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应该是几年前的,看这样子当时这封信应该没有到父亲的手上。
可现在这封信再次出现,并通过徐静之手转到了自己这儿,对方到底是谁呢?
如果对方的目的就是想将这信给自己可以有很多的办法,又偏偏为何要经徐静的手呢?
离开顾教授家沈沉就和徐静分开了,他得赶回局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临和徐静分开的时候沈沉提醒她千万不要擅自去找那个陈老二,他知道徐静是媒体人,她除了有一个媒体人应有的敏感度外,还有着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沈沉却深知好奇不只能害死猫,更能够害死人。
徐静显然对他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她让沈沉放心,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这一点让沈沉不禁有些担心。
可他又不可能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徐静,最后只能让徐静有危险的时候一定要立刻通知自己。
开着车,沈沉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信的事儿。
这封信传递的这个消息已经迟到了至少五年,东来尚城还在,老街坊是什么不知道,陈老二还在不在更不知道。
可为什么偏偏对方要让徐静将这封信转给自己呢?这一点才是沈沉反复在思考的问题。
对方不能亲自和自己接触还是不敢?对方把这封信交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在帮自己还是给自己挖一个大坑等自己去跳?
回到局里,沈沉坐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
他把那封信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肖真琴与万菲儿的身影,这两个女人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是杀害汤建伟的凶手,因为两个人都对汤建伟有怨气。
万菲儿是汤建伟的前女友,汤建伟另结新欢和肖真琴走到了一起而把她给抛弃了,她的心里是爱着汤建伟的,爱得很深。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就拿万菲儿在他们提到汤建伟时的那种咬牙切齿来说吧,还真是一副恨不得他去死的样子。
可当她知道汤建伟真的死了的时候却又整个人都变了,情绪失控地大哭起来。
肖真琴是汤建伟的现女友,但她与汤建伟却是因为汤建伟家人反对他们在一起两人间的感情产生了裂痕,她搬出了汤建伟的住处,两人陷入了冷战。她当然也是爱汤建伟的,只是她看上去要比万菲儿理智多了,或许这和她接受的西式教育有关系。
相比起来沈沉觉得肖真琴在感情上要比万菲儿冷静得多。
但也许这只是表象。
从与万菲儿第一次的接触来看,万菲儿的衣着打扮也充满了一种小资的情调,烈马4S店的销售经理也确实是有一定的素质要求的。
手机响了,竟然是汪璐打来的。
“听说你们那儿又遇上案子了,具体什么个情况说来听听。”汪璐问道。
沈沉轻咳了一声:“你是知道纪律的。”
之前汪璐是专案组成员,案件的侦破过程对于她而言确实是透明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回了省厅,那么她就与现在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虽说沈沉与她的关系不错,她或许也能够给案子提供一定的帮助,但纪律就是纪律,沈沉在这一点上一直保持着很清醒的头脑。
听沈沉这么说,汪璐“咦”了一声,接着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汪璐,沈沉瞪大了眼睛,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她不应该是省厅么?
“沈大队长,我被谭局借调来了,暂时在技术科,不过谭局说了,我主要的工作在刑警这边,做好你的助手。”汪璐的脸上带着笑。
沈沉没想到汪璐回省厅才几天竟然又让谭科给弄来了,这个谭科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你不会真想调到市局来吧?”沈沉有些意外地问。
汪璐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你觉得呢?”
沈沉苦笑:“我们市局庙小,哪容得下你这尊菩萨。”
沈沉这话并不是在嘲笑她,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汪璐在省厅的级别可不低,省厅为了她专门成立了那么一个部门,也就是说她和沈沉的职级是一样的,她若是到市局来的话局里该怎么安排?
“谭局和我谈过了,让我暂时先负责技术处的工作,不过我拒绝了,我更喜欢我自己的本行,他便让我挂在技术处,然后工作重心则是放在你们刑警大队,沈大队长,你可别不要我哟!”
“你是不是傻呀,省厅多好,上升空间也更大得多。”沈沉有些无语,汪璐嘟了下嘴:“我只是个小女人,要那么大的上升空间来做什么?而且我也算是搞技术出身的,就应该在一线才对。谭局说借调,我的意思是直接调过来得了。”
沈沉笑了:“省厅会放你吗?你可是他们的宝!”
“人家谭局说了,我在省厅也就是坐坐办公室,省厅虽然拿我当宝却没做到人尽其用,可到市局来就不一样了,在这儿才能够真正有我的用武之地,韩厅曾是谭局在警校时的学生,他哪能磨过谭局,只得让我来了,先借调,等过段时间再正式下调令。”
汪璐很自觉地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来:“不对,我怎么感觉你都不欢迎我啊?好像不愿意我调到你们市局来似的!”
沈沉心里那个冤,他忙解释道:“我可没有那意思,只是觉得你在省厅可能要比在市局要好些,至少没有那么忙。”
“我就喜欢忙一点,充实,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沈沉白了她一眼:“我不就坐在办公室吗?”
“哪能一样,我坐那儿是发呆,你虽然坐在这儿脑子里肯定没有闲着吧?”
沈沉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沈沉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哪怕就是在家里他要么在想着手里正在抓的案子,要么就会去想自己父亲的事情。
“现在你可以把案子的事情和我说说了吧!”汪璐也不矫情,直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沈沉点了支烟,然后把汤建伟的案子大抵和她说了一下,汪璐却问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包括他与肖真琴、万菲儿交谈时对方的一些细微的动作与表情。
沈沉的记性倒是很好,大多都能够答上来。
听沈沉说完,汪璐沉思了片刻说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凶手应该是女性,投毒符合大多数女性的作案特征,虽然说不是绝对的,但配合这个案子里以花殉葬的仪式感,凶手是女性无疑,而且这个女人是爱着他的。”
沈沉问道:“你是从玫瑰花语解读的吧?那富贵竹与百合又怎么说?”
“富贵竹的花语是富贵,财富,当然也可以理解得通俗一点,金钱。汤建伟与这个凶手之间应该有金钱的关系,我指的不是金钱交易,而是一方给予过另一方很多的经济上的支持。对了,这个汤建伟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家在修武县的一个小镇上。”
修武县是林城
“他的父亲是民办小学的老师,母亲开了一家日杂店,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正在读大二,妹妹读高一,都是正花钱的时候。”
汪璐点点头:“至于说百合的花语是象征纯洁,凶手在他的身边摆百合花可能有两层意思,第一是想要表示自己对汤建伟的感情是纯洁的,真挚的,第二层意思嘛,与第一层相对应,那就是她觉得汤建伟亵渎了她纯洁的爱,摆这束花在他的身边更有一种宣布他罪责的意味。”
沈沉听明白了。
汪璐问道:“你呢,你觉得哪一个更像凶手?”
沈沉想都没想:“得再深入调查。”
汪璐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从来不会先入为主。”
沈沉说道:“做我们这一行还真不能有先入为主的习惯,人命大于天,一旦我们错了,那么就会造成错案,伤害到无辜的好人,却让凶手逍遥法外。”
汪璐收起了笑容,她对沈沉又多了一分了解。
她很惊讶,像沈沉这么年轻的人居然就成为了市局的刑警大队长,而且还有着这样成熟的思想,这个男人到底都经历过一些什么!沈沉父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或许正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这样迅速成长。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沈沉尴尬地笑着问。
汪璐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有!”
沈沉一愣,接着下意识地抬手去脸上摸,这个时候汪璐却笑着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他才知道自己被这小丫头给涮了。
东来尚城是位于林城市小河区的一个住宅区,有十几年的历史了,都是小高层的步梯房。
奥迪A4在小区门口街边的停车位上停了下来。
徐静从车里出来,推了推脸上的太阳镜,又理了下口罩,然后走到了小区门卫室。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大爷。
“叔,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老街坊的地方啊?”徐静问那大爷。
“老街坊?”大爷皱眉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说的是不是那家‘老街坊’素粉啊?如果是的话那早就已经关门了,店都转了两道手了。”
毕竟是几年前的案子,这个结果也在徐静的意料之中。
她又问道:“那素粉店的老板是姓陈吗?”
大爷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到那儿去问问隔壁住的人可能还有人记得。”
徐静依着大爷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面,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一家寿衣店。
她几番打听还真让她问着了,对面五金店是十几年的老店了,老板叫金大龙,他听徐静打听起“老街坊”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徐静说是一个老家让他来端碗“老街坊”的素粉时他才说道:“早关门了,关得有四、五年了,这不,店子先转给了一个做服装的,可生意不好,又转给了这个做死人生意的。”
“那老板是姓陈吗?”
“嗯,叫陈涛,就是这条街上的,粉店也是老店儿,他父亲传下来的。他在家里排行老二,都叫他陈老二。”
“那现在他人去了哪?”徐静又问。
金老板看着徐静:“你真的只是来买粉的?”
金老板觉得古怪,一个买粉的人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而且她好像对陈老二很感兴趣的样子。
徐静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着急了,她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吗?”
“唉,当年有人举报陈老二的料汤里放了鸦屁烟的壳儿,店子就开不下去了。没多久,又听说他藏毒被警察给抓走了,再后来就没有了他的音信。唉,我总觉得这事情很古怪,陈老二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