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全死了。”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不再是那个新生宗门神天宗,而是一片死亡的猩红,这片鲜血之中,那个被鲜血染红衣袍的少年。
他的神色始终淡漠。
仿佛死在他手下这上千人,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猪狗只是不足轻重的蝼蚁。
众人看着那少年步步走来,眼眸里不再仅仅是敬畏,而是汗毛倒竖,内心战栗,充满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何等冷血的人!
陈夜抹了把脸上的血,看向白芸。
后者微微一笑。
她不觉得陈夜今日所为,有什么不对,或者有什么残忍的地方,因为就在几年前,这片土地上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当时弱势的一方,是他们圣武宗。
血债当以血来偿。
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变的道理。
“师尊,这只是利息,真正的血债,将来某一天,会一点点被讨回来的,而那一天,用不了多久了。”
白芸看向被陈夜毁坏的高楼。
“那是此前圣武宗幸存的几个弟子,给宗主他们设立的衣冠冢,当时的尸体都已经消失,现在看来,是被大夏拿走了。”
白芸眼眸异样,“看来大夏已经彻底和尸鬼宗勾结在一起了,王天雄等人所用的秘法以及这炼尸的手段都是尸鬼宗独有。”
毕竟是故人的尸身,现在给最大的仇人大夏那边拿去炼成傀儡助纣为虐,白芸心里怎么说都不舒服。
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就现在来说,有尸鬼宗撑腰的大夏,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存在,能做的只有忍耐。
陈夜轻轻一笑:“师尊现在也不用想太多,先去看看宗主他们如何?难得回来一趟,这次之后,估计要有一段日子回不到大夏了,徒儿还是觉得,您去看看为好。”
白芸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女子又问道:“你呢?”
陈夜摇摇头:“我发过誓,再次回来,要拿大夏高家的头颅祭奠他们,现在还太早了,我没脸去见他们。”
白芸叹口气,没有再说话。
这已经是陈夜的一份心魔,她帮不上什么,只有真正等哪天陈夜报仇之后,才会让陈夜卸下这份枷锁。
看着白芸离去,陈夜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自顾自走到一张桌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无聊喝着。
旁边前来贺喜的众人,个个都吓得不敢动。
有心想要离开这里,又怕陈夜不满,只能缩成一团。
人群之中,胡家祖孙二人,脸色复杂。
尤其是胡霞,不仅没有对陈夜表露出疏远,而是低头再次叮嘱了一番胡青青,一定要把握好手上的那玉简。
胡青青神色坚定,点了点头。
江月芝叹口气,随便拿起一张凳子,细致将上头的灰尘拂去,然后坐在陈夜的身边,好奇问道:“你最后斩杀那个至尊的手段,很奇怪,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么?”
陈夜说道:“是一只雪妖。”
江月芝匪夷所思道:“只是一只妖物?但是为何从来不曾听闻,九荒之中,有这么一只可以比肩至尊巅峰的雪妖?”
陈夜一笑没有说话。
江月芝自知这句话越界了,没有说话。
陈夜忽然道:“大夏那边应该要来人了。”
“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大夏和尸鬼宗那边牵连很深,这次尸鬼宗还折了一个至尊,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没事,他应该不会出手。”
江月芝抬头看了看四周,恍然道:“原来你的用意在这,不过你就这么肯定,大夏不会当众对你出手?”
“说实话,把握不大。”
江月芝脸色一变:“那你还不走……”
陈夜不急不慢道:“自然有些底牌,更何况,大夏今非昔比,但是再怎么变化,难不成还能从江先生手下把我杀了?”
“尸鬼宗的实力深不可测,难说。”江月芝说道,“到那时候,我就顾不上你们了,得先考虑自己的性命。”
陈夜一笑:“那是自然。”
“对了,”陈夜取出之前从王天雄身上拿到的那个苍老亡魂,递给江月芝,“江先生见过这东西么?很奇怪,也不像是谁的分神。”
江月芝一皱眉:“不曾见过。”
说着,她接过那亡魂,轻轻一点,许久之后睁开眼,迷惑更深。
“搜魂之法都不管用,看着也没有意识,是之前那个王天雄身上所得?”
“是——据我猜测,这东西应该和尸鬼宗的所谓秘法有很大关系,而且之前我杀过的一个大夏王族说过,大夏有心逐鹿天下。”
陈夜眼眸深邃。
“高家稳坐钓鱼台多年,不是傻子,这等话语敢说出口,必然有其依仗,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秘法了,能让大夏短短几年就跨越此前几代甚至十几代人都没做到的事,接连涌现出化神甚至洞玄修士。”
江月芝眼眸一沉。
显然明白了陈夜的意思。
如今的高家,已经走上了一条捷径,而世间所有力量,都需要付出其代价。
时间或者其他的。
大夏付出的显然是后者。
“这亡魂可否交给我?我让人带回书院,叫我师尊看一下,说不定有答案。”
陈夜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江先生,”陈夜说着,抬头看向北方,“大夏若是来人了,可否请江先生出手,搜魂一次?”
搜魂之法的禁忌颇深,首先一点,就是施法者和被施法者之间,需要有明显的境界差距,否则成功几率极低。
陈夜战力虽强,可说到底,还只是化神初期,所以请江月芝出手是最好的办法。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江月芝恍然,她之前还疑惑,陈夜为什么选择留下,现在来看,是想从大夏修士身上,得到更多关于这秘法的消息。
“那我就当江先生答应了。”
江月芝忽然抬起头。
“来了……修为还不低。”
陈夜也略微皱眉。
对方竟是一个至尊境中期修士!
此时已经跨越空间,撕开空间裂缝,出现在神天宗的上空,目光搜索之后,落在地上的陈夜身上,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