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东西摆我一道

这时,沈桢的手机响了,她踮脚,摸更衣室门框上的衣服。

“沈桢。”

她一听,发现陈渊格外欢喜,不似往常喊她名字,压抑或试探。

“有喜事?”

“嗯。”

她笑了笑,“项目顺利?”

“不是项目。”

陈渊想象她此刻,眉眼弯弯,梨涡明艳的模样,没忍住也笑,“总之,是我高兴的事。”

沈桢前倾,距离陈崇州远一些,“你出院了么。”

陈渊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南江桥上的车水马龙,“安秘书告诉你的。”

“我联络过护工,你当天就逃跑了。”

“逃跑...”他重复一遍,闷笑,“你不在,我的确不愿住。”

“会感染发炎的。”

陈渊说,“骗你的。”

她一怔,“你没出院?”

“出了。”他声音充满磁性,耐听得紧,也像他这个人,成熟有味道,耐看。

“伤早愈合了,我骗你了。”

沈桢抿唇,“你怎么骗人。”

他嗓子窝着笑,浓稠像哽了一口烟雾,“我坏,对吗。”

她不语,感受到后背贴合的心跳,拱着她,愈发猛烈,来自陈崇州。

“我先挂了。”

陈渊抬腕看表,“哪天回来。”

“明天。”

“我接你,好吗。”

“你不是...”

她没提万喜喜,终究,陈崇州在这。

没分彻底。

谈恋爱,目前再次属于不清不白的阶段,空有女友的名分,不算唯一。

他那头,没个倪影,又来个李妍。

“万喜喜么。”陈渊接她的话,“这一切会了结的,时间而已。”

陈渊声音实在好听,因此,黄梦和万喜喜才那样迷恋他。

只听他讲,便心神荡漾,欲望丛生。

沈桢印象里,陈姓氏,她就认得这两三个,而姓陈的男人,真是妖孽。

“我了结后...”

那端音量轻,听不真切男女,可零星的三言两语,陈崇州也想到是谁了。

“大哥。”他出言打断。

陈渊愣住。

“等方便了,再回你。”

他夺过手机,终止通话。

“你凭什么管我。”沈桢恼了,又抢回。

“没完了?”陈崇州脾气向来生冷,一群子弟捧他,捧得挺傲,对病人和家属,职业操守不得已要温和,真正的本色,其实深沉得冰窖似的。

“分利索了么。”

“你陪女人购物了,还没利索?”

陈崇州低头,凶狠啃她嘴唇。

太野了。

倪影都没她这么野,那位绿了他,也懂得道歉,讨好求和。

陈公馆,陈渊攥着手机,屏幕黑暗多时。

万喜喜推门进卧室,“我煲了小米粥,你晚上有酒局,先垫垫胃口。”

他回过神,“买点吃就好。”

她走向他,理正领带,“为你下厨,我开心。”

陈渊没动,“辛苦了。”

万喜喜动作一顿,“这一个月内我们是恋人,你和未婚妻还客气吗?”

他淡淡笑,视线定格在万喜喜戴着的耳环,“绿宝石很衬你。”

她垂头,一脸满足,“是你眼光好,会买。”

她手向下移,要替他整理西裤,被陈渊拦了,“我自己来。”

他略回避,检查着裤链,没当她的面。

万喜喜注视他,也没说话。

那边,陈崇州从更衣室出来,没见李妍,直奔休息区,问廖坤,“她呢。”

“这不怕你激战露馅嘛,我诓她,你去洗手间了。”

“没战。”他掸了掸袖口,不咸不淡瞥廖坤,“我不想。”

“糊弄我呢。”廖坤指腹一抹他嘴角,“来强的,她咬你了吧?”

“你话真多。”

李妍从过道尽头的男厕折回,挽住陈崇州胳膊,“你去好久啊,便秘吗?”

廖坤噗嗤笑,“可不,陈主任憋得厉害。”

陈崇州没搭理他,垂眸看李妍,“结账了吗?”

“用你的卡,刷了9万。”

与此同时,沈桢也刷了30多万,廖坤站在一旁啧啧,“牛啊,临了,宰他一刀血。”

她得意,“狠么?”

男女之间的沉没成本,是一门玄学。

肉痛,才心痛,分道扬镳了,割肉多的那方,最怄火。

廖坤看热闹不嫌事大,“陈主任有得是钱,再加个零,更爽。”

沈桢一琢磨,“那我重买。”

陈崇州压根不在乎她花多少,带着李妍撤了。

回酒店,他点了根烟,通知餐厅送一份牛排上楼。

浴室传来沐浴的水流,洗了七八分钟,随即门打开,李妍裹着浴袍。

陈崇州听到脚步声,侧过身。

这浴袍,相当于没穿,只围了中间的肚脐,李妍羞涩得面颊和脖子浮着粉红,“你现在洗吗?”

他皱了下眉,熄灭烟头。

“李妍,你父亲是校长,你做任何事,要考虑他的体面。”

“崇州老师!”她一把拽住,“你要走?”

他拿起风衣,不着痕迹抽离,“那些,补偿你。”

“补偿?”

陈崇州驻足,“从高一至今。”

这茬,不傻的,全明白了。

类似于了断费。

要是暗恋,他装聋扮哑,就作罢了,关键李妍明恋,搞得人尽皆知,光是校园表白墙,她的情书刊登十次了。李校长是典型的高知分子,官架子特大,为此够难堪。

她消耗的这笔青春,他买单,是周全李校长在学术界的名声。

李妍捂住滑落的浴袍,“你以后不见我了?”

陈崇州背对她,“梁甄对你挺真心的,我不适合你。”

6月份的同学会,梁甄玩命灌他酒,讽刺他风流,一浪荡公子哥学什么医,给这行丢人现眼了。

李妍含着哭腔,“我不要补偿!崇州老师,你不是喜欢我吗?”

碍于她爸的情面,陈崇州态度尚可,“你太小。”

李妍昂首,“不小!”

他拧门锁,往外走,“你年纪小。”

她不甘心,抓起外套披上,追出去,“廖坤哥说,你也谈过一个24岁的,还离了婚。”

“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我比她纯洁!”李妍哭得抽噎,惊动了楼梯间打游戏的廖坤,他探头,逗她,“妍妍,别缠你陈哥哥了,缠廖哥哥。”

她大吼,“我喜欢他!”

廖坤拍她脑袋,“他这人,外表帅,内心巨骚,扑他的,他不喜欢。”

李妍结结巴巴,“他喜欢什么样的。”

“甩了他的。”

她瞪大眼,“什么?”

廖坤安抚着李妍,不经意瞟陈崇州的背影,霁月光风,芝兰玉树。

这气质,若即若离的性张力,露一半,藏一半,骨子里的暧昧感,天生的氛围演员,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那种,禁欲风的渣,表面疏离,女人被他晃一下,还着迷他的克制自律。

像李妍这朵没经历过爱情毒打的小白莲,哪玩得转他啊。

何况,顶级海王渣归渣,有一套规矩。

女朋友,选干净本分的,而女伴,情史越乱越好。

情史多,不痴,各取所需,情史少一根筋,上头了,就非他不可,以付出为由,耍道德绑架的戏码。

男人心里,什么定位,给什么待遇,比女人拎得清。

陈崇州掐点到13楼,沈桢正好大包小包进房间,他往里一挤,她猝不及防,连人带包跌在他怀中。

“踢我,是吗。”陈崇州扛起她,扔床上,单手解裤扣,顺势分开她五指包住。

“你挺狠,险些不经用了。”

踢不假,在更衣室他啃得激烈,沈桢情急之下踹他一脚。

可踢废,纯粹是讹她,当时收敛了力道,根本不痛不痒。

她脸扎进被子里,动弹不得,“你在更衣室胡来,自作自受。”

“更衣室不行,酒店行么。”皮带扣弹开,冰冰凉凉的,冻得她一抖。

毛呢裙翻卷到腰际,她肌肤娇糯柔软,在他掌下,像春潮泛滥着涟漪。

陈崇州覆上去,气息紊乱,喑哑,“和他到底有没有过?”

沈桢故意不回答。

“碰你什么地方了。”

仍旧不声不响。

陈崇州唇埋在她脖颈,“有过?”

她伸手,按下床头的报警铃。

他惩罚一般,撩拨三秒,停一秒,折磨她心性。

陈崇州的吻,淬了毒,浸了酒,无比昏胀,女人稍把持不住,便忘情沦陷。

由于刺激,沈桢紧绷,脊背与肩膀抻出诱惑的弧度,他吻住那片蝴蝶骨,一层虚浮的筋络微微打颤,恰到好处的饱满勾人。

在女人那,他淡漠面目下涌出的情欲极度致命,在男人那,她同样具有上瘾的毒性。

比她经验丰富,有道行的,分明比比皆是。

可那半纯,半妖,半娇憨,形容不出的一股魔力,再带点她独有的小性子,挠得人仿佛触了电,心麻,腰腹更麻。

沈桢挣扎着翻个身,平躺,拳头抵在他胸膛,“李妍呢。”

“楼下。”

陈崇州手臂撑住床沿,他身体狂热得很,脸上没一丁点意乱情迷的样子,难怪他玩得开,且从未招过麻烦,和女人说断就断。

会调情,眼神欲又撩,足够他大杀四方,自然懒得走心。

走心是男人最深层次的给予,除非被死死地拿捏住,轻易不舍得掏。

“江景房,白白浪费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带你去?”

沈桢歪着头,把玩他散乱的衣领,“如果我和陈渊有,你怎样?”

“弄你。”

她一扫,“这样弄?”

陈崇州手指绕过她长发,“具体怎么弄,你最好别冒险。”

门铃这一刻忽然响起,沈桢笑得别有深意。

走廊外,是酒店的保安,警惕审视他,“先生,请出示身份证。”

陈崇州瞬间知道他来意了,“我不住这。”

保安越过他头顶,望向屋内的沈桢,她衣衫不整,倒没哭,像认识,闹别扭的场面。

保安拿不准,“二位什么关系?”

“恋人。”

“我们分手了,他赖着不走,要猥亵我。”

保安打手势示意,“先生,请您迅速离开,否则我会报警。”

陈崇州辨不明情绪,停在那。

猥亵。

活半辈子,头一遭听这词,用他身上。

这女人,惊心动魄的带感。

许久,他笑了一声,偏头看沈桢,她脸蛋儿粉白,还跟他置气,又因为将了他一军,隐隐的嚣张味儿。

“挺有手段。”

凭他的谨慎,连她何时叫保安,都毫无察觉。

沈桢抱胸,盯着他,“你和周海乔,渣得各有千秋。”

陈崇州笑声更重,他靠近,食指似有若无蹭过她眼角,“小东西,摆我一道。”

***

乔丽那头,遇上硬茬子了,没搞定这单,需要多留几天,沈桢和廖坤次日乘同一航班一块回去。

飞机上,他纳闷,“陈主任昨晚走了,特匆忙。”

沈桢翻一本动物杂志,“哦。”

廖坤继续说,“脸色黑压压的,我没敢惹他。”

“有多黑?”

他一指杂志的封面图,是黑猩猩,“接近这色系。”

沈桢抡打他,大笑。

陈崇州傍晚开车回老宅,陈政在书房召开视频会议,客厅只有何佩瑜。

他走过去,“母亲,您找我。”

她支开佣人,晦涩开口,“我犯了一件大错。”

陈崇州打量她,平静站立着,没催促。

“我和程世峦有私情,将近十五年了。”

说完,何佩瑜懊悔掩面,“我千方百计躲着他,可摆脱不掉!他始终纠缠我,他已经疯狂到逼迫我给陈政下药。”

陈崇州整个人无动于衷,在听过之后,甚至有兴致去露台观赏金鱼。

何佩瑜平复了一会儿,“你是不是一早就知情?”

他握住一支细竹竿,逗弄玻璃缸内的乌龟,“不知情。”

“我背叛了你父亲,你不埋怨我吗?”

陈崇州眉间懒怠,心不在焉回一句,“您的私情与我无关,我为何搁在心上。”

是了。

何佩瑜忘记,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连陈政那老江湖,猜得透陈渊,却也猜不透陈崇州的心思。

再荒诞的内幕,他照样波澜不惊。至于谋算,只他自己有数,从不与外人道。

陈家的男人,城府都深,心肠也硬,但凡无情起来,焐不化。

可他深的硬的过头了。

“万一。”何佩瑜羞于启齿,“被陈渊揭发...”

“会吗?”陈崇州制止她假设下去,“您既然向我坦白,目的是补救,而不是破罐破摔。”

他喂完龟食,放下罐子,用方帕擦手,“程世峦,不能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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