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西门余呆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大开的窗户刮进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书桌的白纸就要飘落在地,进入屋中的潘清涟急忙上前用镇纸压住,又将窗户紧紧关闭,这才转身道:“宾客们都来齐了,就等着官人去下楼开宴,有甚么话先放在心里,回家后咱们再慢慢的细说。”
潘青涟方才已经看到了西门余写下的那首诗,她虽然算不得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但也相当聪慧了,她的爹爹是个私塾先生,自幼便教她识文断字,书读的多了自会写一些女儿家的小诗,偶尔也会写出让西门余都赞不绝口的词作。她心知自家官人身为一个朝廷官员,从未放弃过初心,可是跟她所讲要回去汴京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时,潘清涟明显能感受到西门余的真心实意。
“如今他宁愿把自己追求多年的理想深深埋藏在心底,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我分毫。”潘玉涟念及至此,忍不住就搂住西门余的肩膀,脸颊绯红小声说道:“官人,若是回了汴京,你心中不管有甚么远大抱负,都尽管去施展开来,我就为你打理好咱们这个小家,还有,前日里我请了周大夫前来为我诊脉,他说。。。是喜脉。”
西门余许是方才被寒风吹得有些迷糊了,被夫人抱住才回过神来,正要去收起那张白纸,听到潘清涟所言,顿时心中狂喜,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过两日李大夫也要回阳谷县了,到时请两位大夫一起再来复诊一次,若真的是怀上了,咱们过完这个年,就回汴京。”
“只是苦了你了。”西门余回头对潘清涟说道,如此耳鬓厮磨间,才忽然发现比自己小了整整二十岁的结发妻子,眉角之间竟已生出了浅浅的鱼尾纹,张开手臂轻轻从背后也抱住了她。
潘清涟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愧疚之意,在他张口说话之前就伸出手指,点在他的嘴唇上:“莫要多言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呢,先把今夜过了再说,县衙那几百人都等着你呢,我去吩咐武大郎先将凉菜布上,听说这狮子楼又有了新的菜品,名字也叫八味菜,却是以蒸炖为主,是刚从开锋府传过来的做法,托你的福,倒是能提前尝个新鲜,我的县令大人。”
潘清涟在西门余耳垂上吐气如兰的说完之后,又轻轻的亲了一下,这才笑着飘然离开。
西门余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满脸却止不住现出无法抑制的悲伤。
儒家的炼气之法大多都无甚么战斗力,只是为了能知晓治世的理念,看清天下古今的形势演变,炼气的目的都是为了身心透彻,神智通达,并无什么境界之分,所有儒家子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成为立世圣人。
然则天地间的灵气蕴含的奥妙无穷无尽,即便儒释道三家和武道的炼气理念相差甚大,依然避免不了在驾驭灵气过程中,因人而异的会出现的种种灵气特质。
灵气特质的理念乃是秦朝武道开山鼻祖司徒玄空首次提出,在他唯一流存至今的典籍《荒照经》一书中记载,但凡能够修炼到某种境界,某些特殊的人群就会与天地,与自然万物之间产生独属的共鸣,从而得到与众不同的非凡神通。
西门余就是那些特殊人群中的一个,他的灵气特质乃是趋吉避凶,可预测与自身有关的命数,但他被自己的修为所限,能够预知的也只有模糊不清的大概率的未来,即便如此,凭借这个能力,他自从来到阳谷县任职,短短时间内就将管辖范围内的上上下下治理的井井有序,百姓丰衣足食,而且数月前景阳冈的虎患,也是被他提前感应到了会不治而灭,因此才没有花费大笔银两去请那些顶级的江湖高手。
可是数日前,他第一次隐隐预感到了对自己生命的威胁,这让他极为不安,之前对武松提出的要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西门余并非迂腐之人,如果武松爱财,西门余自然乐意用银钱让他保护自己,可是相处这几个月后,他已知晓武松对财帛根本毫无需求,只能用洛晴空的下落来要求武松,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胁迫了,这是西门余最为不齿的驭人手段。
可西门余想要活着,只要能回到了汴京,他就决意不再醉心于仕途,在阳谷县为官二十余年,若说一清二白那是绝无可能,只不过他利用职权搜刮而来的都是些文雅之物,比如一本破旧的古书,一个拿来装猫食的香炉,甚至有次逛古玩店,发现了两片保存尚且完好的秦竹简,当时那掌柜的都不好意思收他钱,只因那两片破竹简是收购古董时,卖家捎带手赠与他的,只是抹了层油脂就被他丢在角落里,也不知怎么就被县令大人翻检了出来,非要让他出价,掌柜的哭笑不得的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二十文,谁知西门余二话不说就付了二两银子,生怕掌柜的反悔般赶紧转身离开,追都追不上。
之后那掌柜几次三番去衙门拜访西门余,西门余都避而不见,最后甚至派了个差役来到店里,对掌柜的呵斥道:“亏你还是做古董生意的,不知道钱货两讫,盖无反悔么!”
之后这掌柜的每每与人谈及此事,都会长叹道:“我啊,就是一辈子做生意的命,我这叫古玩,叫生意,西门大人那是文玩,雅玩啊!”
然则西门余并不是很喜欢这些辛辛苦苦搜集来的物件,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东京城里那个叫作赵明诚的人。
而赵明诚的夫人,便是如今大颂第一女词人,李清照。
正如潘清涟了解自己一样,西门余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夫人,有次他和潘清涟在县衙后院中赏花饮茶,潘清涟的簪子忽然从发髻上脱落,而两个丫鬟则去了街上给他们买些新鲜的瓜果,于是西门余就亲自去卧房中取那牛角梳,拉开梳妆柜的抽屉时才发现,胭脂水粉和金玉首饰少的可怜,大半装的都是李清照的词集。
西门余修的是儒家,平日里也收集了很多名人的诗词歌赋,其中自然有李清照的词集,不少他想接近赵明诚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而是想着若能和赵明诚成为朋友,才有机会让自己的夫人亲眼见到这个她梦寐以求都想接近的女词人,回家再告诉她,你之不如李清照,正如我比之赵明诚,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正正好的,在我心里只有眼前实实在在的清涟,并无那虚无缥缈的清照。
谁知之前的死亡预感,就在自己写下那首诗之后,忽然在脑海中定型。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死亡时的模样。
“此生既然身入儒家,不能成为活圣人又如何,不能流芳百世又如何,起码我为阳谷县的百姓们做了二十年的实事,若是今日真的死在这里,想必他们也一定会给我立碑撰文的,如何不是一桩美事?”西门余将书桌前自己写下那首诗的宣纸轻轻迭起,放入一个木盒之中,那木盒的盖子上已经提前写好了一行小字:“此木盒只可由武松取之,送与汴京陈公,方有大用。”
西门余起身叹了口气,心道:“我这一世念头通达,却负了她母子二人,道家自不必说,佛家尚且还有怒目金刚,这儒家,真的要做一个无悲无喜之人么。”叹罢转身拂袖而去,紧紧闭上的窗子又被吹开,鹅毛大雪在西门余开门时飘涌而入,只是短短数息之间,就将木盒覆盖上了一层象征死亡的白色。
狮子楼上下两层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二层坐的是县衙里的中级官员,都只携了夫人前来,按照规矩在中间用了几道将男女隔开,此时潘清涟已经入座,和同桌的几位早就熟识的女子磕着瓜子,小声的聊些女人之间的私密事情,看到西门余终于下来,这才放了心,对着他往旁边微微撇了下嘴角。
西门余知她的心意,未作言语,就只对着那些女眷们微笑垂目作了个揖后,便径直向屏风的另一边走去。
“我西门余摆下酒席宴请诸位,却独独自己姗姗来迟,属实不该,须自罚三杯!”西门余说话间就走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桌前,一手提起酒壶一手拿起酒杯,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众人本来正在闲聊,没料到县令大人就这么忽然出现,急忙就要站起来行礼,却被西门余出言喝止:“我已经说过了,今夜是私宴!莫要做那些繁文缛节!”话音未落身上的儒家灵气散发而出,几个修为比西门余高出许多的军营武官,都被这股浩然气势所压制,数十人都坐在原地,无一人起身。
西门余控制着灵气扩散的范围,但旁边的那几桌女眷,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威压,一时之间无人再敢言语。
“我方才饮下这杯酒,若是从头至尾用文字描述出来,其中会有四个一字,诸位可知其中含义么?”西门余收回灵气,微微笑道。
座中两人闻言顿时立有反应,正是县衙中的县丞姚彻与主簿肖越和,肖越和浑身颤抖,双眼瞳孔不停的急速收缩。
而姚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恢复了平静,还是站起身来向西门余拜了一礼:“姚彻一心钻研儒家学问,但资质愚钝步履维艰,未料到能在大人的指点下一夕顿悟,想想之前姚彻处处针对大人,真乃小人行径尔。”
“顿悟?你只是抬起了脚而已,那一步能否落下去,就要看你自己本事了。”
姚彻正要张口作答,却忽然眉头紧皱,他明明知道西门余的四个一是何意思,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可偏偏自己这两片嘴唇似乎被天地压制住了一般,拼尽全力都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也罢,我就再助你一次吧。”西门余见状叹了口气,将杯中再一次斟满酒液,隔着桌子向姚彻敬了一下,又是一饮而尽。
姚彻的神识轰然炸裂,却在一瞬间后回复了清明,一片广阔的天地在他眼前展现开来,一弯明月和漫天繁星消逝,又被一轮朝阳所取代,周而复始循环无止,而在这天地之间,无数生生灵繁衍生息。
西门余喝下的烈酒却在姚彻的咽喉间燃烧了起来,将原本把姚彻禁锢的天地之力驱散了大半。
姚彻感激的看了一眼西门余,然后向东方行了一个儒家大礼,站直了身子之后开口道:“张先生有言曰横渠四句。”
“一为天地立心。”
“一为生民立命。”
“一为往圣继绝学。”
“一为万世,开太平!”
在听到姚彻念到第二句的时候,主簿肖越和便瞬间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在桌上,而姚彻在念完最后一句后涕泪横流,哽咽不已,发狂般连连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紧接着就直直的向后倒去,幸好身旁之人手疾眼快将他扶住,却发现姚彻的身体僵硬如青石般,一时之间不该如何是好。
“无妨,就将他平放在地上便可,儒家顿悟因人而异千奇百怪,一炷香时间就能清醒。”西门余将第三杯罚酒喝完,开口道:“武杨,你先下楼,让大家伙动筷吧,今夜的风雪如此之大,我在这阳谷县待了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若是晚了难以行路,怕是都要在你这狮子楼里打地铺了。”
武大郎此刻已经没了神智,听到西门余的吩咐,下意识的就站起身向楼下走去。
武松一把抓住了大郎的手臂,沉声道:“大人不胜酒力,属下还是先行将大人和夫人护送回府中休息。”
西门余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再次散发灵气,将酒楼第二层整个的包裹其中,武大郎被武松一拦,本来就要恢复神智,此刻竟然要去掰开武松的手指。
“大人,武松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官,却没想到你却修习了如此邪术?”武松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凌厉道。
“我是走不成了,以此时此刻的灵气流向来判断,这狮子楼里的人,我最多能救出六成,远远不够,如果能早点顿悟,探赜索隐的神通绝不仅于此!”西门余叹道:“我还有半刻钟就要死了,你若是不能完全相信于我,你哥哥大郎也必然死在这狮子楼。”
“你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知儒家,如果接下来你听从我的安排,活下来的人或许还能增加两成。所以现在,即刻让大郎下楼宣布开席,待到三巡酒过后,我再和你一同下去,这才是我能看到的最好结局。”西门余的语调平稳缓和,面色淡然。
武松松开手掌,武大郎一溜烟的就向楼下跑去。
狮子楼的第一层摆放了足足几十张大桌,那些普通的衙役,但凡已经娶妻生子的,全都一股脑带了过来,要不是今日雪大的吓人,就连家中拄着拐杖的老父老母都能背到这狮子楼里,哪怕吃不得喝不得,就算看上一眼也是赚大了。
“你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方才我对你进行了四十二项扫描,包括脑电波在内的一切数据都显示正常,你不该有如此突兀行为的。”武松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我在走下台阶时,顿悟到横渠四句时却毫无感觉,可紧接着就进入了下一个境界,明明只是走下了一级台阶,却让我恍惚间如登高楼,眼前一片开阔。”西门余笑道:“这和我听闻其他儒生顿悟都不一样,只因我的恩师名为陈远望,乃大颂当今右相,人人皆称为陈公,他和你都是来自泰拉星,心中所识瀚如星海,所以我才会忽然如此,你不会觉得历经百年之久,大颂对泰拉还能一无所知罢?张震撼少尉?”
武松闻言并不惊奇,只是冷冷说道:“所有来到这里的泰拉星人都跟我毫无关系,我的任务只是寻找洛晴空,然后尽可能的守护他的安全,你说今晚会死,是会被我杀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邓秃驴,要不咱们跑路吧,万一刘贵那边不给力,咱俩绝对要死在阳谷县!”吕师囊盯着那灯火通明的狮子楼,明明都是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画面,在他眼中却是愈发的诡异。
“吕师囊,你别跟我整这有一出没一出的,擅自给刘贵喂药的是你,现在想临阵脱逃的还是你,圣公惯着你我不眼红,但是你自己寻死,凭甚么拉着我跟着你一起去死?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几分把握?”邓元觉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我紧张的时候,你就不能贫嘴几句,好让道爷我的情绪缓缓。”吕师囊满头冷汗道:“别说给刘贵的那颗惊魂丹了,就连咱俩刚服用的隐踪丹也是头一次用出来,你让我说有几分把握,我只能告诉你,你要试着理解道爷我做为一个。。。那叫啥来着,哦对,一线科研工作者的战战兢兢和惊慌失措。”
邓元觉忽然觉得自己在学习泰拉星方言这一块,早就已经落后这个猪队友三四层楼的距离了。
“所以之前我向你讨要无数次都不舍得给我的隐踪丹,是因为当时你根本就没有炼制出来,对不对。”邓元觉幽幽问道。
“每一项科研都是相当漫长的一个过程,我承认当时手里没有成品,可是我炼制成功后,你又不提这事了,我要上杆子的送给你,肯定会让你顿生疑虑。。。”
“我疑虑你奶奶个熊!合着你一直把老子当小白鼠了!”邓元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就向吕师囊抓去。
“你杀我?在我的未来里这种可能性无限趋于零值,想要让你杀死我的难度比我想活着还难。”西门余苦笑道:“恩师早就知道你来了,只要你能去到汴京,自会有人带你去见洛晴空,之前我用这件事做为条件要求你护我周全,现如今已经不需要了,我的要求改变为我家夫人。”
“为什么你觉得今晚一定会死?来狮子楼之前我确实发现了有两个御使境的家伙在远处鬼鬼祟祟的窥探,但方才他们的气息不知道为何忽然消失了,应该是使用某种手段隐藏了气息,不排除是融汇境的高手。”武松端起桌上的碗碟开始把饭菜往嘴里倒,他的辅助消化系统确实可以把吃掉的食物补充损耗,可那丁点的灵气对他根本就如隔靴搔痒般,把他造出来的洛渊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恶趣味,就只给他保留了两样人类的感觉,一个是味觉,而另一个。。。是饥饿感。
“他们二人不是泰拉星人,即便综合他们自身对于灵气的运用程度远远超出泰拉的因素,我以一敌二也只是有些棘手而已,不可能涉及生死。”武松吃的兴起,抓起一只烤乳猪,嘴巴大张到两腮的肌肉都撕裂开来,一口便整个塞了进去,待到脸颊和脖颈裂开的肌肉蠕动了几下恢复正常之后问道:“这是我来到大颂之后第一次吃饱,原来感觉是这么的得劲儿,说罢,今夜咱们的敌人是谁?”
“大人,下关冒昧的问一句,你顿悟的究竟那篇文章?”姚彻这时忽然清醒过来,站起身后对周围如同雕塑般的众人熟视无睹,而是整理了衣袍,向西门余问道。
“如今阳谷县即将遭受天灾人祸,人祸我来想办法解决,而这场天灾只能靠你,和诸位同僚了。”西门余并没有回答姚彻的问题,他已经感受到了姚彻顿悟后,灵气是儒家最基础的安抚民心,对今晚的祸事毫无作用,挥挥手将姚彻定在当场,然后看向武松继续说道:“我的探赜索隐可没有那种本事,最多也就比之前的趋吉避凶能看到未来和范围更大些而已,姚彻刚刚顿悟,他的横渠四句对咱们现在所处局势的未来作用不大,楼下已经过了两巡酒,只能看看待会肖越和醒来后,能不能增加一些胜算了。”
“西门余,连你这个县令都能知晓泰拉星,为何这大颂世界如今还是这个样子?”
“我们源源不绝在百十年间向这里输送了无数死士,即便千人之中只存活下一人,也早就足以让这个世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可为什么在我到来之后,却发现你们还是停留在封建时代?”武松忍不住问道。
西门余闻言疑惑道:“把你送过来的泰拉星决策者没有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你么?”转念一想自嘲道:“也是,我们只是棋子而已,没必要去深究。”
“武松,我知晓泰拉星也是因为身份特殊而已,这世间确实因你们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但都不是明面的,至于你说的政体,年轻时我也与师父讨论过,只不过。。。”
“咳咳咳,那时师父也说过一句市井俚语,变法?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西门余老脸微红:“话糙理不糙,你所有的疑问都会在汴梁城找到答案,未来瞬息万变,我能够预知的未来也在时刻变化,但我现在能够看到最清晰的就是你和大郎都会活过今夜,所以我刚才提出那个不情之请,若是有可能的话,不,请张少尉务必将我家夫人救走。”
西门余顿了顿说道:“我没有甚么能够回报你的,但幸得恩师青睐,只要你能将清涟安全的带到汴梁,无论你和恩师是敌是友,他都会因为我,在关键时刻助你一次,你不是要护得洛晴空的周全么,能有大颂朝廷右相的庇护,这也是我现如今唯一能保证给你的好处了。”
“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的夫人,自从来到这里,张震撼就不复存在了,我今夜还是阳谷县的捕头,或许以后不是了,但我的名字叫武松,我哥哥叫武杨。”武松活动了一下身体,包裹在金属骨架外的活性肌肉因为方才吃的两大桌子菜肴正处在最佳状态,同时也自检了一下系统,开始解锁战斗模式:“资料存储系统因为穿越的原因,方方面面都有些残缺不全,关于儒家的资料也是如此,所以才将你突然施展出来的本事当做了邪术,其实在阳谷县的这段时间里。。。”武松忽然呆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抱歉,我的资料库里没有关于能让我具体去形容你的一些好听的词语,我只能说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官。”
“我已经把你和你夫人的保护级别提升到与武杨同等了,应该可以保证你不会死的,因为我并不是你认知中的那种普通的泰拉星人,虽然现在机能不是很完整,可按照我目前的演算数据,同时面对两名融汇境应该也尚可。”
西门余笑道:“我相信你,不过接下来。。。”
“武松一切听从县令大人吩咐!”武松后脑的芯片已经成功的全功率开启,海量讯息涌入脑海,此时此刻,曾经的景阳冈打虎英雄,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具随时待命的战斗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