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松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在永乐路中段,公司很大,永乐大厦整个十五楼都被刘雾松给租了下来。
刘雾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审核着一份建筑图纸,坐在他面前的两个设计师心里都十分的忐忑,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板不是一个能够随便糊弄的主。
“嗯,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之前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我们的设计不能是应付差使,得有设计理念,理念明白吗?”刘雾松放下了图纸,望着眼前的二人说。
那两个设计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明白。”
刘雾松说道:“建筑并不是死物,它是有灵魂的,只有有灵魂的建筑它才会鲜活,才会有生命力。可是从你们的设计上我看不到它的灵魂,不可否认,你们的设计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这样的设计不是我们雾松公司的水平。老祁啊,之前青云商业街的设计你也是参与了的,那个设计中我就说过,青云商业街是有定位的,它需要吸引的是那些有一定消费能力的年轻人,所以我们走的是轻奢的路线,在设计上我们也本着这个理念突出年轻、时尚以及轻奢的元素。”
那个叫老祁的“嗯”了一声。
刘雾松又道:“你们这个建筑的定位是什么你们的心里有点数吗?”
二人都不说话了。
刘雾松把图纸递还给老祁:“去,把功课给补足了,以后记住了,在没有认真做功课的前提下千万别着急动手,你们自己看看,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就做出这么一个玩意来,你们觉得这真是你们的真实水平吗?”
老祁接过图纸:“对不起,刘总,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做功课,争取做出让您满意的设计来。”
刘雾松皱眉:“老祁,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要做出来的设计不是让我满意,也不是让客户满意,而是你们自己要先满意,你们想想,如果你们做出来的设计连你们自己都不觉得满意,客户会满意吗?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一定要赋予建筑以灵魂,让它如同鲜活的生命一般,只有这样的建筑才能够让人们所记住,为人们所接受。行了,你们去吧。”
他挥挥手,老祁和另一个设计师这才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电话响了,他拿起了面前的座机电话。
“刘总,有两个警察说要见你。”是前台用内线打过来的。
刘雾松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对前台那女孩说道:“请他们过来吧。”
沈沉和傅洪被前台的文员领进了刘雾松的办公室,那文员又给他俩泡了茶。
在沙发上坐下,刘雾松没等傅洪他们开口便问道:“你们是为了青竹的事情来的吧?”
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看来刘雾松的心里明镜似的。
傅洪问道:“刘总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嗯,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的,不过比我想象的来得晚了些。”
“哦?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至少到现在为止,叶青竹的死都像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刘总又怎么会觉得我们要来找你呢?”
“因为我并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为什么?”傅洪越发觉得这个刘雾松有点意思。
刘雾松说道:“其实青竹临死前和我见过。”
傅洪看了沈沉一眼,这个情况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或许我早该去找你们的,但有些事情我也没想明白,所以一直在犹豫。”刘雾松摆手拒绝了沈沉递过来的烟,他说他不会吸烟。
他这么一说沈沉和傅洪也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让沈沉他们自便,虽然他不吸烟,但公司里吸烟的人不在少数,他也没在公司里禁止吸烟。他知道很多搞设计的都好这一口,就像那些写的一样,吸烟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会刺激他们创作的灵感。
“你说你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是什么事?”
刘雾松说道:“怎么说呢,那天她离开家是因为和汪淳一吵了一架的缘故,我问她为什么和汪淳一吵架,她说只是一点小事,但我感觉并不是什么小事,因为她看上去很沮丧。”
傅洪说道:“她有没有说她到底和汪淳一为什么吵架,吵架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沈沉看了傅洪一眼,这傅洪也太着急了些,刘雾松应该还没有说完呢。
刘雾松接着说道:“我当然问了,一开始她还不怎么愿意说,在我一直追问下她终于说她和汪淳一已经过不下去了,她要离婚。”
离婚?
这一下沈沉和傅洪对视了一眼,叶青竹与汪淳一吵架的事情汪淳一说过,汪淳一说是因为吵了几句叶青竹赌气离开家的,可是他却没有提到叶青竹说要离婚的事情。要么是刘雾松在说谎,要么就是汪淳一有意隐瞒了这一点。当然,或许汪淳一隐瞒这一点也是出于他的面子考虑的。
“闹离婚她还说是小事?”傅洪忍不住又问道。
刘雾松笑了:“或许对于她而言还真的只是小事,这两年他们没少吵架,而且离婚她也不是被一次说了,她对汪淳一心里是有气的,她觉得汪淳一根本就没有真正当她是妻子。”
“为什么?”傅洪问道。
刘雾松说:“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汪沌一就是黔大实业那个神秘的股东,可是汪沌一从来就没和她提起过。虽然汪沌一也舍得让她花钱,但那点钱对她来说也就是零花钱,她是一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女人,她也想自己做点事情,干一番事业。可是现在要做点事情并不容易,那是得要钱的,这年头,人找钱累死个人,钱找钱就不一样了。”
沈沉眯起眼睛,原来叶青竹早就知道汪淳一是黔大的股东,那么她插手谢常青他们工作室那应该不只是想要入股分一点利益那么简单了,她应该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逼着汪淳一拿钱出来给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可是汪淳一却说叶青竹并不知道自己是黔大股东,看来叶青竹还是蛮有心机的。
“你和她似乎是无话不谈嘛。”
听傅洪这么说,刘雾松说道:“我们的关系向来都很好,你想想,我们可是大学的同学,而且在大学的时候就很投缘了。”
“我听说大学的时候你就追求过叶青竹?”
刘雾松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个时候还很懵懂,情窦初开嘛,谁没有个喜欢的人呢?”
沈沉却开口问道:“你是说叶青竹早就知道汪淳一是黔大的那个神秘股东了,那她有没有问过汪淳一呢?”
“没有,毕竟汪淳一一直对外都没承认过这件事情,其实这不是捏着鼻子哄眼睛的事情吗?他和黔大的关系摆在那儿,黔大的股权分配就算是猜也猜得出来了,他承认不承认有意义吗?所谓的神秘股东也只是骗骗那些不相干的人。青竹就想听他亲自说这事儿,青竹在他面前没少谈及想要自己做点事情,可他却每次都随意地应付两句。后来青竹想干脆就刺激他一下,便说要投资到谢常青的工作室去,他居然也同意了,还给了青竹投资工作室的钱。”
刘雾松说到这,一脸的嫌弃:“老实说,这老头挺抠的,或许他觉得青竹之所以愿意跟着他就是觊觎他在黔大的那些股份。”
傅洪笑道:“其实任何人都会这么想,老夫少妻,你总得图一样吧,我可不认为叶青竹是图他的才,要说才情的话,你刘总的才情也不差啊,甚至你的成就还要比他高一些吧?”
话题又扯回到了刘雾松的身上,刘雾松皱眉:“傅队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青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她没有那么肤浅。”
“好了,你也别不高兴,今天来呢就是想弄明白一个问题,我们查过你和叶青竹的通话记录,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虽然平时你们也通电话,但时间都并不确定,可以说是随机的,可是有一个时间点,你们是必须要通电话的,可以说是雷打不动。”
沈沉一直看着刘雾松,他发现傅洪说到这儿的时候刘雾松的神情有细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刘雾松说道:“是不是每周四下午四点?”
“对。”
刘雾松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不过我还是得说两句,那个时间点通电话并不是我的问题,是青竹的习惯。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汪淳一在巴蜀大学每周五上午会有两节课?”
傅洪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们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怀疑是不是每次汪淳一离开之后你和她都会偷偷见面。”
刘雾松很夸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天哪,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和她要见面什么时候不能见啊,虽然她已经嫁人了,可是汪淳一却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她有自己的朋友,想什么时候见面都不是问题的。傅队,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和青竹纯洁的友情给想龌龊了?”
傅洪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好像他自己的思想真的有些龌龊似的。
刘雾松叹了口气:“青竹虽然看起来像个女强人似的,可是她的胆子很小,周四汪淳一会去巴蜀,她呢怕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每次送走了汪淳一之后她都会给我打个电话,要么约我一起吃晚餐,要么就多约些朋友聚聚,然后她会去她最好的朋友那儿住上一晚,这些情况汪淳一应该都是清楚的啊。”
沈沉问道:“她最好的朋友又是谁?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她要去一个男人那儿住一晚像什么话,汪淳一也不答应啊,别说汪沌一,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
沈沉更关心的是她的那个好朋友到底是谁,因为沈沉似乎已经猜到是谁了。
“她的好朋友该不会是大圣药业的段长红吧?”沈沉问了出来。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只要汪淳一去巴蜀的那晚她都会去段长红那儿。她和段长红的关系确实很铁,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和亲姐妹也没有什么两样。当初她要嫁给汪淳一段长红就是极力反对的,段长红说她要人才有人才,要学识有学识,人又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嫁给那样一个糟老头子呢,没错,这老头子是个有钱的主,而且也有些名望地位,可人品不怎么样。”
似乎是怕沈沉和傅洪误会,他又说道:“这可是段长红的原话,并不是我说的,对于汪淳一我了解并不多,大多都是听青竹说的,不过她对汪淳一的评价倒没那么不济,她只是觉得汪淳一这个人有些虚伪,而且还抠门,对了,戒备心还很强,但除了这些,对她也算是好的,她家里有什么事这老家伙也愿意帮忙。”
沈沉淡淡地说道:“总之一句话,她嫁给汪淳一的动机也不见得真的很纯粹,对吧?”
刘雾松摇摇头:“这个我不好说,真不好说,她有选择的权利,她愿意嫁给谁是她的自由,不是吗?而且哪个人做事没有目的性呢?如果我是她,我要选择自己的另一半也会有所图的,要么是图他对自己好,要么是图他的名誉地位,要么就是图他有权有钱,如果一点图的都没有,那么反而不正常了,不是吗?”
傅洪一下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没错,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性的,老夫少妻真没所图的话,那这女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你和她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同学之情吗?不见得吧?”傅洪还是想要深挖一下,虽然明知道这个刘雾松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刘雾松耸了耸肩膀:“怎么说呢,我一直喜欢她,哪怕就算是她已经嫁给了汪淳一我也一样喜欢她的,但喜欢并不是占有,能够经常看到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