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站在大门口的傅美宣皱着眉头说,当秋梓新车祸的消息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时,她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秋梓新没有直面回答傅美宣的话,她将半敞的大门完全拉开,柔媚的夕阳跟着花香潜入室内,照得她眉目间沾满碎光,“进来吧。”
傅美宣跨步进入,用脚尖蹬开鞋子,轻推去鞋柜旁,她提着两袋补品,撇了一眼秋梓新的手臂,再抬眼去望她的脸,眉头微蹙:
“你脸色不太好。”
“嗯...这几夜没怎么睡好。”秋梓新不温不热的淡笑,眼窝底下透出一丝疲惫的灰青色。
傅美宣还想说些什么,大厅内里的走廊便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是小秋的那个朋友来了吗?”
田姨从拐角处探出头,见到傅美宣立即扬着笑容上前,“我记得你......是名叫美宣吧?”以往田姨待在杨女士家中,傅美宣偶尔也会登门拜访,两人见过数次面,还算眼熟。
傅美宣接连点头,“对对对,是我,阿姨记性真好。”她将两袋环保袋拎起来,“阿姨,这个是我给小秋带的补药,我听那老中医说吃这个经脉恢复得快。”
两人言笑相谈,一路走进了厨房里,颇有点自来熟的愉悦气氛。
秋梓新站作她们身后,轻莞唇角,叹息。
傅美宣此次前来是想要探望秋梓新,她看见娱乐新闻上的报导,觉得事情发生得实在是离谱无语,“你也他喵的太惨了吧,那现在呢,医生怎么说?不能复工吗?”
两人靠在阳台边说话,秋梓新往后拢发,余晖洒在她的侧脸,渡出点点在脸颊边跳动的金光,她掀开眼睫,目光短浅地落在傅美宣的脸上。
“医生不建议,也不太允许。可还是要继续工作的,工作室后续只能帮我接一些品牌广告的代言。”
秋梓新转过身,面朝着快要落入山峦里的夕阳,刺眼的金光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公司的人和我说,半年不接工作的话...我就会逐渐淡出大众的视野...会慢慢被人遗忘的。”
秋梓新低下眉睫,在某方面,‘遗忘’这个字眼,让她感到难过的同时,同样让她感受到了精神上的松缓。
她希望,能被那个女孩遗忘。
傅美宣噤声,二人默语了好一阵子,田姨在屋里喊她们吃晚饭,傅美宣高声应了一句,转过头来望秋梓新,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开心点吧,派大星,从我进屋以来就没觉得你哪个笑容是真诚的。”
她伸手挽过秋梓新的背,将对方拉进自己的臂弯里,“都是成年人了,会过去的,看开点。好吗?”
“我认识的秋梓新,是不会这么轻易被困难击垮的。”
秋梓新被她半推半就地走进了屋里,“是啊...都会过去的。”秋梓新轻声说,苦涩的笑意藏于唇角,傅美宣不知晓她真正烦心的事,附和地应,“对,这才对。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傅美宣说着说着,秋梓新忽然就顿住脚步。
她侧过脸,柔滑的卷发掠过傅美宣的手臂,倏然温声问她,“你......真的放下可旋了吗?”
傅美宣被她的问题问得措不及防,脸部肌肤抽了抽,收回了环在秋梓新肩上的手,“问这个干什么......?”
“放下还是放不下......重要吗?”傅美宣敛起目光,唇角的弧度也逐渐消逝弥散。
秋梓新默语片刻,又复,“你还是在和其他小妹妹玩?”
“喂!别乱说!我可没有了啊,只有那一次,经历过那次我他妈怕得要死了,你不知道她后来找我我都吓得不敢回家......!”傅美宣慌张地往后弹开了一大步。
她现在回想起来,简直被那一夜的自己恶心死了。
她当时满怀怨恨,谢可旋的种种作法都将她逼至悬崖,她只是想找个人发泄,可真正事后她又追悔莫及,想通了又不断忏愧地向人道歉,连连赔罪。
表面上,她就是要在谢可旋面前装得满不在乎,说忘就忘,甚至还要过得比谢可旋潇洒万分,可到夜里,她又会开始怀念谢可旋的温度。
她们曾经至诚至切的相爱过,在冰冷的寒夜难舍难分的相吻过,也许,也许谢可旋还有一丝爱着她呢,也许......她们还有可能......
傅美宣常常这般想道,闭上眼睛时却又把这种妄想掐断了念头,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可笑啊。
她明明都睡过了别的女孩子,又要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谢可旋那个女人,对她如此狠心,自己凭什么,还要爱她。
她应当,是要恨她至极的。
晚饭的时间过得很快,傅美宣的嘴向来巧,容易讨长辈欢心,田姨对她印象极好,比起秋梓新的寡言,傅美宣和田姨两人相交甚欢,用餐期间有说有笑的,还不断互给对方夹菜。
夜幕降临,田姨在底楼作临睡前的清理,傅美宣站在阳台吹风,她今天穿着宽薄的长风衣,里头是短袖的浅色长裙,女人低着头,手里攥着许久都没有动静的手机,似在沉思什么。
“宣。”秋梓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傅美宣转过身,风掀起她的长裙摆,“嗯?怎么?”
秋梓新颀长的身姿立于玻璃门之后,她推开玻璃门,“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傅美宣闻言脸色复杂起来,她迈步走回室内,眉头蹙着,“为什么想喝酒?”
傅美宣记得,秋梓新以往极少碰酒,家里有座高大的玻璃酒柜,可秋梓新也向她说过,里头的葡萄酒不过就是拿来摆美罢了。
秋梓新垂下眸子,声音轻柔地散在风中,“就...突然很想。”
她偏头望傅美宣,眼睫轻眨,声音放软,“陪我嘛。”
傅美宣扬起眉角,眸光迟疑地落在秋梓新的手臂上,“就你那伤,还敢喝酒?”
“喝一点,不会怎样的。”秋梓新淡然道。
傅美宣眯起双眼,讽刺道:“不会死,那要是骨头长歪了怎么办?还是长不回去了,要一辈子这样吊着,什么琴都弹不了,您老就满意开心了?”
“......”秋梓新默声,她不喜欢喝酒,可听周围的人说,心情烦闷的人可以借酒消愁,她现在...只是觉得心很累,她想找个人陪自己喝喝酒,说说心里话。
以往,这件事情她从来不敢和任何人提及,但是现在局势已然不同,她很茫然,逃避之余心也感到很繁重,堆叠而来的排山倒海的压力,几欲将她击垮。
她就像是站在漫无尽头的深渊里。
抬头,望不见光。
迈步,又无路可走。
-
夜晚,周围万籁俱寂。
田姨向她们道上晚安后便先一步入了睡房,偌大的客厅里,傅美宣一个人站在吧台处倒酒。
她将酒杯放在鼻尖前轻闻,醇厚的烟草香立即扑鼻而来。
刚洗完澡换好睡裙的秋梓新慢步走前来,撩起额边的发问:“味道怎样?”
“极品。”傅美宣将酒杯递到秋梓新面前,“你可以闻,但不能喝。”
话刚落,傅美宣放在柜台上的手机响起了震动,她放下酒杯快步走前去查看,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眸子亮了几分,可接起电话后的下一秒又止住了喜悦的神色。
“你打来干什么?”傅美宣挑起眉角,说话的语气充满不耐烦。
对方说了一连串的话后,傅美宣微顿,眼神变得飘忽,“今晚没有空,我要陪其他人。”
“你不是有那个疼死你的老公吗,干嘛还每天找我,就不能守点妇道?”
这句话落下后,电话的另一头彻底陷入了沉默,傅美宣的唇角也僵了僵,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说过头了。
她蹙起郁气的眉,神情也变得不大高兴,“不说了,就这样,挂了吧。”
秋梓新站作一旁听得有几分可疑,她坐在高脚椅上,脚尖点在地面,声音参杂几分忧虑,“美宣......”
“你和她.......”
“对,被你猜中了。”傅美宣勾起唇角,表面虽在笑,可眼里却藏有几分凄凉的寒意,“我是放不下她,那又怎样?”
秋梓新的眉心泛起波浪,“你们之前......明明不是已经断了来往了吗?为什么现在又......”
“没有......”傅美宣垂下头,天花板的灯光在她的发顶晕开,“我也以为我和她已经断干净了,可现实......又好像不能如我所愿。”
“美宣,她已经结婚了。你现在是......”
“我才不是小三,是那个男人介入我和可旋!”傅美宣脸上漫起愠色,咬牙道。
“......”秋梓新静声望住她,想说什么欲要开口却又咽了回去,她实在不赞成傅美宣的一切所作所为,可反观自己,相比傅美宣的处境,她现在,又能好多少呢。
秋梓新深吸口气,她觉得近日的烦心事,真的是多到让她头疼欲裂。
傅美宣低着头呢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不需要你们来......诶,你干嘛喝酒!”话刚说到一半,傅美宣抬头就见到秋梓新突然拿起酒杯,猛地一饮而尽。
“喂!派大星,你傻啊!你不可以......”傅美宣上前去夺,秋梓新因被酒味浓度呛着而剧烈咳嗽起来,她的眼眶被染上红润,似有无尽的痛苦纠缠着她。
傅美宣拍她的背,“你......”秋梓新忽然拽住她的衣袖,女人低着的头缓慢抬起。
“怎么办...?”
她无助地望着傅美宣,嘴里又再低喃了一句,“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傅美宣推开酒杯,皱着眉问,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秋梓新会露出这样茫然......绝望的眼神。
大厅里的落地钟在寂静的午夜敲响,在听完秋梓新沉缓的坦言后,傅美宣拧紧了眉头:
“你确定......你对她的感情真的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即便傅美宣心里感到很惊讶,但她也只能在秋梓新面前佯装平静如常,她知道,秋梓新这阵子肯定是因为这件事苦恼到实在撑不住了,傅美宣了解她,凭秋梓新的性子,要不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向其他人诉说这件事。
秋梓新仰起头,壁灯柔曼的光打在她白皙得几乎缺血的脸上,“我也很希望...那种感觉不是来自爱情的喜欢......”
秋梓新是没有谈过恋情,她无法确定怎样的情绪才是一个暗恋的人该有的标准模样。“但是,我很清楚......我对她...会想要......”
秋梓新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她垂下眼帘,眉头轻皱,语闭,不愿再说下去。
傅美宣略懂她的意思,双手搓了搓酒杯根,眉眼低下又再抬起,顿了顿,开口说:“会不会是你单身太久,现在......感到寂寞空虚了?”
“我之前不是买过很多副给你吗......就那个,用具...是不是满1足不了你......”
话还未落全,秋梓新的脸颊顿时就变得烫红起来,慌色快速掠过她的眼底,她试图要捂住傅美宣的嘴,连语调都上扬了好几分,“stop!闭嘴...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傅美宣立即往后推开闭嘴收声,她觉得秋梓新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纯情了!一提起这方面的事情,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大厅里除了吧台处的壁灯毫无亮光,地面上女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瘦又长,傅美宣端起红酒杯,摇晃几下,寻着另一边的沿口喝下酒。
“秋梓新,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必须直接一点,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和筱雨......根本不可能,你们相差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我都不会赞成......”
感情似乎经常这样,身为局外人就能将别人的感情看得很透彻,可一旦到自身成为局中人的时候,又变得永远醒悟不了。
秋梓新是如此,傅美宣亦是如此。
“我明白......”道理,秋梓新比起任何人都还要明白上千倍万倍,可她就是无法完全狠下心,渴望触碰的同时,又与愧疚互相折磨着。
她很自责,很忏愧,身为一个长辈,不但没有给筱雨输入正确的生活价值观让她专心致志于学业之中,反而是为了自己一时的自私念想,借用年上的身份与她亲近,步步诱她进怀。
秋梓新想,如果动心的等值是一种蛊毒,那她一定,早就五脏俱损,毒发身亡了。
秋梓新单手撑在桌上,一拢卷发遮盖住侧脸,女人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壁灯一晃一晃,错觉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筱雨。
可筱雨已经回去了......
秋梓新抿起唇角,口腔里蕴含未散的酒香,她像是在对傅美宣说,又像是在与心里的自己和解道:
“你放心......”
“我不会......再继续错下去的......”
-
转眼开学日子已过几月,筱雨这阵子下来总是过得浑浑噩噩,像是三魂剩五魄,其中一掌管喜怒哀乐的主魂,甚至还糟糕地遗漏在了秋梓新那里。
筱雨上课经常走神,被导师点名却不知道,就连苏曼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上了大三后重新分配宿舍,两人都赞成延续室友关系,便选择继续同住。前几个月苏曼和男友分手了,心情也不太好,下午回宿舍看见筱雨窝在床上便问她,“你考虑得怎样了?”
筱雨闻见苏曼的声音,抬起头来,杏眼泛着光泽,似在表达疑问。
苏曼拉开床对面的椅子,跨坐了下去,“就是那个啊......去国外交流的机会,我们的申请都已经通过了。”
筱雨脸上的表情微凝,“我没有说要去当交换生啊。”
“是教授主动帮你申请的......他说这个机会很难得,你应该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跟其他人互相交流学习,说不定能得到很多收获...”
筱雨垂下头,心情闷堵,前阵子教授也和她商量过这件事,但是筱雨当时听得心不在焉,具体的详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再说吧......”
午夜,筱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进入睡眠。
有一件事情堵在她心里很久了。
她很想去找秋梓新,想知道她现在究竟过得怎样了,伤好全了没有,筱雨不是没有试过去询问秋梓新,她向女人说自己想和她见面,可秋梓新总有万般理由推拒她,说是在工作中,又或者是正准备休息。
夜深,容易让人情绪低落,筱雨反复思量秋梓新这阵子对她的表现。
筱雨怀疑,秋梓新很可能,是在避开她。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越发不可收拾的在筱雨脑里反复折腾着,她终是再也忍耐不住,爬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半夜偷跑了出去。
直到坐进车里时,筱雨才完全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她只是很想看见秋梓新,她无法接受,秋梓新要继续这样对她不理不睬,直到慢慢退出她的世界。
筱雨不敢打电话给秋梓新,她害怕如果自己和秋梓新说要去她的家,秋梓新又会找借口说不在家中,借故避开她。
一路上,筱雨抱着忐忑不安却又同时兴喜的心,抵达到了秋梓新家的小区,保安半夜看见来人,依着路灯望清了筱雨的脸,他认得这个女孩,没有犹豫多久便抬栏放行。
夜凉如水,筱雨站在秋梓新家的大门前,门口除了遥控解锁还能人脸识别,是秋梓新后来特意为她换的,当她不在家的时候,筱雨出入就方便多了。
跨入院子里,凉风挽起她的衣摆,筱雨压着秀发,抬眼望着秋宅的二楼层。
整栋别墅都是阴暗的,只有大门口留了两盏淡黄的柱灯,筱雨走上前去,每一步都非常忐忑,她不晓得秋梓新是否是已经睡着了,还是在外头工作,还没有回家。
大门的指纹解锁通过后,筱雨推开入内,她站定在客厅里,环顾着四周。
这里的一切,从家具摆设到空气里的香味,都是这么的熟悉。
曾经,那个人告诉她,她是这里的小主人。
这里,可以是她第二个家。
可是现在,她们的家,空荡荡的,而那个人,也不在这里。
莫名的,筱雨的心刺痛地疼了一下,她低吸一口气,走去二楼。
寂寥的夜晚里,她的影子在走廊处被月光照得如此凄哀。
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筱雨不知道等不等得到秋梓新,也许她极大可能性是今晚不会回来。
浓黑的天空,周围无声寂寞得可怜,筱雨站在大门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她小小的身影,与这大大的世界看起来相差甚远。
刚步入寒露的晚风很凉,筱雨披着秋梓新的毛毯,她蹲坐在门口,双手环抱着自己,等待着回家的人。
筱雨摸摸自己的头,她告诉自己,她已经长大了。
她想要的东西,她会去争取,这是秋梓新教她的,这一路来,她也有听蔡姐的话,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更加配得上秋梓新。
大人们说的话,她都有努力去听,努力去学,她尽量让自己快点长大,让自己快点变成熟,好让那些大人愿意相信她,去听取她说的话。
筱雨抱着留在秋梓新家的胡萝卜抱枕,她闭上眼睛,脑海自然播映这一路下来她和秋梓新的点点滴滴。从小时候开始,秋梓新对她就特别温柔,她是唯一一个,愿意蹲下身和自己说话的人。
和其他大人不一样,她会先问自己的意见再做决定,开心的时候她还会把自己抱起来,筱雨一开始很不适应这种突然悬空的感觉,可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甚至是喜欢被秋梓新抱在身上的。
她真的好嫉妒啊,小时候的自己,能这般明目张胆的爱着秋梓新。
又能被秋梓新那般毫无畏忌的爱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没有如蔡姐所说的那样发展下去......
她越长越大,可是和秋梓新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树叶被风吹得轻响,筱雨不知道自己坐在门口等了多久,她好像跌进了一个美好的梦境里,那里的秋梓新不会离开她,她会亲吻她,把她抱入自己的怀里,告诉她不要怕。
筱雨没有错,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了秋梓新。
她只不过是在一个不太懂世故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太过懂世故的女人。
夜很长,梦很沉,筱雨几乎不想醒来。
可是黎明已经缓缓到来,早晨的太阳和车子的引擎声都在着急地催促她起来。
筱雨还是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不开,耳畔边响起很清晰的引擎声,然后是开关车门的声响,再然后,有一连串急促的鞋跟声敲击在地面。
那个女人乘着早风与朝阳极快地跑至她的身旁,声音紧张又惊愕,“筱雨!?”
筱雨揉揉眼睛,鼻尖闻到了女人身上的清香味。
她知道,她回来了。
筱雨仰起头,阳光拨开云层,肆无忌惮地洒在她脸上。
她对着秋梓新露出慵懒又幸福的笑容,两颊梨涡夹着金光盈盈跳动。
她对女人说:
“秋小新......”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