐悔不当初,为了追回沈嫣,抛却自尊,向她低头:“阿嫣,不要离开好不好?”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伸来,把沈嫣一把扯远,男人居高临下,冷嗤:“晚了。”
谢斐望着沈嫣被男人揽在怀里,羞涩欢喜的模样,心脏犹如刀绞。
这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他那乖乖顺顺的小娇妻,再也不会回来了。
【剧场二】
谢家这场闹剧,许多人都在看笑话,只是碍于镇北王威严,不敢光明正大议论。
沈嫣对此假作不知,心中亦有些难堪。
宫宴这日,谢危楼却大大方方牵过她的手,将她介绍给所有人——
“这是镇北王妃,本王爱妻沈嫣。”
目光锐冷如电,一一扫过众人。
很快,流言销声匿迹,世上再无人敢言。
回到府中,谢危楼轻握沈嫣柔荑,眯眼耐心地哄,“今日怎么不唤夫君了?”
她做过世子妃又如何?
一日是他镇北王府的人,便终身都是。
他若要她,天底下谁敢说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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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f男c,男二非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