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衣一袭白衣素雅,走进了御乾宫,她的内心忐忑不安,不知蓝麟会如何处置她,但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应对,如今蓝麟并没有逮到实质的证据,无论他问自己什么,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她身为离国公主,蓝麟是无法像对待普通嫔妃那般对她的,要想处置她就必须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无法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臣妾参见陛下!”
倾衣向蓝麟行礼,坐在长桌前,冷眼打量着倾衣,然后道:“你可知道孤召见你为何?”
倾衣道:“臣妾来前听闻了一些流言蜚语,说早朝之时,鸿武大殿中有人留下告密的密函,污蔑臣妾和太监总管林邪有染。呵呵呵!真是一个可笑的污蔑,臣妾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得罪后宫之中的什么人了,非要如此致臣妾于死地,好在陛下圣明!”
蓝麟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倾衣,休得狡辩!究竟你们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孤的事,你们会不知道吗?”
倾衣吓得急忙跪地,她内心虽然害怕,但之前林邪也叮嘱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己供出一切,只要他们抵死不承认,蓝麟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陛下,臣妾真的是无辜的啊!臣妾进宫之前从未见过林公公,而陛下你也知道我们离国人打小都要纹火焰纹身的。那林公公身上根本就没有火焰纹身,一切都是有人污蔑!兴许是陛下不在宫中的那段日子,臣妾替皇后娘娘办事,得罪了什么人,如今遭到小人抱负!”
蓝麟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倾衣,冷眸如刀,一把掐住她的脸,威胁道:“别以为林邪身上没有火焰纹身就能蒙混过关,孤早就怀疑他进宫目的不纯,却万万想到他竟然是为了——你!”
二人的交锋,战火一触即发,倾衣稳住心神,抬头看着冷厉的蓝麟,强忍住内心的慌张,镇定地道:“陛下可有证据?”
蓝麟冷冷看着倾衣,良久无话,最后只能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咬牙切齿地道:“孤从未知道,孤的倾衣妃子竟然如此镇定,生死不惧,好得很!孤告诉你,不管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孤都不可能让你得到林邪,让你们双宿双栖。三日之后,林邪就会和花玦完婚!孤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娶别的女人为妻!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看着笑得丧心病狂的蓝麟,倾衣握拳咬牙,藏在阔袖之中的双拳微微颤抖着,但越是如此,她告诉自己越要冷静才行。
蓝麟没有证据,所以才会威逼恐吓自己,如今又试图用这事来刺激她,想让她说出她和林邪的事来。
她冷笑一声,然后道:“听闻总管太监林公公乃是陛下的心头好,掌中宝。臣妾看,该心疼的人是陛下你吧!”
“你——”蓝麟守住笑容,瞪目盯着倾衣。
这女子,如同风中柔弱的一束白花,但却任凭狂风如何吹拂,她都如此坚韧不倒,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位离国公主了。
倾衣道:“臣妾与那林邪毫无关系,至于陛下要让他娶谁,都与臣妾无关,只不过陛下为了证实那子虚乌有的传闻,非要割舍自己心爱之人,让他去娶别人,这种愚蠢的试探,最终只会令陛下你痛不欲生吧!”
“大胆倾衣,你竟敢顶撞孤!”
倾衣并不畏惧,事到如今,她必须拿出她的气魄来,蓝麟手上并没有定她罪的把柄,否则也不会用这招来刺激自己。
她起身道:“陛下,若你只是想要通知臣妾三日后林公公的喜事,那么臣妾就先恭喜林公公了。若无别的事,臣妾先行告退!”
蓝麟看着转身离去的倾衣,心想她好大的胆子,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是她毕竟是离国公主,自己无端处死了自己的嫔妃,那便证实了她与林邪的罪,到时候朝臣们一定会盯着林邪不放。
他冷眸凝视着倾衣离去的背影,心想,她若真是林邪的爱人,他就不信她能受得了自己的爱人迎娶别人为妻!
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究竟会怎么做?
很快林邪就来找蓝麟了。
“陛下。”
“你是为了大婚的事来找孤的吗?”
“陛下,我不明白,你既然如此爱我,为何非要将我拱手送人,非要逼着我与花玦成婚?如今我失去了记忆,就算这事是以前陛下说的,也可以就此作罢啊!”
看着林邪拿着急的样子,他冷笑道:“孤确实喜欢你,但你娶花玦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如今你在风口浪尖上,要想堵住那些朝臣的口,就只有让你与花玦尽快完婚,这样也正好澄清了你与倾衣的关系,莫非你当真与我那倾衣妃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林邪想了想,然后道:“既然是陛下体恤奴才,那奴才就从命了。”
随着婚期的逼近,花玦与林邪大婚看来是避无可避之事了。
花玦本以为那封密函可以摆脱与林邪成婚的命运,没想到却成为了推进的导火索。
她一袭凤冠霞帔,看着镜子面前那陌生的自己,她只觉内心不安。
倾衣和两名宫女走了进来,事到如今,她依旧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她对花玦道:“花玦,今晚是你大婚之日,今晚之后,你就不再是我晨曦宫的宫女了,将来你我姐妹或许也就没有机会再见了,这杯酒本宫为你送行!”
花玦看着丫鬟手中端着的两只金杯,急忙跪地道:“奴婢谢过倾衣娘娘!”
倾衣笑着将其中一杯酒递给花玦,花玦心中犹豫再三,自己是否应该喝下这杯酒,她早就知道倾衣已起了谋害自己的心思,这酒中会不会下了毒药?
眼看倾衣已经一饮而尽,花玦也不得不喝了。
最终花玦还是决定喝下这杯酒,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是在晨曦宫出的事,那么她倾衣一定是逃不过的,到时候她与林邪的事也就做实了,她认为倾衣不会如此傻,会在晨曦宫对她下毒手,更不可能会在陛下紧盯着她的时候出手加害自己。
花玦忐忑不安地喝下那杯酒,然后拜别了倾衣,乘坐着宫门外等候的花轿离开,这一去,她再也不是晨曦宫的小宫女了。
这晨曦宫,她曾经如此留念过,可人心毕竟是丑恶的,当她看清最信任之人的嘴脸之时,也觉不寒而栗,一切终究要物是人非了。.
迎接花玦的花轿不紧不慢地在深宫之中行走着,为她掌灯引路的人是念生。
她内心不安,忐忑地坐在花轿上,寻思着倾衣的酒中没有毒,那么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结果自己呢?很可能是在洞房花烛之时吧!
毕竟无论是倾衣还是蓝麟,都不会真的容忍林邪娶她的,她小小的一名宫女,若是死在了洞房花烛之时,也没人会在意的,或许她的死,才是他们所有人都想看到的。
时至今日,她的这场婚姻,不被任何人看好,也只有小太监念生看好罢了。
他边走边喋喋不休地在轿外安慰着花玦:“花玦,你放心,今晚过后,你就不用再做宫女了,就是我家林公公名正言顺的对食妻子了!”
突然轿子停住了,花玦的心咯噔了一下,月色之下,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将军,一身金色铠甲肃穆,抬轿的人都不敢直视他。
“沐沧……”轿子外传来念生的话。
听到沐沧二字的时候,花玦的心不由一紧,放在裙摆上的手也不由慢慢握了起来。
花玦等了半天,也未听到沐沧的声音。
她终于忍不住询问:“轿外之人可是沐沧将军?”
今晚沐沧喝了许多酒,可依旧压不住他心头的苦楚。
今晚,他最心爱的女人就要嫁给他最痛恨的死太监,这种痛苦真是难以言说的。
他看着那夜色下大红色的花轿,这原本是她该迎娶的女人啊!本以为如今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拥有一切,却连自己最心爱的人也得不到,这权势拿来又有何用?
他道:“沐沧……沐沧恭贺新人!”
念生提着手中的灯笼,看着沐沧低垂的脸上落下了泪来。
他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终究是什么都说不了。
花轿内的花玦似乎也已从沐沧那颤抖的声音中听到了他的悲伤,她道:“多谢将军!”
只见花玦竟然揭开了轿帘走了下来,她手中握着红盖头,与沐沧四目相对。
花玦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众人,就连沐沧也被她给吓了一跳。
身为新人,怎么可以在洞房之前揭开盖头让别的男人看到?
念生急忙上前道:“花玦,不可如此,快快盖上那盖头!”
花玦眼中含泪,苦笑一声,心想只怕这一去自己生死难料,当日该答应沐沧的求婚的。
可是即便他身为大将军,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无法抗旨,只能靠醉酒消愁,自己又如何能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手中?
沐沧双目颤抖的看着花玦,今晚她凤冠霞帔,红妆艳丽,他心中似在流血,他道:“花玦,你今晚真漂亮!风雪之夜,汐华桥上,我初次见你就觉得你是雪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