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逐月节,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了。
随着逐月节的落幕,璃月港又回归了平稳发展的日常,人民安居乐业,七星稳中求进,璃月人们依旧生活在熟悉的大地之上,热烈而奔放。
萨菲尔不知道罗莎琳有没有采取她的意见,对方不说,她也没问。
萨菲尔,柳达希卡,阿巴图伊,卡塔琳娜,尼古拉。五人带着一支小队去了沉玉谷,随后卡塔琳娜和尼古拉留在了那里执行萨菲尔的赚钱计划,而阿巴图伊和柳达希卡则跟着萨菲尔路过沉玉谷,一路往西去往了枫丹。
进入枫丹境内,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了下来。
“啧,这枫丹的天也这么善变吗?”阿巴图伊有点不爽地抬起头,“我一直以为最能变的天气是须弥的水天丛林呢。”
柳达希卡有些无奈道:“习惯就好啦,枫丹这里总是会一阵一阵地下雨,只能说,不愧是水之国吧。”
“对哦,说起来,壁炉之家似乎就在这里,这么说的话,你们实际上还是枫丹人呢?”阿巴图伊摸着下巴道。
柳达希卡摇头:“然而并不是,壁炉之家会收留世界各地的孤儿,并不仅限于枫丹,所以我们虽然在这里长大,却并不能算是枫丹人,毕竟血统不一样。”
“嗯…倒也是…”阿巴图伊了然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被萨菲尔突然出声打断了。
“柳达希卡,你先带阿巴图伊去布法蒂公馆,我一会儿到。”萨菲尔说得坚决,柳达希卡也没有玩笑的心思了。
因为她了解萨菲尔的性子,一旦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多半是出事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带着人快速离开,不拖萨菲尔的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助。
于是,柳达希卡一把扯过阿巴图伊的胳膊,冒着雨水和泥泞快步跑开,他们要迅速赶往欧庇克莱歌剧院,从茉洁站坐巡轨船去往枫丹庭。
而萨菲尔,只是目送他们远去,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雨势逐渐变小,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来人身着一身板正的湛蓝色正装,全身上下被包裹地严严实实,只有脸部有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吝啬地仿佛不愿被人多瞧一丁点肌肤。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头部的两侧,长发中夹杂着两股蓝色的发丝,有点挑染的味道。
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持握着一根拐杖,更是给他添了一股古板的气质。
这个人正是枫丹的大审判官那维莱特。
站在萨菲尔身后,他缓缓出声:“你不该回来。”
“总要回来的,有些事,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萨菲尔没有回头,她并不担心那维莱特会突然袭击,这不是对方的行事风格。
听到萨菲尔的回答,那维莱特默然,是的,总要回来的,虽然在心中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萨菲尔拒绝回到枫丹,他会怎么做,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她总会回来。
只是她真的回来了,二人碰面,那维莱特却不知该如何处置了,一言不合就把她带回梅洛彼得堡吗?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了。
“好在,你现在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想必整个枫丹能认出你的人都没几个。”那维莱特没有纠结该不该的话题,而是透露出了自己的心思,他也不想在故人回归之时就闹得极不愉快。
萨菲尔算是故人吗?其实算不上,对方只是他审判过无数人之中的一员,要说特殊之处,不过是她的罪行更加恶劣罢了。
萨菲尔转过身,仔细看着多年未见的大审判官,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眼前男人灰色的眼眸中居然长着竖瞳,她以前从未注意过。
这是非人类的标志,虽说早就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人类,但萨菲尔还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竖瞳,这让她产生了一些联想。
“大审判官大人看起来,不想这么快就把我抓起来呢。这也是你独自前来的原因吗?”萨菲尔开了个不咸不淡的玩笑。
那维莱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轻声道:“即便你这么久没来枫丹,关于你的消息也不断地传回来,我很清楚,如果要将你抓捕归案,枫丹庭能帮上忙的人…不多。”
岂止是不多,是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人,次神级的战力,枫丹没有。那维莱特一个人可以堪比神明,但他还不是完全之龙,古龙大权并不完全,所以他最多也就堪堪达到神明级别。
而枫丹除了他,再想找一个能和神明动手的人都没有了,别国有神明与眷属,可枫丹的神明…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那维莱特很清楚,芙宁娜根本没有力量,那家伙在实力方面就是个普通小女孩。弱小,还脆弱。像孩童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沫,一碰就碎。
因此,那维莱特权衡过后,在感知到萨菲尔来到枫丹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对方,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目前的状态。
要知道,现在的枫丹,算上萨菲尔,已经出现了三名愚人众执行官。
分别是阿蕾奇诺,桑多涅和萨菲尔。
他可不相信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是团建来的,上一个聚集这么多执行官的国度还是稻妻。
那一次稻妻聚集了多托雷,斯卡拉姆齐,罗莎琳和萨菲尔四人,结果就是在雷神凌厉的攻击下四人一死一伤,逃走二人,雷神也被重创。
这是传回来的消息,那维莱特怀疑过这则消息的真实性,因为根据后面的情报,至冬与稻妻的关系没有恶化,所以执行官死亡这件事在那维莱特心中打了个问号。
至于雷神被重创的情报,他不做评价,稻妻的高端战力可不止神明一人,鸣神大社自始至终没见任何动作,可见所谓的被重创对雷神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甚至,联系事件前后,各方态度与事件最终的处理来看,鸣神大社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待商榷呢。
稻妻可以面对四名执行官完美解决,枫丹却没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从萨菲尔身上,那维莱特感受到了不比自己弱多少的实力,萨菲尔能够拖住自己很久,而这期间,阿蕾奇诺与桑多涅想要做点什么都是他阻止不了的。
甚至如果三人联合对自己发动袭击,他或许真的有陨落的可能。
动手绝不可以,这是那维莱特得出的结论。
“抓捕归案吗,抱歉啊,那维莱特,我暂时还不打算去服刑。”萨菲尔摆了摆手,四十多年的刑期呢,她可没兴趣现在就去坐牢,在她看来,最好是找个什么方案,哪怕是戴罪立功呢?
如果能把刑期减一减是最好的,让她去坐四十年的牢,还不如直接一刀砍了她。
对于萨菲尔的说法,那维莱特一点都不意外,没人会愿意回来坐牢:“你的想法我明白,可是,即便你有一万个拒绝服刑的理由,也不能蔑视枫丹的法律。正义的国度,不容许这样的行为。”
“啧…”萨菲尔感觉有些牙疼,“说什么场面话呢?你也知道这里是正义之国,不是法律之国,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当年究竟有多少人支持我的做法你不知道吗?”
那维莱特点头:“我明白,或许那也是出自你心中的正义,可一个人的正义,不能代表一个国家的正义。这是两码事。”
“呵…那维莱特,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我在这里叽叽歪歪半天到底想干什么?”萨菲尔被磨地有点没耐心,“这件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难道不是你吗?
我杀了那么多人,背了所有的罪,然后被一纸宣判,判了四十六年,贵族胆寒了,平民全都在欢呼,他们说我扯掉了旧贵族最后一块遮羞布。
从那时候起,旧贵族再也没有任何能力与你抗衡了,他们失去了地位,民心,财富,勇气,以及发言权。
旧贵族失去了一切,但这些东西不是凭空消失的,它们最终到了谁那里?我不说,你也不用说。
让他们失去一切的人是我,而得到一切的人是你。我得到了什么啊?得到了四十六年的刑期,得到了小小年纪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跟着一个变态去探索深渊,求一线生机。”
“…抱歉。”那维莱特看了看萨菲尔,有些别扭地别过视线,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有些事,就是这样,一旦上纲上线那就没得谈了,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找过来,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谈到什么地步都能留有余地。
如果在场的还有其他人,那就不可能轻轻放下了,因为那维莱特是不能够徇私枉法的,大审判官和罪犯交流,这会让枫丹人信念崩塌。
而那维莱特如今能在枫丹拥有这么高的地位,五百年来的秉公执法是一方面,旧贵族的彻底崩溃则是最后的成全。
可以说,萨菲尔帮他盖上了最后一片瓦,为那维莱特塑造起了如今光芒万丈的形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维莱特明白,再不开口说点什么,就什么都说不了了,虽然他是个不善言辞,刻板固执的人,但情形之下,他必须主动开口了:“我找你不是为了之前的事,我希望你可以耐心一点,我们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你知道的,我从心底也不认为你真的做错了。”
“你们的看法对我来说不重要。那维莱特,我说过了,该赎罪的地方,我会去做的,我认的罪从来不是杀了那么多人。
我只是为自己滥杀无辜而认罪,虽然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不会放过那些妇孺。”萨菲尔面无表情,说出的话让那维莱特眉头轻皱。
但他没有激化矛盾,反而轻轻点头:“我不认同,但我理解。”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轻易也不会表露自己的立场,五百年来一直如此,但今天他却明确表示了理解萨菲尔的选择,这让别人看到估计会大吃一惊。
见到萨菲尔有缓和下来的迹象,那维莱特顿了顿,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回沐芒宫了,在回去之前,我想与你商量一下,既然要在枫丹活动,还请稍加掩饰,不要让其他人认出你的身份来。
还有…如果有余裕,你可以去白淞镇看看,多的我就不方便说了,回见。”
说完,他径直离去了,留下萨菲尔独自一人待在原地陷入沉思。
白淞镇她很熟悉,是刺玫会的地盘,当初她刚进入布法蒂公馆没多久,还处于对陌生环境的适应阶段,曾经接过情报交接的任务。
就是在大街上以小孩子斗嘴的模式来与其他小探员交接情报,比如“你家壁炉的火烧的很旺吧?”“你家天平最近用的也挺勤快啊。”这种话。
壁炉指的是壁炉之家,而天平则是暗喻谕示裁定枢机,也就是枫丹官方的意思。她曾与众多小小间谍一起在大街小巷奔走,上到枫丹庭城区,下到灰河,没有她没去过的地方。
在枫丹庭的一次行动中,她遭遇了瓦谢利用原始胎海之水的袭击,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那时候因为少女失踪案,人们早已人心惶惶,看到有人突然出现被溶解的迹象立刻远远跑开,竟无一人上前查看已经被吓到不知所措的萨菲尔。
好在,萨菲尔并不是枫丹人,也没有被溶解,她带着浑身的水迹,在路人警惕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着,想要回到布法蒂公馆,回去就能换衣服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洗个澡。
路人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帮助她,纷纷唯恐避之不及遭到牵连,害得自己被溶解,萨菲尔对此十分理解,也并没有怨恨,真要说的话,大概只是觉得委屈了吧,明明逃过一劫,却为什么感觉这么难受呢?
而这种情况下,有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援手,那个人叫做卡雷斯。刺玫会的会长。
在萨菲尔的印象中,刺玫会是个十分庞大的组织,有钱,仗义,而且社会影响力也不差,算是个盘踞在枫丹的龙头组织。
卡雷斯本人也十分热心肠,如何评价他,萨菲尔说不清楚,总之,是个好人。
卡雷斯见到萨菲尔独自一人,浑身湿透了,可怜兮兮地往前走,便帮助了她。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被人打横抱起,也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父亲”的怀抱。
是的,卡雷斯让她想到了父亲,那种稳重与安心的感觉,她十分喜欢。
被卡雷斯带着,她便没有回布法蒂公馆,而是去了白淞镇,在那里她还认识了刺玫会的小公主:娜维娅。
娜维娅与萨菲尔年纪相仿,两个姑娘很有共同语言,不过,她们注定不可能同行,因为她们一个是刺玫会未来的接班人,另一个是愚人众成员。
立场不同,等待她们的只有各种矛盾。
值得庆幸的是,她们年纪都还小,暂时不用担心这么多。
不幸的是,没过太久,琳妮特被拐卖的事情发生了,萨菲尔被迫离开了枫丹。
直到今天,她都没有听闻过关于刺玫会的情况,那维莱特这时候和她提及刺玫会,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她。
这让萨菲尔暗自警惕,难道卡雷斯出事了?还是娜维娅出事了?又或者是克莱门汀出事了?
心里面再怎么猜测都得不到结果,萨菲尔决定,抽空去白淞镇看一看,就当是故地重游也好。
不过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与阿蕾奇诺汇合,然后约见桑多涅。
她可没有忘记这一次来枫丹的目的:协助桑多涅对莫索博士的智械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