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忍不住看向黎阳所在的地方。
老疯子当即笑道:“刚才顺手将那魔帝解决了,本身就是个躯壳,早就该死了,这么多年以仙魔大战的执念强行将自己困在深渊中,他不累,我都感觉累了。”
白鲸再次惊恐。
那魔帝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老疯子道:“魔帝,你当真以为站在境界的顶端了吗?呵,魔帝也仅仅只是个称号,连帝境都算不上,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充其量是个很厉害的巅峰大圣罢了。”
白鲸难以接受,又无法释怀。
……
一阵云里雾里的三小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发现刚才差点将自己三人搞死的恐怖尸体,忽然尸首分离,大如山岳的脑袋就这么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死了。
倒下来的尸体,更像是一座山脉。
让这千疮八孔的大地多了一丝奇怪的色彩。
婢儿提着菜刀,走到那颗脑袋面前,抬起头,眯着眼睛使劲看也无法看清楚全貌。
姜成玉却浑身打哆嗦。
“吓得打摆子了啊?”
姜成玉战战兢兢的道:“这是魔帝。”
话语一落,黎阳赶紧摆出防御姿态。
然后姜成玉又道:“只是魔帝的尸体,你看,都死了很多年了。”
黎阳差点一剑刺到姜成玉身上,咬牙道:“能不能一句话就把话说完了。”
姜成玉讪笑道:“我这不是也是刚刚才发现嘛,何况就刚才那阵仗,就算只是尸体,也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人家一脚下来,可以无视任何法术和规则,就能轻松将我们给踩死。”
黎阳当然是知道这番话的,无非不想辩驳。
黎阳也走到这颗头颅面前,以观气之法窥之,发现头颅上空怨念从天,浓郁到极致的悲伤始终在其脑袋上盘旋。
“他很痛苦。”
黎阳伸出手,轻轻按在头颅的一个角落,电光火石见,无数画面宛若走马观点,在他眼前不断闪过。
他骇然发现,这竟然是这位倒下来的魔帝尸体传奇的一生。
一个从魔界最底层崛起的超级大能,只差一步就能证道帝境,甚至连祖境的方向都已经找好。
正当他想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之时,一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他脑中出现。
而黎阳眼前的世界,也在此刻改变。
仍旧是这片仙魔战场遗迹,仍旧是魔帝尸体旁边,不同的是,婢儿和姜成玉不见了。
但黎阳知道,他们就在身边。
面前多了个满面春风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甲,手持长剑,站在距离自己十步开外的位置。
“是你。”
“是我。”
一阵沉默过后,黎阳问道:“先让我帮你做什么?”
黑甲男人短暂沉默片刻,便笑道:“想让你帮我带一句话。”
黎阳警惕道:“什么话?”
一位古代魔帝的怨念,在死后交代的遗言,谁知道是什么鬼,难不成对方想要用这种方式抢占自己的身体?
见黎阳警惕的模样,黑甲男人笑道:“放心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何况你的身体因果太重,也承受不住我的怨念,再则这一缕怨念马上就要消散了。”
黎阳松了口气,这才不好意思道:“前辈但说无妨。”
“如果有一天你走到那座桥的尽头,看到一个坐在残破小船,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后,告诉他,我已经尽力了。”
黎阳瞬间大惊失色。
这个人他见过,胡桃不就是被他带走的吗?
“地葬?”
黑甲男子点了点头。
黎阳神色肃穆:“前辈放心,此话一定带到。”
“如此,甚好。”
黑甲男子的身体逐渐透明化,黎阳眼见对方要消失,赶忙问道:“忘了问前辈的名字。”
但这时黑甲男子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
黎阳无奈的被拉回现实,发现面前大如山岳的尸体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但这大火没有温度,也没有热浪,就像是一个触手可及的透明。
而这尸体也在火焰的焚烧下,很快消失。
黎阳有些遗憾,他还没有得到地方的名字呢。
却在此时,耳边却忽然传来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淡淡声音。
“古咒,地葬本名,古道。”
黎阳瞳孔瞬间放大。
难道?
原来?
他吸了口气,终于是将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彻底放松下来。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的姜成玉在旁边狐疑的问道:“你小子刚才是不是又得到什么造化了?”
黎阳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姜成玉一脸还真是如此的表情,很是懊恼道:“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骗你的。”
黎阳迈开脚步,朝着前方继续走去,刚才大地裂开,这庞大尸体出现之时,他分明感受到曹天娇的神魂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看了眼镇魂棺,走到这里,镇魂棺内的黑气已经彻底被压制下来,躺在里面的曹天娇,大概是距离神魂已经越来越近,所以起色也好了很多,面色不在如同此前那般苍白。
黎阳将手摁在棺椁上,轻声说道:“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一定。”
镇魂棺内,闭着眼睛的曹天娇,眼眶再次湿润。
黎阳呼了一口气,将镇魂棺抗在肩上,歪着脑袋对姜成玉道:“前面有座山,山下有五个人,山上有两个人。”
姜成玉一脸呆滞的道:“我怎么看不见?”
他顺着黎阳的目光看向对方所指的方向,但视线尽头,除却一片浑噩之外,便再无他无,当然,地面上无穷无尽的白骨另当别论。
黎阳撇了撇嘴,道:“你看不到很正常,重要的是,我能看到就行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终于在此刻知道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到底是谁了。
白鲸。
黎阳脑海轻声喊出这两个字,然后又摇了摇头:“应该叫你白师兄才对。”
婢儿哼着小调,连蹦带跳。
姜成玉还在那东张西望:“黎阳,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
他有些慌乱,自己这阅历无数的姜家少主,现在怎么感觉这么不值钱呢。
黎阳道:“那个人,老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