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们也围绕着烟火开始追逐嬉戏,欢乐无比。
林邪有些嫉妒地看着站在人群之中的蓝麟,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热闹。
倘若他是一个好君王,或许就该如此常欢喜乐一辈子,白头到老,儿孙绕膝,也是所有人都求不来的幸福。
他的内心不由感到酸楚,迎风而来的冷厉吹着他的脸越发的冷,他只觉自己是如此孤独无依,而他心中挂念之人此刻却独守空房,在寂寞的晨曦宫中等着自己,不免心生难过。
看着眼前的烟火正盛,等下还有天灯祈福环节,他有一段时间是可以离开这儿前去与倾衣相会,这段时间他已经许久未与倾衣相见,二人之间必定有很多话要说,而且此间又出了那么多事,不免会令人心生疑窦,即便是情侣也会产生嫌隙,需要彼此见面说清楚才行。
想到这儿林邪低声吩咐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念生,让他控好场,自己则有事要离开一会儿,念生心领神会,点头答应。
林邪就在这人群热闹之中暗自抽身离开,这里人山人海,实在不会有人察觉有个人中途退场。
可他不知道的是,即便身处繁华的蓝麟,他的心依旧只心系着他一个人,他的悄然离开,他又岂会看不到?.bμν.
蓝麟冷眼旁观着林邪离开的背影,那么急切,他眼眸微垂,看着地上那团盛放的莲花烟火,心中不免染上了一层冰霜。
晨曦宫内,倾衣身披狐裘,站在窗前看着那满天璀璨夺目的烟火,烟火之声此起彼伏,那样的热闹和繁华,而这一切却全都与她无关,随着窗外的热闹喧嚣升起,她的内心也就越发的冰冷起来。
“倾衣——”
正当她仰头观望烟火,默默流泪之际,那窗外跳进来一个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月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浅色的眸子泛着一丝金光。
她一惊,急忙退后让开:“林邪——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烟火大会吗?你怎么敢?你疯了吗!”
林邪从窗棂上跳了下来,进屋抱住了她,柔声道:“我想你了,所以趁着烟火大会热闹之际,悄悄跑了过来,他们说你没有去参加烟火大会,我有些失望,你可知道今晚的盛会,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倾衣抬起衣袖默然拭泪,转身回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林邪一惊,急忙扶她坐下,然后看着面色苍白的她道:“他们说你称病未去,没想到你真的生病了!”
之前为了打消蓝麟的猜忌,倾衣一直都在装病,可这一次她是真的病了,是被林邪硬生生给气出病来的,她满脸幽怨地看着他道:“这些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陛下赐了花玦做你的对食妻子,你有了新欢,难道就已经忘记我了吗?”
林邪没想到倾衣会如此责备自己,急忙道:“倾衣,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心知我心,我心知你心,我的心里明明只有你一个!苍天可鉴,自你离开离国,我的梦就碎了,我千里迢迢追随你而来,就连进宫也是为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面对林邪口中的情话,以前的倾衣从未怀疑过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可如今的倾衣不同了,她不得不开始怀疑。
毕竟自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难免林邪心中会嫌弃自己,而花玦则不同,她是青春少艾,纯洁干净,又长得漂亮美丽,难免林邪不会移情别恋,假戏真做。
御花园事件,只怕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她看着林邪道:“我已经是他人的妻子,身体早已污秽不堪,没办法为你做到贞洁不移,可花玦不同,花玦乃是少女之身,又生得美貌动人,难免你不会嫌弃我,而爱上了她!”
说到这儿,倾衣眼中热泪又忍不住翻滚落下,她侧头用衣袖轻拭眼角,内心满是怨恨。
这模样如同漂亮的蝴蝶,不慎跌落水中,华丽的翅膀,无力的在水面上扑腾,令人忍不住会心生怜惜。
林邪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该知道我林邪这一辈子除了你,不可能再会爱上别的什么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是我魂牵梦萦的离国公主!”
“你不该怀疑我,我与花玦,不过是蓝麟无聊的戏弄罢了。他不知道抽的什么疯,非要将花玦赐予我对食,我怕他会察觉我夜访晨曦宫其实是来与你幽会,连累到你,所以才答应了他的。”
“你说什么?蓝麟知道你夜访晨曦宫的事了?”倾衣大惊,此事非同小可。
林邪点头道:“没错,他开始对我起疑了。倾衣,我们这些年来的努力不能白费,决不能让他发现我进追兰王宫的真正目的,我只能说是自己对花玦余情未了,藕断丝连,让他不将怀疑落到你的头上,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此刻一对有情人将事情说开了,这才冰释前嫌。
倾衣轻柔地依偎进林邪怀中,任由林邪白皙的手指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
她柔声道:“我还以为你被赐婚之后,爱上了别人,所以这些天才有意疏远我,原来是这样!林邪,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爱的,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你可知道,在这追兰王宫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你,你是我的全部!你不能离开我!不可以抛弃我!”
林邪紧握着她的手,郑重承诺道:“我林邪对天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倾衣!永远只爱我的倾衣你一人,如违此誓,我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倾衣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摇头道:“我相信你!”.qgν.
那纤细的手指划过那温热的唇瓣,顿时勾起了二人心中的情思缠绵,二人侧头吻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窗外烟火正盛,倒影在一对佳人的身上,仿佛是他们的衣上开出了一簇簇烟火一般。
因为林邪的中途离场,蓝麟内心愤怒无比,可又要将其隐忍,不能让旁人看穿,以遭笑柄。
他对林邪这样隐忍的爱意,实在折磨人心,无论是爱还是妒忌,都不能表现出来,甚至在外人面前还要有意疏远,保持距离,才能让这汹涌的爱意在夹缝中存活,才能让林邪不立于危险之地。
他只能坐在王座之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脸上满是开心的笑意,仿佛是为了今天的狂欢而欢喜无比。
蓝麟脸上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却将最苦的苦果连带这酒一起吞进腹中,这一切的痛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旁人看了只觉陛下今日开心,可站在一旁伺候的长思却看出了蓝麟的不对劲,他几次上前劝阻蓝麟少喝一点,却一次次地被他推开。
一杯接一杯的酒水,很快就将蓝麟自己灌醉,他真想一醉不醒,再也不理那些烦心事,什么林邪,什么花玦,他再也不去想了,他爱谁谁,他再也不想管了。
他早就知道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要深陷进去,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讨苦吃。
如今这苦果终究酿成,他活该要被这心里的苦活活苦死,这是他自找的。
蓝麟喝得酩酊大醉,长思将他送回了御乾宫。
“陛下——你喝醉了!”
“我没醉!孤还要喝酒,你来陪孤一起喝!”蓝麟倒在他怀中,东倒西歪,吵嚷着要喝酒。
长思无奈,只能将他扶到长桌旁坐下,然后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想要给他醒酒。
可是蓝麟喝得实在太醉了,他本意就是想把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忘记心中的痛苦,这茶又如何能醒得过来?
林邪端来了热茶,想要递给他,蓝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艰难地抬起头来,脑袋摇摇晃晃地,眼神缥缈而朦胧地看着眼前长思。
长门之外,是暗自升起的满天天灯,淡黄色的天灯缓缓飘上天空,形成一种绮丽缱绻的美景,而屋内朦胧灯火之下跪着的人似乎正是林邪。
“林邪……”
蓝麟低声轻唤,长思端着茶水的手一抖,突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升上了自己的心头,此刻的蓝麟醉意熏熏,错将自己当成了林邪,或许……是个机会。
他没有回答,眼神有些犹豫不定看着满眼醉意的蓝麟。
“孤……好想你啊……林邪!”
即便蓝麟和林邪同在追兰王宫,身为主仆,时常见面,可是林邪似乎仍旧如同隔他千山万水一般,这种感觉谁会明白?那不是身体之间的距离,而是心中的距离。
他向他走进了九千九百步,可他却连一步都不肯跨进他的心里,这是何等可悲之时。
此次的蓝麟轻声唤着林邪的名字,那温柔深情的眼神是长思从未看到过的,他开始生起错觉,仿佛陛下口中唤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他心生醋意,林邪真是拥有了天下最好的宝藏,可却偏偏视而不见,他怎么能够忍心如此折磨一个君王的内心?这样痴情的人,即便是自己这样一个旁人看了都不忍伤心落泪,更何况是他林邪呢?为何他就是如此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长思心头一软,握住蓝麟的手,动情地道:“陛下,那日在茶室,你与我诉说你的相思和苦楚,我仿佛感同身受,我从未见过一位君王如此深情的为一个人而落泪,他们说你无情,可我却觉得你有情,而且长情,所以才无法对别人有情。可惜陛下,你的感情始终还是错付了!那日我问过他,他对陛下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说是主仆之情,陛下啊!他的心里从未有过你,你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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