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角。过关很稀奇吗?他过不了关才叫稀奇!
“巴尔?”王小明见他半天不动,不由出声提醒。
巴尔慢慢地吸了口气,然后恶狠狠道:“见到该隐,记得提醒我在他脸上多揍两拳!”该死的游戏,该死的规则,还有这该死的门!
门慢慢地敞开。
从王小明的角度,可以看到那精美的壁画和洁白的墙壁。
“我们走吧?”他拉起巴尔的手。
巴尔反手握住。
“喵。”身后响起依依不舍的叫声。
王小明霍然回头。
老虎正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瞪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你属于森林。”王小明终于忍不住走到他面前,蹲下道,“你应该留在这里。”他伸出手,缓缓地接近它的额头。
“嗷呜!”
老虎突然仰头大叫。
王小明连滚带爬地冲回来,看着在旁毫不给情面地大笑的巴尔,尴尬地站直道:“我们快走吧。”
老虎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直到光前才停下。
王小明在跨进门之前,忍不住回头道:“我很想再听听真正属于老虎的叫声。”
老虎见他回头,欢快地甩着尾巴。
……
果然还是听不懂么。
王小明无奈地耸耸肩,转身走进房间。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就在那一刹——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声响起——带着属于森林之王的、独一无二的气势!
该隐(上)
王小明闻声转头。那声气势磅礴的咆哮还在记忆中回荡,但门却连带着森林、老虎一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白刷刷的墙。
墙上挂着一幅油画——蓝绿相间的树,垂挂下来的枝条,还有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一动不动地瞪眼睛,毫无生气。
他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慨道:“好像做了一场梦啊。”
巴尔打量着周围环境,这是一间大约两三百平方米的大厅,顶很高,拱形。他想了想,伸出手,五指缩拢——
四周毫无变化。
“这里是血夜山。”他笃定道。
王小明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很快反应过来,“不能用领域了吗?”
“嗯。”巴尔道,“应该是幻灭森林提前将我们传送过来了。”
“提前?为什么?”
巴尔望着大厅唯一一道门,“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既然已经到了血夜山,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该隐从那该死的棺材里拖出来!
王小明跟在他身后,看着抓住门的把手,往里一拉。
轰——
随着空气的流动,吵闹声如海浪般从那头狂拍过来。
好似感觉到陌生人的闯入,声音一下静止了。
原本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都转头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大约有一两秒的停滞时间,一个惊讶的声音叫起来,“爱德华?王小明?”
随即王小明感到投向他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巴尔目光一扫。
看上去这应该是一间会议室,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会议桌,十一个血族泾渭分明地挤出三堆。
那惊讶声音的主人正是辛格。
巴尔嘴角一撇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长老会议了。”
‘所谓’两个字像利剑一样刺痛了在座大多数血族的心。
“放肆!”一个面目极为丑陋的血族刷得站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巴尔淡淡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可以去戴个助听器。”
“你……”愤怒加深了他的轮廓,让那张丑陋的脸越发狰狞起来。
辛格连忙出来插话道:“好了。爱德华,尽管迈卡维氏族长老缺席,你也要尊重其他族的长老。”和进游乐场之前相比,他现在的口气里隐含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压抑和不耐烦,“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考验的时间还没有结束。”
“这个,你或许应该去问该隐……”
“该隐大人。”王小明连忙帮他接上。站在知情者的立场,觉得巴尔这样嚣张是延续他一贯的性格作风。但是站在血族的立场,这样的嚣张的确有些……欠揍。
巴尔挑眉望了他一眼。
辛格看了看他们身后,“那么其他……血族呢?”
“没通过。”巴尔耸耸肩,口气轻松自若得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辛格和其他长老面面相觑。
辛格试探着问道:“原因是……”他对蜜雪儿下过命令,如果爱德华不能收到自己这边的话,那么就直接除掉。当然,他想过蜜雪儿会失败。毕竟连丹尼尔都输了。他召开这场会议就是为了取得其他几大氏族的首肯,万一这个强悍得超乎血族规律的六代真的从幻灭森林里出来,那么就联手将他彻底毁灭掉!
但是在他原本的预料中,就算蜜雪儿和安迪失败,魔党密党总会有选手留下来。但事情显然如爱德华的实力一样,再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巴尔不耐烦道:“考试不及格还需要什么原因?”
王小明干笑着补充道:“这个我有经验。一般不是老师教得差,就是自己太不用功。”
“或者资质太差。”巴尔又补充了一条。
十一位长老:“……”
“我同意。”那个丑陋的长老没头没脑地迸出这么一句。
“我也同意。”
“我同意……”
“同意。”
“……”
原本还吵翻天的长老们一下子就有九个投了赞成票。
在血族这种等级制度严谨的地方,像巴尔这样性格的孩子绝对不会被称赞活泼可爱或者有个性。他们只会将他视为不可教。迈卡维被称为疯子且隐隐排斥在密党边缘,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莱斯利,你呢?”辛格转头望向从头到尾一直都保持着冷眼旁观态度的梵卓族长老。
莱斯利慢慢地抬起眼皮。
他的脸色总是不大好,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一口气接不上来,与世长辞。但是真正了解他身份和事迹的血族却谁都不敢轻视他。
作为第一个提议灭掉二代的三代血族,他身体里有着大多数血族都没有果敢、决绝和狠辣。
“我……”莱斯利顿了顿,“反对。”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凝聚在他的脸……和红若艳阳的嘴唇上。
辛格愣了愣,“为什么?”莱斯利已经很久没有投弃权之外的票了,自从二代非死即隐,该隐沉睡之后,他就成为了血族的大族长。为保持公正,他甚至不对魔党的提议投反对票。今天的举动实在很反常。
巴尔看着莱斯利,皱眉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是我的荣幸。”莱斯利破天荒地站起身,和他行礼致意。
其他血族一阵骚动。
“我想见该隐。”巴尔发现事情似乎要比他想象中的顺利得多。早知道这样,也许他根本不用参加那个幼稚的什么鲜血夜祭。
“当然。”莱斯利指着会议室的另一道门,“从这里一直往前走,你会看到一道金色的大门。”
巴尔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很聪明。”
莱斯利重新落座,态度落落大方道:“我不过是按照该隐大人的意思做事。”
巴尔嘴角微扬,拉着王小明旁若无人地打开那道门。在离开之前,他回头对辛格道:“如果我是你,我会谢谢他。”就在刚刚,他心里的确有将他们统统消灭的念头。
辛格一向挂在嘴边的笑意不见了,他回头盯着莱斯利,“我想你欠我们一个解释。”
“你认为谁能够令他们提前结束幻灭森林的考验,抢在我们表决之前来到会议室呢?”莱斯利带着些许讥嘲道。
“……”
血族长老齐齐怔住。
辛格半晌才道:“他究竟是谁?”他绝对不是普通的血族六代。莱斯利和他说话的口气绝对不是一个血族长辈和晚辈的口气。
莱斯利闭目养神。
王小明和巴尔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两旁的挂画描述着各种不同的风景。王小明认出其中有几幅是地狱和人界,其他几幅想必是另外的七界了。
“哪幅画是天堂啊?”他好奇地瞄来瞄去。
巴尔对王小明执着于天堂的这个事实已经麻木了,“那幅最白就是。”
王小明原先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走着走着居然真的看到一幅近乎于全白的挂画时,他呆住了,“这是天堂?”
巴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大概是吧。”
“大概?”
“或许这是他心目中的天堂。”巴尔眼中闪过一道快得难以察觉的怜悯。
“一片空白?”王小明努力地从一片白色中找出一点不那么白的颜色,“哦,这里有灰色的……灰尘?”
“是影子?”
“影子?没有东西哪里来影子?”王小明眨巴着眼睛。
巴尔道:“有时候影子是在心里的。”
王小明仔细端详着那抹所谓的影子,“根据形状,好像是树的影子。”他顿了顿,想起一个关于两棵树打赌三世的故事,“难道该隐大人最大的梦想是下辈子投胎当一棵树吗?”
巴尔面无表情道,“他没这种机会。”
王小明沉吟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喜欢睡觉了。”
“……”巴尔顺着王小明的思维想出答案——
因为忙着去梦里当一棵树。
金色的大门出现在走廊尽头。
光滑的门板在廊灯的映照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王小明眯起眼睛,看着门上自己和巴尔模糊的倒影,突然叫道:“啊!”
“怎么了?”
“我的头发乱了。”他扒拉起他的头发。
巴尔:“……”
“我的头发是刚才乱的还是现在乱的?”王小明紧张地问。
巴尔道:“你的头发不是从我认识你开始就这样的吗?”
“不是啊。”王小明的脸差点贴在门上,“你看,这里翘起来了。”
巴尔没好气道:“谁叫你总是喜欢侧睡。”
王小明懊恼道:“我刚才一定给人类丢脸了。”会议室里的都是血族的长老啊。那效果就好像一个缺牙没补的血族跑到联合国大会上高调亮相。
巴尔见王小明的脸囧到不能再囧,安慰道:“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王小明可怜巴巴地抬起头。
“下次丢的就是血族的脸。”所以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血族是不会宣扬出去的——最多内部流传。
王小明:“……”
门松动了下,颤巍巍地朝里拉开。
王小明好奇地往里伸脑袋,却把巴尔一把抓住拉进怀里。
“我很好奇该隐大人的样子。”他小声嘀咕。
巴尔道:“可以肯定的是,他有两颗獠牙,不是吃素的。”
王小明道:“因为很爱树,所以连带爱护植物?”
巴尔:“……”
“不,因为我是靠吸收土壤的养分生存的。”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
王小明愣住,半天才轻声道:“该隐大人?”
“请进。”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该隐(中)
门又敞开了些。
壁灯亮起,是一间二十几平方米的会客室。里面放着两把半圆弧的沙发和一张圆形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托盘的杯具。对面还有一道门,漆黑发亮。
“请坐。”
巴尔站在原地未动,“你既然早就醒了,那么应该很清楚我们来的目的。”
“看来下次我不能睡得这么久。不然世界变化太快,我会跟不上节奏。”该隐声音里的笑意越来越浓,“谁能想象一向有毁灭天使之称的巴尔来血族界竟然会是用偷偷摸摸的方式呢?”
巴尔的脸刷得阴沉下来,“我很乐意补上我本来的方式。”
“今天不行。”该隐婉拒,“我睡得太久了,要给我点时间伸展筋骨,活络血脉。”
“随时恭候。”巴尔冷哼。
“哦。那么你带着一个人类千里迢迢跑到血夜山就是为了找我打架?”该隐道。
巴尔磨牙道:“在一旁偷窥了这么久的你应该很清楚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幻灭森林应该是你的梦境。”
“不完全是。”该隐纠正道,“应该说是我用意识在森林原本的基础上创造出了幻境,而我沉溺其中。”
巴尔冷哼一声,道:“将猪变成三不像就是你沉溺的乐趣?”
“既然是幻灭森林,我当然要制造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该隐显然对自己的这项杰作感到很满意。
巴尔道:“然后等他们知道真相后幻灭。”
该隐道:“让他们幻灭的不是你吗?是你用领域将他们移出了幻灭森林。”
巴尔咬牙道:“那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规则!”
“淘汰和认同吗?”该隐的话里带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和愉悦,“森林的规则是弱肉强食,选拔也是一样。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公平。至于森林的认同……既然是在幻灭森林,那么当然要尽可能地利用这项地理优势。”
王小明突然好奇道:“如果巴尔没有将其他选手移出幻灭森林,那么我们会不会成为不被认同的那两个人被淘汰出局?”
“不会。因为在你们动手之前,乔梵尼和雷伏诺两家的小朋友已经被其他小朋友淘汰出去了。”该隐一点都没有被不高兴的意思。事实上,他对这样的良性竞争一直报以赞赏的态度——至于这个良性到底有多良性,那么只有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