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漂亮的女士，请问你在等谁？”
女孩闪着梨涡，唇角挽起笑意，在秋梓新面前停驻了步伐。
今天因着要出席重要场合的缘故，筱雨化了淡妆，抹了唇釉，使得她原本就端正的五官被落日照耀得越发清晰俏丽。
秋梓新低下头，秀发微微从肩膀滑落，她的眉目天生生得柔和自然，笑起来时双眸会弯成月牙的形状。
“在等一个小不点。”
她的语气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口吻，可筱雨听在心里就是特别欣悦。
她喜欢秋梓新对她的独特爱称。
凉风徐徐地吹，街巷里的人潮不多也不少，筱雨拎着浅灰色的单肩包，伸出手想要去牵秋梓新，可秋梓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垂在身侧的手忽然去掏衣兜里的手机，恰好错过了彼此牵手的时机。
“对了，筱雨，你早上和我提的XX西厅，你有先去预定吗？那家餐厅很火热的，我担心到时候没位置。”
筱雨先是默声地望着她几秒，而后迟缓地收回了手。
“有啊，我早上已经打电话去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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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Rain,这是我们依据你的要求准备的情侣套餐，这是鱼子酱，请您和您的...爱人，慢慢享用，主菜稍等片刻就会送上。”
服务人员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身穿黑红色的制服，在端上开胃菜的同时礼貌性地向客人露出了微笑。
可当她念到‘爱人’这个词语时，目光还是在秋梓新身上凝滞了片刻。
秋梓新侦察到女人停顿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挽了挽耳边发，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异样的神色，可目光还是轻轻回避了开来。
“谢谢。”筱雨答道。
“桌上有一个按铃，有什么需求请务必叫我。”服务员点头致意，含着浅笑离开了包厢。
主菜和蔬菜类菜肴上完，秋梓新喝了两杯餐酒，筱雨借故说要上厕所而离开了位置，留下她独自一人待在包厢里。
包厢里的气氛静谧，一盏淡黄色的吊灯悬在天花板，期间有两位服务员前来端上甜点和换餐酒，临走时，两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位les？我刚刚看到那个女孩子了，很年轻啊。”
“可不是吗，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年长这么多吧，而且......那个女的，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指不定是哪位明星呢。”
“啊......和大学生搞地下情？该不会是包养的小情人吧......”
秋梓新默声地靠在椅背上，眉睫低垂着，仿佛思绪在此刻停滞住了很久。
半响过后，秋梓新勉强牵了牵唇角的笑容，又再安静地抿了一口酒。
筱雨再次折返回来时，手里多捧了一束鲜花，她将花束递给了秋梓新，并伸手揉了女人的软发，“生日快乐，秋小新。”
头顶心的轻触让秋梓新微怔，鲜花的香味缓缓飘入她的鼻息里，她仰着脸凝望筱雨，一时间心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您点的牛油果慕斯蛋糕，请问您需要多少根蜡烛？”服务员将切得完好的两块蛋糕呈到她们面前。
筱雨在心底微微细算，秋梓新今年......差不多也有......
“我们不需要蜡烛，谢谢。”秋梓新轻收着嘴角，率先替筱雨回答了问题。
筱雨望着她一系列娴熟礼貌的回绝，“不需要吹蜡烛吗？那怎么许愿呢？”
秋梓新侧过脸望她，眼角荡开微笑的弧度，“不需要。”
“这样就很好......”
她把花束放到餐桌上，动作温雅轻缓，声音也是，“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愿望......”
秋梓新抬眸，柔软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露出几分动人心弦的神情。
“如果有，也已经实现了。”
筱雨弯着唇角注视秋梓新，也不再多言，转而用叉子切下了一小块的慕斯蛋糕。
软绵的蛋糕在嘴里化开，筱雨低头喝了一口红茶，夹着梨涡说：
“牛油果的味道好特别喔，明明吃在嘴里没什么甜味，可是会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秋梓新微微点头，声音温和似水。
“嗯，对呀，不喜欢牛油果的人会觉得它的味道奇怪，但是喜欢的人，就会很喜欢它，甚至很欣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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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位于摩天大楼的顶层，用完晚餐后，筱雨带着秋梓新进到升降电梯里，楼层的字数一层一层降下，直至最底部才停了下来。
底楼走廊的灯光较为昏暗，墙面布满了深海景象的雕花，搭配着浅蓝色的聚光灯投射，营造出了一种静谧辽阔的水下世界的氛围感。
水族馆是近几年新建的，设施都还很新颖，现在还不是公共假期，前来参观水族馆的客人也不多，排着队的人群过完安检后扫码进入，拿着分配到的小地图开始在海洋馆里漫步。
一路上筱雨挽着秋梓新的臂弯，轻声细语地和她交谈，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走下台阶，阶梯旁有几条垂直的玻璃柱，里头置放着亮着荧光的海月水母。
封闭的暗室里，地面泛着从纹路里透出来的蓝光，秋梓新捧着花束侧身站立，卡其色的大衣之下叠穿着几件短衫，身后是一面庞大的玻璃鱼缸。
筱雨拿着照相机说要帮她拍照，对准镜头片刻后，筱雨又突然放下照相机，伸手轻捏着秋梓新的脸。
她说话的语态很轻柔，夹带着没有明说的疼惜。
“秋小新，笑一个。”
秋梓新与她对视半秒，而后挽起嘴角，附和着筱雨露出了很浅的笑容。
正当筱雨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秋梓新便轻柔地拉开她的手，温声说：“我想帮你拍张照。”
筱雨抬起脸仰视她，顿了顿，便将照相机交到了秋梓新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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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下来，两人在水族馆里互相为对方拍了许多张照，进入了海底隧道，秋梓新站在平行电梯上观望着海底景象，筱雨则停留在一旁的观望台上拍摄。
隧道里深浅不一的蓝光映在她们的身上，秋梓新迈步走下电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筱雨的身旁。
安谧的气氛中，两人仰着头，望见某只大鲨鱼从鱼群里穿梭而过，吓得黄色鱼群一拥而散，像一枝在暴雨中的黄色花朵，花瓣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四处逃串。
秋梓新拥紧怀里的花束，嗓音尽量维持着能融进周围气氛的语调中，低缓，又平淡。
“筱雨。”
“你觉得......我老吗？”
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一句话，毫无防备地彻底打破了她们今天一整晚都不在同一个频率上的情绪。
听见问话的筱雨微微愣住，而秋梓新像是因着尴尬或是不好意思，又再自顾自地解释道：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过了今年生日，我就34岁了......”
“大学的时候，我总觉得30这个字数...离我很远......”
“没想到现在也是快步入35的人了......”
秋梓新微微抿起唇，笑容随着眸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
她到底还是介意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多多少少还是会担心自己即将随着时光变迁的年龄与容貌。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伴侣。
回想起那天那位桀骜不驯的女孩说她是‘老女人’的话，以及餐厅里在背后议论她们的服务员，秋梓新始终还是无法做到完全释怀。
一只魔鬼鱼从她们上方缓慢游过，遮挡住了隧道里的微弱蓝光。
昏暗笼罩着她们。
筱雨握着照相机思虑很久，她偏过头，主动去寻找秋梓新的眸光，想要和她对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和我牵手，对吗？”
从昨晚到现在，如果只是两个人独处的话，她们依旧亲密如旧，但是只要待在外头，秋梓新就不大愿意在人群多的地方和她牵手。
“秋小新......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你说你不会再逃避了，你会变得勇敢......”
“我只是......”
站作她们身旁的观光客忽然说：“诶，那边有两个潜水员诶，他们在干什么？喂食海龟吗？快去看看。”
鱼群被某个方向吸引而去，浅薄的蓝光再度投照在两人身上，女孩放下照相机，轻步走近女人身边。
“听我说，秋小新，你一点都不老。”
“你知不知道，你除了很漂亮，还很有才华，你身上有无数个闪光点，其实都和你的外貌无关。”
女孩张开双臂，轻柔地拥住了秋梓新。
筱雨明白秋梓新的顾虑，即便是身为年上的一方，也不一定代表对方就是十全十美的。
即便她是年长的姐姐，她也会有敏感，脆弱，甚至是胆小的一面。
因为对方也是女孩子，她一定也需要被另一半疼爱。
“秋小新，真正喜欢你的人，其实不会在意她在意的，只会在意你在意的。”
女孩身上温暖的热度包裹着她，秋梓新一时间感觉心尖泛疼，她低下身回抱住筱雨，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仿佛是在用这个举动寻求安全感。
她躲在女孩的怀抱里，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可是我害怕别人说我们不般配......”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很努力积攒下来的勇气，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我害怕别人对我们的指指点点......”
很多时候，爱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自信的同时，也会为自己感到自卑。
她向来是坚强的人，可唯独遇到了筱雨，在处理很多事情上都变得软弱了起来。
筱雨的心，随着女人的哭腔一点一点地紧缩，闷痛。她温柔地抚摸着秋梓新的后脑勺，尽可能地给予对方她所有的慰藉。
她本该马上就告诉秋梓新全部所谓的‘不要在意他人眼光’的大道理。
但是她没有，她知道秋梓新需要的是一个漫长的过渡期，秋梓新是个公众人物，她所要背负的批判远远不仅仅是现下的这些。
她的爱人把软弱献给了她。
这让筱雨感到疼惜的同时，心底也变得踏实了下去。
在爱情里，她们一直是相互被需要的。
***
“秋小新，下次还在外面哭鼻子吗？”
寝室的房门安静地合上，筱雨在回来的路途中买了个棉花糖给秋梓新，虽然秋梓新一开始憋着嘴不是很想要的样子，可最终还是顺着筱雨的意收下了。
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撕着冰沙色的棉花糖，听见筱雨的话，她仰起脸，给了对方一个稍显羞恼的眼神，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不要提这件事。
筱雨放下斜肩包，唇角牵着淡淡的笑意，她走到秋梓新面前，俯下身，指尖搭在女人握着棉花糖的手背上，“甜吗？”
秋梓新的眸光与她相触，她撕下一小片，主动递到筱雨的唇边，“你试试。”
筱雨低下身含入棉花糖的同时，那份属于年轻女孩身上的体香，也随之潜入秋梓新的鼻息里。
女人的眸光短暂停滞在她脸上片刻，近距离的接触下，两人呼吸相融，秋梓新轻轻一带，女孩便跌坐进了她的怀里。
甜香的棉花糖在口中湿润地化开，筱雨扯着秋梓新的衣襟，她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清淡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几乎压到她1喘不上气了。
直到女孩的眼眶变得湿1漉，秋梓新才松开了她，筱雨望着秋梓新，眉睫泛泪，她勾着女人的脖子，还在努力平缓下紊乱的气息。
秋梓新低眸注视她，眉眼敛着些许隐晦的情愫，她捏了捏筱雨的耳尖，声音颇有些低.哑，“都说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
闻言的筱雨微愣，装满湿意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在惊异之外又好像立马意识到了秋梓新在话语中的微妙意思。
脑海自动浮现出的第一想法让筱雨羞红了脸，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接秋梓新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体温一定烫极了。
秋梓新并没有去看筱雨的脸色，她压住气息，伸手去拆下筱雨系在1胸1前的领花。
她拉着细带的其中一个尾端，轻轻一扯，蝴蝶结便轻而易举地松落了开来。
“害怕吗？”秋梓新低声问。
女人的举动让筱雨微微怔住，她咬了咬唇，摇头，主动去抱秋梓新，“我不怕......”
秋梓新轻笑，“...可你说话的声音在抖。”
第一颗纽扣被女人解开。
筱雨顿时感觉脸颊热了起来，她瘪嘴，小力地咬秋梓新的耳朵，像是在嗔斥她嘲笑自己，“你的心跳还不是超级快......”
第二颗纽扣被女人解开。
女人的动作停顿下来，秋梓新低着眉睫，暗自呼出了一口气。
“我好紧张......”
女人冰凉的指尖划过筱雨的胸口，她甚至不敢抬头去望秋梓新的眼睛，“我也是......”
午夜将至，华灯在黑夜里绽放暖光，繁华的街市里有乐队在街边卖唱，人们的交谈声与车鸣混在一起，商场中心已经开始播放圣诞歌了。
接下来的第三第四直至最后一颗的纽扣，筱雨都不记得秋梓新是怎么1解开的了。
一片迷晕中，她只看见了地面上秋梓新抱着她的倒影，然后是卧室里的天花板，再然后，她就跌到了一个极为柔软的地方。
她们在吻中失守，深深陷进了这暧昧至极的夜晚中。
秋梓新的发丝缠绕着她的，气息也是，全都带着侵.占性的融进她的身体里。
筱雨忍不住闷1哼了几声，秋梓新便停顿住，撑着双手注视女孩。
她胸口的起伏很沉重，眼神迷茫地游走，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像是在和女孩讨寻她的允准，“我真的......可以吗......”
肩.带跌至筱雨纤细的手臂处，她勾住秋梓新的脖子，声音压在女人的耳畔边，“秋梓新，我说过了......”
“你可以对我自私点......”
秋梓新侧过脸，唇瓣擦到女孩的唇心，声音里多了份犹豫，“但是......”
“和你谈恋爱的人是我，不是那些别人，你不要对我有负罪感......”
筱雨低声说着，她仰头去咬秋梓新的下唇，声音柔软却又带着坚毅的笃定，“我爱你...秋梓新。”
“只要你想要......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