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 52

筱雨参加的另一个社团是音乐社,她在那里重新遇到了江辞。

如今的江辞身高已经蹭蹭地拔高,超过筱雨半个头。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浓眉星眸的,是个充满混血儿特色的帅气少年。

江辞现在变得开朗了一些,他近年来开始接触运动,身子骨健壮了几分,当年那种阴郁自卑的气质也退去不少。

稍微变得健谈了,至少愿意主动开口和筱雨说话。

“嗨......可以一起坐吗?”对方的发型蓬厚,和他的眉毛一样乌黑。

“可以。”筱雨回他一个真诚的笑容。

“江辞同学......你为什么会来参加音乐社?原来你也会乐器吗?”

“不......我不会,但是我很欣赏有这方面才华的人,也比较感兴趣,所以想来接触一下。”江辞回道。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深邃,像是会说话一样。

“喔......原来......”筱雨答。

音乐社在上课中,老师们在跟即将代表学校参演的学姐们练习,音乐室里充盈着轻扬的音乐。

江辞:“你会什么乐器?”

筱雨:“我会弹一些琴。”

“嗯?什么?”在台上练习的同学表演过于大声,江辞没有听清楚她的回答。

他低下身,贴耳靠近一点筱雨。

筱雨自然也靠前去,“我说,我会弹琴。”

“哇,你真厉害。”江辞立即露出了崇拜的目光称赞她,“我觉得会弹钢琴的女生都好有气质。”

筱雨的梨涡陷进两边,“我也觉得会画画和设计衣服的男生很有魅力。”

江辞听她这么一夸倒是脸红了,他挠挠头,有点憨憨地笑。

原来容易害羞这点还是没变。筱雨在心里想道,嘴角扬起笑意。

筱雨并不喜欢跟她们班的高年级学长亲近,因为他们的表现总是让筱雨感到“油腻”,开口闭口满是花言巧语。

这一点江辞就把他们甩了几十个大街,他的外表干净清爽,性格偏细腻,说话的方式也很温和,有点小绵羊的特质。

筱雨认为江辞和她挺合拍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可在外人眼里,可能就不是那么会事了。

“哎哟哎哟,小小竹,快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和江某人谈恋爱了!?”宋芊芊提着狐狸般的坏笑问她。

“哪里有,你别瞎说!”筱雨立即反驳道。

宋芊芊见她反应,更是乐了,“瞧你这个样,还说没有!”

“那我问你,为什么那天江辞要送你花?而且还是在情人节诶!还有江辞望你的那个眼神啊,啧啧啧,瞎子都被你们闪到了!”

“不是啦,那个......啊?那天是情人节吗?”筱雨回想着,之前江辞和她分享说他在家里有种一些花,还发了照片给筱雨看。

筱雨无意地说了她也很喜欢这种花,过几天后江辞就突然送了一盆小雏菊给她了。

“恋爱了就坦白嘛,大家都到这个年纪了,谈个恋爱没啥的。”

“而且,我觉得江辞也很适合你啊,这门亲事我反正是同意!”宋芊芊嬉笑说。

筱雨鼓着脸颊纳闷,“难道有好感就非得谈恋爱吗?”

“吼!你承认了!你对江辞有好感!”

“对朋友的好感,又不是恋人的。”

筱雨有点无奈,好感又不等于喜欢,而且她其实根本都还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

筱雨在得知今天的钢琴课会是秋梓新来替班教课,一整天的心情都变得超好,连周围的花草也比往日看起来更美了几倍。

她一直保持这份好心情,上了一整天的课。

天空是湛蓝色的,绵羊形状的白云在缓慢地飘动,花朵跟着风摇摆,春天刚离开不久。

音乐社的课外活动结束后,江辞和她一起并肩走去学校大门口,他们站在巴士站旁的亭子里等私家车来接送。

亭子在一棵大树之下,阳光晒不到他们,周围温度阴凉凉的。

江辞偶尔会向筱雨分享一些自己近日来的服装画作,他也和筱雨说过,希望自己长大后能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有很大的印象,但是因为当时很害羞,就不敢主动和你搭话......”江辞指的是他在小学的报道日时,第一次看见筱雨的时候。

与其他有父母陪同的小孩不一样,她一个人就完成了升学的所有事。江辞当时觉得她好厉害。

“我第一次主动和你说话你还被我吓了一跳呢!整得我像个大坏人一样。”筱雨噙着笑说。

江辞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他的双手撑在身后的栏杆,“其实你那一次称赞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一直以来我都不敢给别人看我的画作......”

“还有,也是因为和你一起画的鲸鱼(52Hz),老师才发掘了我,也让我变得更加有信心。”

事情虽然已经过很多年了,但江辞依旧会记得。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个笑起来两颊梨涡也会跟着打招呼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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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梓新在出发去上钢琴课的一个小时前,已经装扮好衣着仪容坐在客厅上了。

她坐在单人的皮革沙发喝温水,上衣穿的是牛油果色的V领针织衫,下身则是白色的牛仔直筒裤。

她另一只手里握着U盘,里头装了几份筱雨声乐要用到的练习题。手腕处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涂了药膏后不会留下疤痕。

是不是准备得太早了?

秋梓新在心里问自己。她戴着棕色的细框眼镜,墨发披在肩上。

她低眸望一眼手腕上的表钟。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上课时间。

如果现在出发,用半小时抵达到筱宅的时间会刚刚好吧?

想罢,秋梓新站起身,拎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她开着导航慢慢行驶在路途上,驱车偶然经过一所中学,她瞥见学校名时就感觉有点眼熟。

现在是放学时间,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从校门里走出,不免心生感叹,“青春啊......”

她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来到转弯处环视四周的车辆时,余光恰好望见了站在亭子里的高中生。

秋梓新的目光忽而跌进光影,心里微有动荡,她看见了筱雨。

可这里不能半途停车,她把车子驶去后面的停靠位安置好后,熄灭引擎,推开车门迈步走了出去。

轻风吹着她的秀发,秋梓新走得近了,眼睛微眯起来,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来确认自己的想法。

嗯......为什么筱雨旁边有个男的跟她靠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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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送你的花......怎么样?”江辞笑着问,放在身侧的手却有点紧张地扣手指。

“噢,你说那盆小雏菊啊,它已经成为我家花园的一份子了,我把它放在装盆栽的架子上。”

筱雨仰头侧望他,笑容里装有属于阳光的舒爽感。

江辞抿着笑点头,他听到筱雨的回答很开心,同时又在为自己即将说的话感到紧张。

“那......你知道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筱雨闻言一顿,宋芊芊在听到她说江辞送的花名叫雏菊后,特地去上网查了一下。

“小竹!你敢相信吗!江辞这小伙还挺浪漫的啊!”

“我昨天去百度雏菊的花语,结果怎么着,雏菊代表隐藏的爱意啊,他暗恋你!噢不,他已经算跟你告白啦!”

筱雨抿抿唇,她又不能骗人,“嗯......我知道。”

江辞的内心此刻疯狂泛起惊涛骇浪,筱雨知道他的意思了!那她......的答案会是什么?

江辞的脸颊攀起热意,他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紧张和燥热起来。

江辞在内心反复深呼吸,终于鼓足勇气问: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他现在的心情宛如一根紧绷的弦。

空气中持续静默几秒。

江辞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试探的心变得更加蠢蠢欲动起来,他希望筱雨的表现是代表她默许自己的行为。

男孩很青涩,伸出手想要轻碰女孩的。

筱雨本以为自己会接受江辞的亲近,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宋芊芊和她说过的话,“也许可以试一试?”

此刻的江辞心如雷鼓,他已经在为筱雨沉默的允准而感到欢天喜地了,就差这么一小段距离。只要牵上去。

筱雨低着眸子思索,她以为她的内心是愿意的,可当江辞一碰到自己的手时,几乎是生理上反射性的,她的手迅速就弹开了。

江辞的心还来不及受伤,他们身后就突然响起一把很清丽的女声。

“你们在干什么?”

筱雨再次反射性的猛然一惊,迅速转过身去望那道声音的主人。

“秋姐姐......”

筱雨感到惊疑,而秋梓新的出现又让她感到莫名的高兴。

但是秋梓新现在的脸色,真的不太好看。

江辞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筱雨的家人撞见,他站在一旁显得更加不知所措,还在纠结着怎么叫人,“秋姐姐......”

秋梓新的茶色短跟鞋踏入亭子内,她自然地拉过筱雨的手,“这个称呼不是你叫的。”

她的声音温而冷,像一把藏着锋芒的利刃。

“啊...这,那,对不起,我是......”

“我没有兴趣认识你。”秋梓新淡声说,眼里轻游过一缕薄光。

她低下头望女孩,眸光敛起一点凌意,“跟我回家。”

筱雨可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秋梓新带出去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江辞还傻愣在亭子里。

中午时分阳光灿烂,马路上洒有太阳的碎光,地上好似有亮片在闪光一样。

女人在她身前微快步地走,细长的五指与她交扣着,筱雨看得有点晃神。

两人都没有说话,牵着手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筱雨仰头望秋梓新的神情。

好像......在不开心?

直到她们一起上了车,秋梓新把刚刚压在心里的温火完全扑灭后,才主动开口问筱雨。

“他是你男朋友?”

秋梓新担心她这样的质问会让筱雨感到不舒服,毕竟现在的小孩都很在意什么隐私,自主权......

秋梓新的眉心里含有一点无奈,可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如果不断盘问筱雨的话只会让她反感,所以她又改了一个语气,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秋姐姐不是反对你和男生交朋友,但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还是注重学业比较好。”

她不断琢磨着自己的措辞,生怕哪个点说过了会让筱雨不开心。

她刚刚完整目睹了全过程,那个男的不只和筱雨靠得很近,还企图去牵筱雨的手,这真的让她有股怒火中烧的感觉。

就好像是自己养了很久的小白兔,突然被一只野猪盯上了。

害......秋梓新感觉头有点疼。

筱雨眨着眼睛望她,秋姐姐看起来好像一脸愁苦的样子。

她意外地觉得秋梓新这样的神情让她有微妙的感觉。

“我才没有和江...他在一起。”筱雨自然说,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怕的。

她将整件事情的发展告诉秋梓新,包括宋芊芊和她说的,以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

“...然后刚刚他要牵我,我的手自然就甩开了......”

筱雨看着自己的手,回忆起刚才被牵的感觉,秋梓新的手......很温暖,带有温柔的力度,阳光照到她的手表会反光到自己的脸上......

“...可能我比较喜欢被你牵吧......”

筱雨独自低声喃喃,她歪着头想,被秋梓新牵的时候自己却完全不会有排斥的反应。

也许,她是喜欢这样的感觉的。

“下次注意点,不要随便让男生碰你,好吗?”

筱雨转过头盯着她,乖乖地点头。

秋梓新听了她的一番说辞算是了解得七七八八,其实她能理解,毕竟是青春期的孩子,难免都会对异性产生一点好奇心。

但是那个男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有那个名叫宋什么的,竟然教唆筱雨去谈恋爱。

秋梓新在心里默默把这两人拉进了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