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雪也向她拱手作别,道:“一路顺风!”
林千雪看着二人身影慢慢融入黄昏暮色之中,不由轻声一叹。转身对身后的寒月山道:“月山,我们也走吧!”
“是,师父!”寒月山没走几步,就突然哎呦了声,弯腰捂着肚子,皱眉忍痛。
林千雪立即上前扶起他,道:“月山,你怎么了?”
“师父,也不知道那些妖怪给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徒儿只觉肚子痛得不行。”寒月山揉了揉肚子,他不知那不干净的东西正是妖皇妖丹。
林千雪立即替他把脉,但却感觉不出什么来,反倒觉得自己徒儿的血脉似乎比之前强了许多。
寒月山由于打小就虚弱,一直到服用了九彩鹿茸身体才算好些。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仍比常人要弱一些。
“师父……徒儿好像又没事了……”寒月山道。
既然查不出什么,寒月山又没事了,林千雪也不做多想,她道:“先离开蓝楹国再说吧,万一那些妖族追上来就不妙了。”
“嗯。”寒月山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跟在师父身后。
…………
蘅芜国,皇都。
步涯觉得自己大抵是没什么做皇帝的天分,成天坐在龙椅上听那些文武百官撕架,已经令他脑壳疼。
他歪着身体,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斜靠在龙椅上,双眼半睁半闭地看着大殿上硝烟弥漫,唇枪舌战的臣子们似乎不知累一般,他恨不得拿出战神戟,给他们一人一闷棍。
步涯心想,可怜的付珩陛下,自己才坐了短短时日的龙椅就觉得生无可恋,将来陛下不知道要如何熬啊!
话说回来,步涯不愧为付珩的贴身护卫,跟随付珩多年,他那副慵懒的模样倒是学了个**不离十,再加上这精湛的易容术,愣是没人看出他是个假皇帝。
突然有侍卫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高声道:“报!边关急报,十万火急!蓝魂女皇率领蓝魂都大军,正朝着我蘅芜国方向而来!”
原本打着哈欠的步涯突然面色大变,正襟危坐,道:“蓝魂都真的打过来了?是敌是友?”
侍卫道:“回陛下,敌友难测,不过他们此番带兵前来,又插着蓝魂战旗,估计是来攻打我蘅芜国的!”
听到如此急报,朝中大臣纷纷色变,高声议论开来:
“蓝魂都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忘了我们是盟友关系?想要趁着我国内乱,来攻打我们吗?”
“完蛋了!完蛋了!蓝魂都铁骑可是战无不胜的呀!”
“那蓝魂女皇虽然不似蓝皇那般嚣张跋扈,可是她也曾披甲上阵过,据说精通兵法之道,虽然如今走的是怀柔政策,可是天隐神洲臣服她的国家已经越来越多,蓝魂都的势力在不断扩张,可不是我们所能比的呀!”
“倘若真的打了进来,只怕我们没有赢的把握啊陛下!”
“天呐!如今国内兵力一分为二,摄政王又退兵躲进了生死域,蓝魂都铁骑若真是打了进来,只怕光凭枭将军的大军很难抵挡得了啊!”
“国有内乱,又逢强敌,老臣早就说过,不要搞内斗的嘛!你看看现在可好了!”
文武大臣纷纷开始嘴斗,都在互相埋怨,害怕惊恐,有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大殿内一片混乱不堪,险些令步涯忘记付珩临走之前曾经给过他叮嘱,倘若蓝魂女皇来了蘅芜国,就让他打开自己留给他的锦囊。
步涯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和美丽高贵的蓝魂女皇,友好会晤,哪知道她会以这种方式而来。难道她真的背弃了当年和陛下的约定?她真的和他的哥哥蓝枭一样,野心勃勃,企图吞并别的国家吗?
付珩走后,步涯谨遵他的吩咐,从未敢私下打开锦囊来看,如今倒是显得手脚无措,手一哆嗦,差点将锦囊掉在地上。他也不顾大臣们在争论什么,一心只想着打开锦囊来看。
一旁的老太监看着陛下这哆嗦的劲头,居然比后院的老厨子抖得还要厉害,不由想起那老厨子最后因为手抖而没握稳菜刀的事。那一次,老厨子最终将菜刀掉在了鞋面上,被扫地出宫了。
而如今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全国上下唯一的指望,遇到危难竟然也慌成这样,实在是没眼再看。
老太监不由又想起了他一直伺候的先帝来,心想自己也老了,若非新帝体恤,早就去为先帝守陵去了,他本想着辅佐新帝成器,待局势稳定了再行请辞,看着新帝这无为的模样,不由为这蘅芜国风雨飘摇的江山感到无望。
先帝呀!老太监在心中又是悲怆,又是叹息,又是百转千折,又是无可奈何。只不过一瞬之间,他便已在内心上演了千般戏码。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还是告老还乡算了。
此际,步涯已经看完了付珩留给他的锦囊,唉声长叹一声,大殿之上的众臣并未听到陛下那声长叹,倒是老太监注意到了,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皇帝陛下摇了摇头,道:“完了……完了……”
“额?”老太监一愣,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新帝。
老太监低眉顺目地道:“陛下。”
又见步涯一手掩面,嘴唇颤抖地道:“完了,这次完了!”
接下来戏精步涯顶着他主子的皮相,开始了他没有节操的表演。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地道:“我蘅芜国,这次是要完蛋了,呜呼哀哉!天要亡我蘅芜啊!”
这会子,在大殿之内互相扯皮的大臣们,这才注意到皇帝在说话,立即变得安静起来。
这个安静的大殿只剩下步涯一人的声音,他微微蹙起那俊美的额头,一双美眸看向众臣,道:“这个时候,倘若摄政王在就好了,可惜……他是反贼……唉……”
众大臣一听陛下在点拨他们,立即明白过来,有人高呼:“没错,摄政王才智多谋,又手握重兵,他若回来,咱们就不怕蓝魂都了。”
步涯依旧没节操的蹙眉怅然,伸手揉了揉眉心,摇头道:“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先帝口中的反贼呀!枭将军,你说是不是?”
“反……反贼……”枭神策顿了顿,眉头一阵狂跳。
众人也均是一噎,全都犹如吃了死耗子一般难受。
突然有一年迈的老臣站了出来,激动地道:“摄政王是反贼?他若是反贼,岂会一退再退?他若是反贼,为何不派暗卫潜入宫中,刺杀陛下?他若是反贼,为何至今留在生死域,而不起兵造反?你们这一个个……都是老眼昏花了吗?如今国难当头,强敌来犯。陛下,老臣反正也到了年纪,离死也不远了。老臣不怕说句实话,这摄政王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反贼呢?难道大家都眼瞎了不成?”
国难当头,在这老臣的肺腑之言下,再是昏庸的臣子也有犹如当头棒喝,顿然醒悟过来,蘅芜国不能再这般内斗下去了,否则国将不国,他们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护国大将军枭神策当机立断,单膝跪地道:“陛下,末将认为先帝病入膏肓,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导致了误会,误认为忠心耿耿的摄政王乃是反贼,还请陛下明鉴!”
众臣一听此话,立即跪地,高呼:“请陛下明鉴,请陛下以蘅芜国运为重!请陛下明鉴,请陛下以蘅芜国运为重!”
步涯坐在龙椅上,受着众臣膜拜,平日都是他给他们行礼,他们还不带看的。如今倒好,他竟然成为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没想到这做皇帝的滋味也不算差,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心中暗道,你们这群老顽固,一个个的,太平盛世的时候你们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勾心斗角,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搞什么内斗,一个个阴谋阳谋的。
如今蓝魂都铁骑一到,你们一个个才知道什么叫做团结一致,这才肯老实消停一下。果然,要平息内斗的最好办法,就是来一场外敌入侵,这样一来大家会意识到彼此是一家人,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真是欠收拾啊!
他干咳了一声,依旧装模作样地道:“这怎么行?无论如何,先帝遗诏说摄政王是反贼,他就是反贼。孤若是替他平反了,孤岂不是罪恶滔天?逆旨行事?”
众臣没想到新帝竟然如此固执,真怕他行事会像他外表一样柔弱,不够果决。
便道:“陛下三思,一切还请以国运为重。如今陛下乃是为天下之命逆了这遗诏,再说,先帝当时也是受小人蒙蔽,才会误认为摄政王是反贼,一切都是说得过去的,如今举国上下,都能为摄政王证明,他不是反贼啊陛下!”
步涯忍住笑,继续低头看他的小抄,付珩留给他的那封锦囊。
又三分假装为难,八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虽然摄政王平时为人嚣张跋扈,用鼻孔瞧人,又臭美无耻,不过总的来说,这次似乎真是误会他了,可是要派谁去生死域将他迎回?毕竟是我们将他逼到那种鬼地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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