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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道:“对不起。”

“……不是你说的那句,是我说的那句。”巴尔的火气在冉冉上升。

王小明内疚道:“我是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巴尔:“……”

“我们不如边吃边聊。”辛格打圆场。

正说着,路易管家又隆重登场。不过为了表达他对半夜三更被打扰的不满,他是穿着睡衣出场的,蓝白横条纹一套,胸前背后还有两只可爱的KITTY猫。

他面无表情地将牛排和酒杯放在新落座的巴尔和普里普利面前,然后一言不发地瞪着辛格。

辛格微笑道:“我保证,这是今天最后的客人。”

路易对他道:“我睡到一半被吵醒就会失眠。”

辛格赔笑。

“失眠就要吃安眠药。”

辛格继续赔笑。

“吃完安眠药容易梦游。”

辛格笑不出来了。

职业笑容再度出现在路易的脸上,“所以,如果辛格大人一会儿见到一个因为梦游而拆房子的血族,请千万不要吵醒他。”

辛格目送他远走,慢慢地举杯喝了口红酒,转头对王小明道:“放心,这栋房子很结实,就算拆三十年也一样可以住人。”

普里普利低喃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辛格大人总是在物色房子和搬家。”

“……”辛格干咳一声,目光转向正优雅地切割牛排的巴尔,“爱德华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作为一个三代长老对一个六代血族来说,这种说话的口气绝对称得上是对方的殊荣,但是考虑到刚刚同为三代的血族长老伍特莱斯所吃的亏,这点殊荣便不值一提了。

巴尔放下刀叉,抬眸看着他。

辛格道:“我刚才已经向这位人类先生解释了邀请你们的起因,简而言之,我想我可以帮你们达成心愿。如果你是为了让这位来自人族的先生变成二代血族的话。”

由于他直接地删除前因后果得出了结论,所以巴尔的表情显得很讶异。

“我想你很清楚,该隐大人的血是由我们十三氏族的长老所保管的。”辛格十指交叉,慢条斯理道,“有我们的支持,你的一切将会变得很顺利。你的长亲应该告诉过你,鲜血夜祭下的内幕。”

普里普利道:“我也说过。”他眼睛望着巴尔,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看得出辛格是在拉拢巴尔,达成某种交易。但是他知道巴尔的真面目。他很清楚那个坐在那里,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男子其实是个堕天使,而且是个强大的堕天使。

是揭穿还是继续隐瞒?他陷入两难。

“很好,我想这样会使我们的谈话会变得更加顺利。”辛格道,“首先我要表明的是,鲜血夜祭已经开始,名额也已经定了下来,如果你们想脱颖而出,那么必须借助雷伏诺、乔梵尼和迈卡维三大氏族的联手。”像是怕他们不解,他又补充道,“只有这样才能将托瑞多提名的人选删除掉。”

巴尔冷笑。

“当然,这是一桩交易。所以我们所做的努力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我们希望王小明成为血族二代之后,能够建立新的氏族,并与我们联盟,成为一个全新的党派。”辛格向来盈满笑意的瞳孔终于露出了野心的目光。

王小明惊讶道:“为什么?”

辛格道:“雷伏诺和乔梵尼一直是中立氏族,因为魔党和密党的精神都不符合我们的理想。但是重新建立一个党派势必会引起其他党派的联手攻击,尤其现在血族的代理族长是密党的莱斯利。”

巴尔道:“迈卡维也是密党。”

“却是受其他密党排斥的疯子。”辛格的笑容中带着一抹憧憬,“我们向往自由,发展。你们在人界呆过,应该很清楚人界变化的速度。可是血族界明明拥有比人界更加漫长的时间,却一直处于停滞不前。我们需要动力来督促我们前进。”

巴尔不屑道:“这就是你说的交易?”

辛格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相信我。你们会需要这桩交易,它们对你们并没有损害。拥有二代的身份,建议里一个属于自己的氏族,我想这是每个血族都梦寐以求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是三代血族的话,我是不会抛弃这样一个好机会的。”

巴尔沉吟道:“能够进入血夜山?”

辛格笑道:“当然。该隐大人的血液就藏在血夜山,那里是举行仪式的地方。”

在巴尔抿唇沉思的时候,普里普利觉得自己快被心头的那团火给焚烧成灰了,朋友的友情、氏族的利益在天平两端摇摆不定,最终他做出了决定。“我觉得这个交易并不好。”

“哦?”辛格并没有因为他的插嘴而感到不悦,只是微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普里普利沉声道,“他已经深深地得罪了托瑞多氏族,托瑞多氏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一个不能确定的利益就得罪已经存在的强大氏族,并不明智。”

他不想出卖友情,但同时也不像背叛氏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一切。

巴尔看着他,眼神若有所悟。

辛格笑道:“听起来,这桩交易的确有点不合算。”

普里普利一见有戏,拼命点头。

“不过,暴利总是带着巨大的风险。”辛格道,“托瑞多氏族再强大,也不会是三大氏族联手的对手。这点你不必担心。”

普里普利脸色一变道:“但是……”

辛格抬起手,朝他招了招,“过来。”

普里普利缓缓地站起身,朝他走了两步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刻不顾一切地吼道:“其实他不是……”

但是为时已晚。

他眼睁睁地感到自己身体缩小,然后扇着翅膀到了辛格的手里。

辛格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翅膀,“你就当一个蝙蝠观察员,看着这场投资是亏是盈吧。”

巴尔嘴角弯起,突然开口道:“成交。”

“对了。这栋别墅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笑纳。”辛格站起身,伸出手。

巴尔连眼角都不瞥,“既然送给我,就是由我说了算?”

“当然。”辛格好风度地收回手。

“你们可以滚了。”巴尔顺手拉起王小明,急匆匆地朝楼上走去。

交易(中)

即便昨天晚上受到了非礼貌驱逐,辛格和伍特莱斯还是在中午前来到别墅。

伍特莱斯嘴角的伤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痕迹。

辛格抬头看着明显比离开时瘦了一圈的房子,微笑道:“看来客人们对于重新装修房子这件事表现得很积极。”

伍特莱斯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管家?”

辛格走近了点,看着房子两端坍塌的部分,摸着下巴道:“右边部分很像路易的风格。你知道,他梦游的时候总喜欢先前去厨房拿把菜刀砍墙脚,所以坍塌后,房子的上层还是很完整的。”

伍特莱斯什么都没说,只是扭头望向另一端毁的很彻底的废墟。

“我记得那里是主卧,”辛格顿了顿,又补充道,“曾经是。我还记得那里的窗台是圆弧型的,我喜欢半夜站在那里望向天空。……也是曾经。”

伍特莱斯面色不变道:“我们会在那里只到一具人类的干尸,还是一个新生的晚辈?”

辛格笑道:“也许是两具光裸的身体。”

伍特莱斯错愕地看了他一眼。

辛格笑叹道:“年轻真好。”

门因为昨夜那不知明的动荡半移在门框上。

伍特莱斯伸手将它移到一旁,和辛格一起缓缓走近客厅。

因为坍塌的关系,客厅东西两面墙上都有两条巨大的缝隙,可令风畅通无阻。蜡烛亮起,满地灰尘,一片狼藉,和昨天晚上离开时判若两地。

“从坍塌的状况和残留的状况看,这栋别墅的承重设计得很不错。”辛格赞叹,“至少只损失了东翼和西翼。”

伍特莱斯道:“你准备站在这里自豪多久?”

辛格轻笑,转头朝楼梯的方向道:“爱德华先生,很冒昧一大早前来打扰。”他声音说得并不重,似乎有把握对方一定听得见。

他走到沙发旁边,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回头看伍特莱斯道:“坐么?”

伍特莱斯道:“我更愿意站着。”

辛格笑道:“我以为习惯四处游荡的人会很适应这样的环境。”

“习惯旅行并不等于习惯降低生活标准。”

辛格耸耸肩膀,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你觉得我们应该上楼吗?”

伍特莱斯召唤出一只蝙蝠。

“说起蝙蝠,我有更好的。”他吹了声口哨,过了会儿,一只蝙蝠拍翅飞进来。他伸手让他停在自己手臂上,笑道:“普里普利和爱德华的关系不错,我想由他上去,应该会安全得多。”

普里普利的翅膀震动了下,从他震动的幅度来说,不像是附和。

“去吧。”辛格用另一只手在手臂上轻轻一弹。

尽管普里普利是满心的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朝上面飞去。他是见过巴尔发怒的,他内心唯一期盼的就是巴尔今天的心情不要太糟糕。

——如他所愿。

今天心情糟糕的不是巴尔,而是王小明。

任谁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连房子塌了还没得到消停,心情都不会好。

巴尔则恰恰相反,昨天所受的担忧和怨气都在一个晚上烟消云散。

乃至于普里普利飞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把它从半空中拍落,然后一脚踢出去而已。

“怎么了?”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小明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不是他不想睁得再大一点,而是他实在是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原本以为主卧坍塌是一个结束的契机,谁知道巴尔无耻地将他抱来客卧继续。

现在想想,一个房间只有一间卧室才是明智的。

“没什么。有苍蝇。”巴尔笑眯眯地回答。

正挣扎着,重新飞进来的普里普利闻言差点想撞墙。苍蝇,他居然说他是苍蝇!或许他在这幢房子里没什么发言权,但他毕竟是五代血族,玛土撒拉,在整个血族中,他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看着普里普利不死心地又冲过来,巴尔直接将他瞬间移动到窗边。

于是闭着眼睛往前冲的普里普利就这样冲出窗户去了。

“啊。天快亮了。”王小明看着窗户。

其实不算亮,只是天空深灰蒙蒙,能够依稀看到四周景物而已。

“不是快亮,是已经亮。”巴尔道,“这是血族界最亮的天色。”

“最亮的天色?”王小明将眼睛又张得大了点,突然道,“那现在几点?”

“再三分钟,十二点。”

“啊。”王小明的手肘一用力,想起身,但是抬起的只有下巴。

从巴尔的角度来看,那故意露出的白皙颈项和精致锁骨分明是一种含蓄而诱惑的邀请。

“的确有点早。”巴尔笑吟吟地俯下身。

还在努力挣扎起床的王小明望着那即将压下来的身躯,惊恐地瞪大眼睛,“不……”

“不错。我知道。”巴尔深深地堵住他的嘴巴。

“……”是不要,是不要啊!

王小明在完全意乱情迷之前,用眼睛泪汪汪地申诉着。

巴尔一边在他的嘴巴里翻江倒海,一边接收着他的申诉,半晌将嘴唇稍离,“原来是不够。没问题。”

“不……”王小明嘴巴恢复自由还不到一秒钟,又沦陷了。

睡醒的路易已经将客厅打扫干净。

辛格和伍特莱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享用着羊排和和兑了血的红酒。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羊排只有两分熟。

“我想,我们可能要留下来吃晚餐了。”辛格抬头望了眼天花板。

或许是这栋别墅年代久远的关系,又或者是两边的墙开了大洞,以至于风声走漏的关系,再或者是上面的战况实在太过激烈,总之,他们用餐时,除了味觉享受之外还有听觉上的享受。

普里普利从右边那巨大的缝隙中飞进来,落在辛格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伍特莱斯将最后一小块羊排吞咽入腹道:“就算生命无限,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他站起身,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下嘴角,“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dú • lì完成。”

辛格笑道:“这些事我本来就可以dú • lì完成。只是我们很久不见,很想和你一起多吃几顿饭罢了。”

伍特莱斯垂眸看着他,“你说谎的时候,眼神就会很真诚。”

“我说真话的时候也是。”辛格补充。

伍特莱斯道:“所以我宁可相信你说的是假话。”

“这真是太遗憾了。”辛格拿起酒杯,轻啜一口,笑眯眯地看着伍特莱斯化作一只蝙蝠,拍着翅膀通过那扇没有门的门,飞向天空。

“路易。”他晃了晃酒杯。

路易捧着托盘和酒杯悠然走到沙发前,将东西放下,然后拿起刀叉开动。

辛格叹气道:“我邀请你和我一同进餐并不是为了欣赏你的吃相。”

路易抬起头道:“这是我唯一愿意和你共享的东西。”

“不安慰我几句?”

路易挂起职业微笑道:“作为一个长期因为工作超时而失眠的血族,请允许我在此时保持默默幸灾乐祸的权利。”

傍晚四点四十四分,天色开始全暗,流窜客厅的风越来越冷。

巴尔终于抱着王小明从楼梯上走下来。

辛格从报纸里抬头,冲他微笑道:“真高兴你能记起自己还有客人。”

“你还没走?”巴尔皱眉。

辛格自嘲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