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究没有如他们所愿前往南方的瑛城,而是去了方向相反的北方——秀城。
秀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离都城较远,但在西北地区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城,人们生活水平也相当不错,大户人家每隔一年便会买进些下人,尤其是在这儿最具代表性的商贾——樊府,更是不会少了这个的。
“夫人,您看,这两个娃娃长得水灵,干起活来定也是勤快。”
那车夫谄媚地笑,只等面前穿戴不凡的贵妇人点头。
樊夫人不语,眼里透着精光,不停打量着两个小人,过了好久才对车夫说:“去账房那儿领银两吧。”
“谢夫人。”
车夫欣喜的退出偏厅。
等车夫不见了身影,樊夫人才将目光重新落在前面两个小人身上。
“你多大了?”
“回夫人的话,静月十一。”
樊夫人点点头,唤了声“红儿”,便有一个身着粉红罗衫的丫鬟走上前,“她从今个儿就跟着你一起服侍大少爷。”
“是,夫人。”
红儿微微作揖,然后回头跟肖静月说:“你随我来。”
红儿与肖静月走后,大厅就只剩樊夫人与肖羽,以及两个使唤丫鬟。
“你可识字?”
“嗯。”
樊夫人没有将肖羽的不敬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肖羽的回答正合自己心意。
“我看你们姐弟像是出自书香门第,定是遇了什么灾才被人卖来这儿。我们樊府一向因才而用,让你们姐弟二人分别跟着两位少爷也算不得委屈。我问你,可愿做二少爷的书童?”
“大少爷。”
红儿不等屋内作答,便带着肖静月推门而入。
屋内甚是温暖,有种沐春的感觉,香炉中也不知炆着什么香,有种清新之感。圆形的大理石板铺作桌面,紧挨的墙上挂着两幅水墨画,浅色冷调,软榻上放了一条白色狐裘,想是价值不菲。肖静月怎么也不觉得这是商贾之家,看来这屋内的主人定是有品质之人。
“大少爷,这是新来的丫鬟,绿儿姐姐前些日子嫁人,夫人说以后由她来接替绿儿姐姐服侍您。”
说完红儿便拉过肖静月,肖静月想起书上写的下人不可直视主子,于是迅速将头低下。
“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的话,奴婢肖静月。”
肖静月尽量回想以前看过的书,学着里面下人该有的行径。
“静月……”
肖静月听见有少年在呢喃着自己的名字,于是偷偷抬眼,只见少年卧在床上,半依床栏,青丝将至腰间,用白玉发带束起,剑眉星眸,长得清秀,只是气色不好,这是肖静月初次见到樊珣的样子。
“红儿姐姐,你先忙吧,留静月在这服侍就行了。”
“是。”
自家少爷脾气好,红儿也不顾忌肖静月新来不懂规矩,放心离开。
“你今年芳龄几何?”
“回大少爷,静月十一。”
“噢……”樊珣若有所思的点头,“我长你一岁。”
肖静月不解,不知这人要说什么,但毕竟人家现在是自己的主子,也就没法子问了。
“听红儿姐姐说,你还有个弟弟长得秀美无双,现也在府中?”
提起肖羽,肖静月止不住骄傲,谁让她有个这么出色的弟弟呢?呵呵。但神情不能张扬开,敛着自豪的口气,肖静月淡淡地答:“回少爷,弟弟从小长了副女儿脸,好看了些,但也不及秀美无双的,因家中遭难,与奴婢一同到的贵府。”
“以后不要用那么多敬辞……”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红儿清脆的声音,“是啊,我们家大少爷从小便没有架子,待人温和,只怕敬辞用多了,少爷会觉得心堵。”
樊珣极是欣喜地望着进门的红儿,嘴上嗔怪了几句,但听着像是极其平常家的姐弟吵闹。
“夫人吩咐厨房做了银耳莲子粥给少爷。”
樊珣苦笑,“想必我这身体,让母亲碎了操心。”
听听,这古代的人怎么都早熟,说话老套,不过正合自己真实年龄,肖静月也真高兴。
樊珣喝了两口,没什么胃口就退回红儿手中,然后对肖静月说:“把软榻上的狐裘拿来,我想出去透口气。”
“大少爷!”
红儿微怒。
樊珣冲红儿摇摇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难不成你是主子?”
披了狐裘,红儿和肖静月将樊珣掺出门外,恰巧下起了雪。
“似乎这是第一场雪。”
“是呀,少爷,”肖静月附和,“真正入冬了呢!”
入冬。
红儿抬头盯着樊珣,入冬了,也就意味着少爷要整冬在屋里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