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赐之地孰能不取尔

太史慈受张飞数语的呵斥下,内心亦不由做了良久的挣扎。

沉吟好半响,太史慈面上浮现严肃之状,坚铮道:“张翼德,前番之恩,恕慈只能辜负你等兄弟了。”

“如今慈贵为一方上将,深受少主器重,我不能为了小恩而不顾大局。”

一席言辞凿凿之语,太史慈迅速间做出了决定。

而眼瞧着他作此决定,另一面的张飞自然是无比恼怒,作势挥矛便欲朝着太史慈攻来,嘴边还碎碎念叨着:

“好啊,曾经我以为你太史慈乃恩义大于天之人,却没想到你与寻常小人又有何分别?”

一遍遍的痛斥着,太史慈理亏,索性闷声不言。

只是挺枪纵马出阵,与狂奔而来的张飞战成一团。

两骑相交。

枪与蛇矛径直轰然碰撞至一起。

陡然之间,只见二人顿时脸色胀得通红,面上仿佛隐约间还有青筋暴起般。

二人首合交战。

并未避其锋芒,反而是以力攻之!

暗暗角逐一番神力,方才各自退却十余步。

紧随着,二人方才细细打量对方数眼,收起了眼中的轻视之心。

一击交手,暂时是不分上下,以平局为止。

接下来,两骑再度纵马杀至一团。

只不过。

以二人之勇武却是不分上下。

恐怕是不激战百十回合,是没办法分出胜负了。

但就在二人激战之间,双方军士亦是各自在将官的指挥下徐徐碰撞开来,遂乱战一团。

但徐州精锐基本已经尽数在淮南前线,留守后方的军力大部分都是并未经历过多少战阵的普通士卒。

如今与太史慈所部这支劲旅交手。

顷刻间便落入了下风。

只见袁军士卒配合紧密,十余名军士相互结成小阵,以刀盾手围绕在外围,护卫着阵间的长枪兵。

随即,长枪兵只需利用长枪长的优势往前横刺。

便见一位位敌军士卒被肆意收割着。

反观敌军厮杀的场面,却是极度混乱,鲜有配合的战法。

高下立判,由此可见!

面对着袁军紧密的配合打击,徐州军所部的伤亡亦在徐徐倍增。

厮杀日久。

却见张飞与太史慈激战数十合,二人都已经是汗如甲背,微喘着粗气,但依旧未分出胜负。

但士卒间的厮杀,似乎已经是大局已定。

徐州军已经全面落入下风,被全歼也将只是时间问题。

张飞定睛环顾四周,扫了一圈,心下不由一沉,随即蛇矛径直化解太史慈的攻势过后,便徐徐拨马退却。

退回本阵,他蛇矛高举,传令各部徐徐后撤。

眼瞧着敌军徐徐撤离,从旁的副将立即纵马赶来,向太史慈予以请示着追击的事宜,不过太史慈往前察了察张飞军所退却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却挥手止住了追击。

他既然心中有愧,此次就当是报答昔日之恩了。

而随着张飞率部无法正面击败敌军的进攻,接下来战局却越发对于徐州军不利。

只见太史慈将大军布置于下邳已西,紧紧威胁着下邳城,随后大肆行收拢人心之举!

此军报亦是迅速间传到了淮陵大营。

徐州牧刘备紧紧查阅了目前徐州方面所发生的变故,张飞无法驱逐袁军各部的攻势时,一时间,他也不由陷入了思虑之间。

目前来看,他所处的局面不妙矣!

固然目前淮南方面的袁军所屯驻的驻军势力无法与他抗衡。

但袁氏的主力却依然不可小觑!

强攻日久,却并未夺取寿春已北的防线,继而无法剑指寿春。

如今下邳方面传来危急的战报,作为后方根基之所,他自然不可不防。

为了能够令张飞携部与袁军能够正面抗衡、相持。

刘备与关羽一番商议过后。

决议再度派遣三千精锐丹阳兵回军。

随着丹阳兵回军过后,在张飞的勇猛下自然是轻易扼制住了袁军的攻势。

但不利的一面却也接踵显现。

随着主力抽调精锐回返,面对着寿春已北坚固的防线,刘备愈发难以攻克。

这一刻,局势对于屯驻钟离等地的袁军而言,算是彻底稳住了。

而这则军报传回许昌,袁耀自然是满心欢喜,因为此就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局面。

对于目前各方势力一齐进犯己方四周边地,己方只要能够稳住便是天大的胜利了。

而就在战况进行得越发激烈之际。

在看不见的暗处,却是暗流涌动着。

沛国。

吕布遣军屯驻于小沛,替刘备防守徐州西线的安宁。

而此时,面对着袁军横穿沛国已南进犯下邳已西,与守将张飞展开对峙。

局势一时半会的僵持于此!

吕布自然也加派斥候秘密探查,随时掌握着情报。

面对着如今的时局,吕布忽是召见了麾下谋臣陈宫前来,遂流露出满满的喜色道:“公台,现下袁军主力为了缓解淮南方面的战事压力,不得已派遣军卒横穿沛国已南的通道进犯下邳。”

“若是本侯忽携众奇袭陈国,断其退路。”

“公台以为如何?”

睡着陈宫抵至军府间后,吕布以一副笑容的神情予以沉声说着。

此言落罢!

听闻着吕布竟然有此打算,一旁的陈宫却不由在心下暗自摇了摇头。

真乃目光短浅之辈也!

虽然心下不爽,对于吕布有了不好的评价。

但现如今,他与之也算是同病相怜。

遂也只能安心辅助吕布成事。

故而,陈宫沉吟一番过后,面上浮现着严谨的神情,拱手严肃道:“温侯,您试想一番,若是您率部奇袭了陈国,切断了如今已经深入下邳与张飞军对峙的袁军部众退路。”

“那这支袁军的结局将会如何?”

“自然是后续将会被击溃。”

“而我军则可趁势全据沛国,陈国以此为根基,趁机卷土重来矣!”

面对着陈宫的反问,吕布几乎是没有做任何多想,凭借本能直接予以回应着。

“据陈国,沛国为基?”闻言,陈宫低声的念叨了几句,却是沉声相问着:“若是温侯奇袭陈国,据有了此地,坐镇许昌的袁耀会作何反应?”

“若是他尽遣主力来战,温侯以为,以我军现有的军力,可否能战而胜之?”

一记记言语,顿时之间令吕布沉默了下来。

大半响间进皆是默然无语。

思忖了良久,吕布方才郑重向陈宫拱手拜谢着:“多谢公台的一席言语,令布拨云见日,犹茅塞顿开。”

“我竟是险些误了大事矣!”

一席话语落下,吕布不由紧紧拍了拍头脑,略微晃了晃脑子,好似要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倒掉般。

他方才或许是太过执着的想要据有一块卷土重来的根基之所了。

倒是忽略了现今间许昌袁军主力的军力之盛了。

现经过陈宫的一番提醒,吕布方才有所醒悟。

以己方如今的实力,袁氏确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只可与其谋,不可与其敌。

“那依公台之见,本侯接下来可否有所动作呢?”

沉吟许久,吕布方还是向从旁的陈宫予以请教着。

“接下来倒的确有一块州郡能令我军据之,却不知温侯可否有雄心取之?”

“还请公台直言,何地也?”

闻言,陈宫徐徐沉声吐出二字:“徐州。”

“徐州?”此言一出,吕布面上略微有所迟疑,遂道:“此恐怕并不好攻取吧?”

“据前番情报所述,由于袁军进犯下邳的缘故,导致刘备又遣军三千精锐丹阳兵回军,现那张飞麾下恐怕已经不下于八千余众。”

“况且下邳城高墙厚,雄伟异常,恐单凭我军之力,将难以攻克。”

纵然吕布一向依仗自身勇武而高傲无比,眼中常常目空一切。

但目前的客观局面却还是令他有所忌惮。

若是无法一战而破下邳城,那与刘备间的关系势必会转瞬间反目成仇。

到那时,刘备必然会立即收兵罢战,继而遣大军回援徐州,前来进攻小沛。

如此,己方所面临的局面将会难以承受。

吕布此时也联想着此道道或许会发生的可能性,忽然间有些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思忖良久却没有做出决定。

眼瞧着吕布如此秉性,一旁的陈宫忽是有些摇摇头。

此人当真是缺少胆魄。

思虑一番,为了令吕布应下攻取徐州的作战方案,陈宫不由徐徐相问着:“温侯可否是在为若是无法一战破徐州而后续将遭受刘备大军报复而挣扎?”

“公台明鉴,本侯确有这方面的考虑。”

闻言,吕布亦是迅速予以回应着。

听其一言,陈宫此时脸色间面露严肃之色,拱手沉声分析着:“温侯,可否是忘记了当日我军初来徐州之时,暗中所差人联络曹氏大族曹豹一事了?”

“若是宫记得不错的话,当时此人的言语间,流露出了对刘备接替徐州遍布了极大的不满情绪。”

“既然如此,我军何不利用一二?”

话至此处,陈宫言语间顿了顿,忽是面露阴狠的神情道:“若是曹豹愿意相助我军,并借机打开下邳城门放我军入城的话。”

“此事岂不是将大局已定乎?”

一席话语落罢。

吕布听闻了陈宫之策,心下不由暗自沉思起来。

思索半响,忽是觉得此策可行!

紧随着,陈宫又不由继续拱手说着:“况且为了稳妥起见,我军亦是可暗中差人联络袁术,向其表达愿意与之相交的诉求。”

“若是袁术得知我军将奇袭徐州,他势必会面怀喜悦之色地与我军合作。”

“毕竟,现今间刘备大举携众兵临淮南腹地,亦是给袁氏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这一番番的话音落罢,陈宫几乎是为吕布谋划徐州而做出了一道道精妙的决策。

几乎是每一个环节都已经有所谋划考虑进去。

事到如今。

此时间吕布的胸间也不知为何,忽是感受到又是一阵火热,好似所暗藏的野心在隐隐跳动一般。

他下一秒,几乎是瞬间附和了陈宫之策。

要谋夺徐州。

胸间野心不仅在悄然流动着,积攒在胸间迟迟未得到发泄的怒火此时也顷刻间的遍布面色之间。

“张飞,汝辱我太甚,此次吾势必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况且,徐州天赐之地,孰能不取尔?”

一时间,吕布暗自握紧双拳,坚铮厉声道。

决议已定。

吕布自然是先行差人悄然的混入了下邳城间,前往曹氏府中。

曹氏新一任家主曹豹听闻此人乃是奉吕布之命前来后,曹豹亦是不敢怠慢,连忙将其安排在后院款待,并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

他大费周章的秘密接见吕布之使。

自然也有其用意。

吕使与曹豹相视数眼过后。

吕使当先拱手说着:“不知曹家主时至今日,是否愿驱逐刘备对于徐州的掌控乎?”

一席话音落下,他不由先行以言语试探着曹豹目前的态度。

但曹豹亦是久经官场,早已是老油条了。

又岂会看不出吕使心间所打着的小伎俩。

闻言,曹豹忽是佯装面上大露不悦之状,冷声道:“哼,吕温侯也如此没有诚意了吧?”

“既然是有所图想要借助我来行事,却在言语间还予以出言试探我?”

“若是如此,又何必此番入城寻我?”

一言而落,曹豹面上已是流露出一副怒色之状。

见状,吕使哪料到仅凭一番试探之言,便令其反应如此之大,随即不由连忙拱手予以致歉道:“曹家主勿怪,实在是概因所谋之事太过重要。”

“我这才不得不小心应对之!”

说罢,他又是郑重作揖行礼,致歉着。

随着吕使的妥协,方才令曹豹的神情稍有所好转。

随即,曹豹笑着道:“说吧,汝此番前来,可否是吕温侯欲趁徐州军主力已然出征在外之际,意图趁势谋夺徐州诸郡呢?”

眼瞧着曹豹言辞凿凿,且已经窥破了己方的计划。

吕使苦笑一番,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无奈般的笑容,遂郑重的点点头,予以证实了其所说之事。

耳闻着吕布果真有谋夺徐州的打算。

曹豹亦是心下一喜,暗道机会来矣!

心下欣喜异常,面上却是依然未流露丝毫的喜色。

他遂徐徐思索着破徐州的计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