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授,您要问的问题,其实是另外一个板块了,详细地述说,可能颇为复杂,我这里有一个PPT的总结桉。”
“我们大概过一遍吧,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还是小切口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胡教授,您觉得呢?”周成大大方方地回道。
胡线和愣了愣,说:“好的啊。做事要找重点。学术交流有一个要点和主题点,是我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胡线和本没想过周成能够拿出系统性的骨折手法复位的纲要和总结的,只是随口一问,竟然就炸出来了这么爆炸性的东西。
周成也就打开了U盘里面的另外一个PPT,然后走马观花似的给大家简述了一下,他所理解的骨折分型之下,哪些分型可以进行手法复位,哪些是不能的,还是需要通过手术来处理。
这话听起来,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它所直接针对的,就是对骨折指南的修正。
外科的第一条:适应征与禁忌症。
任何手术都有其适应征与禁忌症。
周成翻完后,就要回到骨折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时,就看到,陈吉武教授等人的面色也都纷纷凝重了起来。
骨折的手术适应征与禁忌症,骨折的治疗原则,就是华国医学会骨科分会的创伤外科学组编撰的。
编撰指南,是需要各个顶级的专家坐在一起,详细的商讨,然后做出来的标准化的治疗建议。在座的这些人,是其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可他们一向都认为,指南的编撰必须要有全面、细致、安全这几个原则,同样,也要先进。
而指南的存在,是需要进行修正的,修正之后,印发到学术网站或者是分发,并且印刷装订成册,供给全国的同行们学习。而且,很多的医疗事故的评判,也都是根据指南来的。
事关重大。
刘志斌教授又抬起了手来:“小周,你先慢一会儿。你这个骨折的手法复位,有系统的理论纲了,有做过临床课题嘛?有相应的客观数据吗?”
这特别重要,什么样的骨折,要进行手法复位,什么样的骨折,必须要做手术,这个原则性的东西,如果可以探讨得更加清楚的话。
是华国整体医疗质量的提升,也同样可以节约很大的医疗资源。
注解:作者的接触面,大概就只是在骨科,拜谢恩师及师爷的恩惠,因此接触过一些常人没接触过的东西,因此本书中的内容,可能局面会铺开得稍微细致一些。
期待各位书友鉴赏,每一种东西,其实都有更加深层次的社会因素、学术因素及经济因素在,小刀不才,愿意将这些一一剖析给大家听,尽量以大家喜欢看的方式,如有同道、老师观看本,有何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数据有,但是不是在现实中,所以周成并不能拿出来,但也实事求是地讲:“刘老师,这个非常抱歉,之前我在做手法复位的时候,只是在八医院做过一些病人。”
“病例的数量不多,而且还在追踪之中,数据也正在收集。”
周成继续不卑不亢地说:“用更加谨慎地角度来讲,我接触的一些病人,在此分型之列的,手法复位后的短期疗效,都颇为不错。最早的一批病人,已经是脱下了石膏,开始正常的功能锻炼了。”
周成现在非常拧得清层次,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他在八医院进行手法复位是在十月末十一月初,现在的时间是三月初,的确是效果很好,周成也知道效果很好,但是那是在模拟世界里面。
真实世界的数据,就相当有限,周成更知道,刘志斌等人感兴趣的肯定是周成现在列举出来的,在原本指南手法复位适应征之外,周成个人列举出来的手法复位适应征之内的这些疾病分型。
周成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包厢里面,可谓是落针可闻。
刘志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然后表情极其严肃地问:“徐院长,您怎么看?”
徐达山,积水潭创伤外科的行政主任,副院长,也是华国医学会下京都医学会骨科分会,创伤外科学组的组长,主要负责人,比刘志斌的掌握的资源,相对要多那么一丢丢。
徐达山本是看在周成与陈吉武教授认识的份上,对周成有颇多的看重和关注,不过就现在而言,似乎,周成自己通过他表现出来的东西,也得让他稍微改观了。
越是基础性的东西,关系越大。
如果是说,连手术的适应征都改了,他们还在研究本可以不做手术的骨折分型,怎么去把手术做得更好,你研究个der?
这就好比,你想着怎么把青菜炒得和肉一样好吃的时候,TM的肉价已经是青菜价格了,只是单纯从好吃和营养学的角度讲,吃肉不好吗?
徐达山稍稍有点坐立不安,左右看了一圈,对门口的一个人说:“辛苦把门关一下。”
显然,他是打算说一些,不便被外人听到的东西,而且还很深刻。
陈胜武马上就去把门给反锁了。
徐达山就稍稍敲了敲桌子,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教授,打扰了,稍微借用你们的一点宝贵时间。”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国家一直都在探讨如何提升我们医疗质量,如何提升我们的服务质量的问题。”
“这是一个长期的问题,而且永远不会停止。本人不是领导层,所以普及面不多,因此只是说一些我们骨科方面的问题啊。今天所说的内容,出了这个门嘞,大家就都忘记,不要再传出去。”
徐达山的话,让其他人都笑了笑,没回话,打断徐达山。而申德主治医师就在这时候给周成接了一杯水,然后示意周成先坐下,听徐达山教授怎么说。
“每个医院的层次不一样,所以接触的面也不一样。我们国家现在的医疗,正在不断的下沉。我们所能够直观感受到的就是,我们现在创伤外科的骨折病人,就更少了。”
“更多的是一些复杂骨折或者手外科的病人。这是好事,这在一定程度上,敦促我们必须要更加提升自己的专业实力和专业能力,如果拿不下
“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就该去改行或者多做副业,都吃不了饭了。创伤外科,目前的圈子就这么大,病人的体量也就这个样子。”
“手法复位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之所以碰的人不多,是因为做了它吃力不讨好,具体的原因,我就不细说了啊,大家懂得都懂。”
“但其实,不管它怎么样,其实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因为我们就没有单纯的骨折病人,每年几个,如果就靠着这个吃饭的话,那我们就早就饿死了。”
徐达山的话,非常伤人。但也非常真实。
他在的医院是哪里?积水潭啊,骨科明面上排名全国第一的地方,他缺病源么?缺也不缺,好的病源基本没有,差的一堆。
所以,如果要把病源进行分流的话,那么,积水潭、和协这些国家的顶级医院,必须就要专精于解决复杂的问题,然后把骨折、清创等急诊病例,放给下级医院去做。
这是个正在进行的问题。
但是,如果说,现在把周成的这个课题,一旦做成功之后,下发了下去,全国都统一这么搞,对病人是够好,够优惠的,另外一个问题来了。
那下级医院的医生怎么办?还吃不吃饭呢?
骨折、创伤,就是他们的病源所在,一个医院的病源,就是他们的根本。要他们陡然之间地去更加深入地学习更加困难的术式,处理更加复杂的病人。
那病人为何不直接去更好的医院呢?
医生也是人啊,人就该有七情六欲,需要吃饭,需要赚钱养家,但凡在国家没有实行兜底制度,能够保证医生的合理合法收入之前,如何吃饭这个问题,就是个根本性的问题。
一个月的工资,两千多,四千多,然后京都是五千多,能吃饭,吃屁都没你的份儿!
不过,徐达山看问题,肯定没有这么浅显:“这是一个阶段性的问题,也是一个需要持续发展的问题,这个东西好,就得去做,但是放在什么地方做,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
“你说把骨折的手法复位,放在我们医院做,那一年都压根儿碰不到几例骨折病人,怎么办?”
“就连急救中心,120指挥中心都知道,咱们积水潭不做骨折,不是因为我们不做,而是我们在处理复杂病人的时候,就已经把床位占满了。”
“也不能不做,所以我的建议啊,是把这样的一个临床课题,放在地级市医院里面去做,那里病人多,而且也有县医院送一些复杂病例过去,正好可以同时满足开展临床课题的条件。”
“也不会伤及到同道们的根本性利益。”
说到这,徐达山又挠了挠头:“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课题的所有权属于谁?谁去主持,谁去开展,然后还吃力不怎么讨好。”
“但它的上限高啊,做出来之后,对创伤外科的影响,是很大的。这个我们还需要特别细致地研究一下。”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他教授,你们觉得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没有?”
周成听到徐达山的话,稍微有点感动。他思考问题的深度,非常深刻。
华国是一个大国,十几亿的人口,不是开玩笑的,而且每一个想法和决定,都是会影响着一大批的人的。
更好的经济因素下,越来越讲究以人为本,但是这个以人为本,不能单纯地以百姓为本,而是要以所有人为本,把所有人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只是单纯地考虑底层的因素,把中层全都杀掉?
现在的医生处境有多尴尬,就知道这样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可笑了。一个正统的博士,毕业后的工资与其他专业的硕士相差无几。
肯定会有人说,医生越老越吃香,活到老干到老,七十多岁,还能挣钱。
换个思路来想啊,七十多岁还要挣钱,老了还要挣钱,而不是颐养天年,在同样的学历和阶层下,难道不可怜么?
最开始的读书的线,至少是相对最公平的。
这话一般人不敢接,也不好接。
景观星教授想了一会儿,听到没人接话,也就叹了一口气,把话茬接了过来:“徐教授,你分析得已经非常深刻的。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补充一点,那就是,这个课题是不好做。”
“也不能不做,而且还不可能是一两个人去做,得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去动用一定的人力物力去做,这才现实。”
“如果没有教授们起身来带这个头,一般的地级市医院,不敢接,也不会接。碰这个浑水,这个如果要做的话,就只能是大家一起来起头去做。”
“不牵涉什么利益,也不要去争什么名声。就单纯地以学术的方面,把这个课题铺开。”
“这个,我们到时候可以开一个线上的会议,拉拢更多的人吧。”
“我觉得,最后还可能要请几位院士亲自出面,才更好做。才能够打开这么一个局面。并且,这个手法复位所失,正好又有了现在的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这个新术式来填补。”
“正好是一些契机。”
这是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甚至都不是单纯的几个教授牵头就能做起来的。
魔都市医学会骨科分会,创伤外科学组的组长,景观星觉得自己在任上还是要稍微做出来一点成绩的。
刘志斌教授闻言,稍稍想了一下后,说:“目前骨科的创伤外科学组,一共五位院士,分别居于京都大学附属第一医院,301,港大附属医院,北河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以及解放军总医院。”
“我以前与卜老倒是挺熟的,但是卜老却?所以?”
“再慢慢说吧。”
不过,刘志斌、徐达山等人都讲了之后,陈吉武教授突然提出来了一句:“各位教授,你们都讲得这么火热,怎么不好好地听听,周成到底有什么想法了?”
“这个课题,这个手法复位,都是他做出来的,说不得他也有自己的安排和规划呢。”
陈吉武想,你们都安排这安排那,都还没问正主意见,你们搞个什么啊?万一周成不同意呢?撩跷子了,然后你们把人找到了,这多尴尬?
余秋化看了看薛修德,然后还是主动问:“小周,你自己对这个手法复位的课题,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周成自是有想法的,这也是他对后续课题的一个谋划的大方向,只是以前人微言轻,所以找不到什么助力。
正好借这个契机,稍微表述一下,倒也可以,成就成,不成拉倒:“有一点,但不全面,也或许会与各位教授的思路有背的地方,还望指正。”
周成这么说的时候,看了一眼杨弋风,杨弋风顿时有一种后背发凉的错觉。
而这种感觉,是他以前在周成身上没体会到过的。以前,在八医院,与周成相处的时候,周成不过就是一个干将,从来都没有开始思考和谋划,比他都不足。
可这次被自己安排去了京都后,与陆乾州接触之后,接触面更加广后,竟然会带给这样的感觉,这是周成在成长啊。
而且,也是每一个人都该经历的成长,包括他们这些年轻人。如果单纯地只是需要搞学习,那多好啊,但是,学术圈子里的东西,除了自己变强之外,还得把视野更加往外扩。
华国的学术圈,在世界的学术圈子里的地位,周成,这就是我希望你能够顶起来的,任何人都孤木难支。
你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自可做好你自己的学生,做好自己的医生,治疗好你自己的病人即可。甚至你可以稍稍地开展一下自己的课题。
但是你有了能力,你的接触面还不敢广,还不敢拔高,还不打开自己的视野,还不开始慢慢思考的话,那么所有与你接触过的人,都有责任
人就是社会圈子里的一个组成,任何组成,都得重新排位,资源也会重新进行组合,现实不是那种一往无前的直线。
这些东西,他没必要给张正权讲,张正权还不够格,他也没有给自己的老师说,自己的老师,他的局面已经铺在了湘省,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
只是他的方式过于平和,所以把周成漏掉了,也被罗云把周成给支走了,但是杨弋风清楚,罗云接触的面,并不低,所以罗云一直都在把周成往外面带,因为罗云自己也在往外面走
杨弋风正要开口打断,让周成不要安排他,他自有自己的想法,周成就已经把他打断了。
“各位老师,我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就是,为了这个课题,太过投入特别多的资源,并没有特别多的必要。而且,最好的就是投入相应匹配的资源,并且给予一定的平台。”
“就好比,我现在所在的组,陈胜武师兄,就比较适合这样的课题。如果能够多几个陈胜武师兄一样的人的话,不用很多,就十几个,他们就正好胜任这个课题的规划与实施。”
周成说得非常认真,内心也进行了更加深入地筹划的。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基础性的课题,拿杨弋风去做,有点大材小用了。但是也要有人去做。
周成的盘算,得需要有人来帮忙,他现在握住了不少的王炸,得慢慢把他们丢出来,就比如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这样的课题,就适合杨弋风这样的天才,不适合陈胜武。
但是周成的这种安排,非常冒犯。陈胜武是薛修德教授的学生,而且周成的安排,是要这些教授都安排几个这样的人,这很不礼貌。
但是,如今只是建议阶段,所以,周成就还是说了。
让一个特别有潜力的天才,去做这样的课题,虽然最后能够得到的名利很多,但是实则是对他们的一种浪费,就像杨弋风,他应该适合的是开创一门学科的那种课题。
这样的课题,周成还有,即便是粟敏等人来了,周牧云他们来了,他也还有,拥有模拟器,身负几百个完美技能,重新定义的技能也有不少。
这些都得慢慢推出来,但是正如罗云所说,你推出来之前,得表现出来自己的实力和能力,不然的话。你算个屁啊?
薛修德先是一愣,接着毫不犹豫地道:“我觉得陈胜武没问题,胜武,你觉得呢?”
陈胜武,能力一般,但天赋不错,但是他需要很多契机。这样没出现过的基础性的课题,对行业的冲击很大,对他而言,是让他经历和接手不同平台的契机。
但是让丁点去做,那就不合适了,丁点的天赋很好,太过于浪费。
陈胜武闻言,内心有点激动和波动。
卧槽,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可以颠覆学科的东西,真的要我去做?周成舍得丢给我这么大一块蛋糕?
薛修德的表态,立刻就让刘志斌教授等几位老家伙眯起了双目起来。
甚至就连陈吉武这个让周成表达自己意思的教授,此刻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周成,其实我刚刚要表达给你的意思,并不是你现在转述的意思。”
“这份礼物,太过于贵重了。”
周成也是社会成员之一,他也有身边的人,这个课题可以让很多人起飞的。周成不给自己的身边人做安排,让他们搭乘自己的平台,这种无私,让他们觉得很可怕。
这种课题送出来,是所有的教授都没想过的。
这件事情,桂元平桂老知道吗?他如果知道的话,那还好,要是不知道,然后这样的事情还发生了,最后,会被误会的,以为是他们这些教授在误导与引诱周成做一些仇者快亲者痛的选择。
周成就说:“陈教授,我现在知道您的意思了,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观念。陈胜武师兄,与我的关系就一直不错呀。”
“我是很乐意与他一起交流与学习的。”周成清楚得很,最大的受益人,仍然是他,至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能够做的事情很多,每一个方向,都该有自己的分配。
成年人讲究的就是利益交换,这个课题尽早出来,对他的提升就是名气和平台的提升,让他能够更快地进入到学术圈子里。
这个事啊,其实是类比的。
就比如说周成的同学,董于亥,那个课题把他了进去,才让他得以被重视,在课题组里面,也获得了一定的名声和成绩,但是最主要的名利获得者,还是董于亥啊。
现在董于亥在组里面的地位,可高了,自己抢走了什么吗?
没有,但是自己的确是获得了一些东西。
徐达山教授第二个表态:“如果小周你真的有心思做的话,我愿意让我的学生帮你。”
周成虽然舍弃了一些东西,但是话语还是要说得漂亮点的。
这样的开创性的课题,虽然比不上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但是以后,对自己的学生的帮助,是特别大的。
别人一听,简历上一写,新型手法复位定义的创始人之一,卧槽。
这份量够大吗?
不言而喻。
刘志斌就道:“小周,你这个建议啊,我是随时欢迎的,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下,这件事情,还是要谨慎点为好,不要这么轻易决定。”
“当然,你如果真有这样的要求的话,这样的需要,我们这些人,都可以适时地帮忙的。”
有包舔,不舔是煞笔。
只是,刘志斌在提醒众人,周成现在可不是个自由人啊,他背后靠着的是京都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三医院在手法复位这一块,就已经在处于探索阶段了,你们可别忘记了这件事。
周成如果把这个送给了我们,到时候三医院如何自处,周成该如何自处?
不过,周成听到了这些话,就又向中山医院的胡线和笑了笑,说:“胡教授,您呢?不知道胡教授您能不能适时地提供一些帮助呢?”
“说起来,我与胡教授您的学生余横,也是有过一些交集的。很希望与他一起探讨一下。”
周成早就看好了余横,只是啊,要把余横搞过来,肯定是要先走上层路线,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胡线和这位导师。
粟敏不是创伤外科的,周成还要另想办法,但是余横如果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搞来身边的话,周成还有几个课题就能够顺利开展了。
胡线和闻言眉毛一跳,笑了笑,护短一样地说:“小周,余横你们是年轻人,相互交流肯定没问题,只是余横现在另有任务,所以不便来到这个课题里。”
“如果后面有机会的话,你们倒是可以碰碰面。”
余横是他的宝贝,差不多可以打造成全能的骨科天才了,一般人问啊,他都是非常戒备的,但是周成的话,他倒是不拒绝余横与周成这样的人多接触的。
包括这个杨弋风,胡线和就记忆深刻,余横对他非常耿耿于怀,经常念叨,说一定要超越杨弋风,胡线和一直只听其名,未见其人。
没想到,杨弋风也被周成裹来了魔都,也不知道杨弋风的老师是如何放心的。但是,杨弋风的老师都放心杨弋风和周成一起玩的话,那么证明周成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知微见着。
手法复位的课题,余横不适合,但是这个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一般人驾驭不住,让余横入场,他是欢迎的,所以也没把话说死。
甚至如果余横入场了,把主战场搬回到中山医院的骨科,那他也是大大的欢迎的呀。
胡线和的话里有话,让薛修德教授脸皮稍稍跳动了一下,赶紧打岔:“胡教授,咱们今天,要不还是集中就交流今天遇到的这个课题吧。”
“陈吉武教授等会儿还要赶飞机,咱们就别多浪费时间了。”
陈吉武这才反应过来,连点头:“哦对,咱们先谈学术,其他问题,咱们以后再慢慢谈,可以吧?”
“小周,你不用管其他的,继续说下去,这个手法复位之后的细节呢,到底是如何”
周成也就把当前的PPT关了,然后又巴拉巴拉地讲了下去,其他的教授也没多说什么,这才是今天的主题,他们之所以聚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个新兴的亚专科
并不是创伤的骨折手法复位,这才是重头戏中的重头戏。
周成在认真讲,做兔子的小切口,虽然也做了一些,但是还是希望听听,周成有什么不一样的理解。
还希望周成能够讲明白,他是怎么搞清楚这个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的成长的思路的。
只是可惜啊,周成肯定不会给杨弋风说它的成长思路的。
因为这个理论成长起来,全靠了献祭杨弋风大法啊,杨弋风帮着他搞了好几辈子,这才得到了这个新课题。
滋滋滋
然后,当周成讲到了骨折分型与骨缺损的时候。
刘志斌教授,就又开口,举手问了:“小周,那个,诸位教授,我打断一下啊。”
也没问其他人的意见,就又道:“你这个分型啊,没有说明假如存在着骨缺损的情况下,到底怎么治疗啊?”
“万一就是有那种,骨折粉碎缺损,或者现场找不到碎骨块的情况,我们该如何解决呢?或者,陈旧性的骨折,又该如何处理呢?”
周成其实是很鸡贼的,他的这个PPT设计啊,留下了很多坑,其中好几个坑,没被提出来,倒是可惜了,也没提前好好地和杨弋风交流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由刘志斌教授提出来问题,那就很自然。
“刘教授,您要问的问题,其实也是另外一个板块了,详细地述说,可能颇为复杂,我这里还有一个PPT的总结桉。”周成大大方方地回道。
刘志斌:“???”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
哦,就是之前胡线和提出来周成做手法复位的时候,周成就说过这种话,然后被打断了,大家就讨论了一圈。
可到了这里,怎么?
众人心思各异了起来。
刘志斌更是童孔都缩成了一圈,差点针尖样牺牲,又是一个总结桉,你TM不是课题的创造者,是搬运工么
“骨缺损的移植术,在临床常见,但又属于颇为空白的领域。各位教授,我们不深入探讨,我们就大概过一遍吧,毕竟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还是小切口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您们觉得呢?”
周成这是挖坑不怕埋人,反正我今天就只挑拣着重点说,不是我故意卖关子。
但是啊,这一次,周成把骨缺损移植术的课题PPT方案,都拿出来了之后,PPT的页数,长达一百四十五页。
这设计的方案,涉及到的理论,比之前手法复位的四十三页,多了整整一百页,你这是什么?这不是单纯的一个什么骨缺损移植术单纯的手术,可以拥有的东西吧?
然后,这一次,周成再转换U盘的过程中,大家发现,周成的U盘里,罗列了至少十几个PPT。
十几个,如果每一个的质量都是和这三个课题一样的话。
等等,头皮都有点麻。
只是,在周成往下翻动的过程中,里面的新型理论,似是而非,就很抓人,如同猫爪,让心里痒痒的。
有一种很熟悉,如同隔着纱窗看美人,只见其形,只闻其声,但不见其容。
你知道她很美,她的身材很妖娆,但是长什么样,有多好看,就不给你看了。
然后就连周成的指导老师都不蛋定了,站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小周,拖的速度慢点,这都没看清。”
他想看清字里面的详细内容,因为很干货,有好东西,所以想多看点。
但是,周成这个肯定不给那么详细地看啊,看了还怎么去拉人啊?
这是周成的后手准备之一,如果这些教授,对小切口不感兴趣的话,那么,这些准备,就会后续地,发一部分给这些教授,尤其会多照顾一下像胡线和这样的人。
比如周牧云的老师啊,甄行的老师呀、还有粟敏的老师呀,或者就是,再去打探一下,还有骨科的哪些天才的老师们,都发一份。
断章那种!
或者就是递上投名状,趁机自投罗网,然后再把人给牵出来。
再不济,那就只能用笨办法了,想办法取得桂元平桂老的信任,让桂老去摇人。只是,如果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那就尽量自己做。
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寄人篱下,会很被动。
周成放慢了速度,非常满意地看向每一个教授,如同老色批想女人的那种表情和眼神,就相当的哇瑟。
这么说吧,每一个真正搞学术的学术人,都阻挡不了这样的吸引力。
到了教授,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缺钱吗?
不怎么那么缺。
缺名利吗?也不那么特别缺。
缺江湖地位吗,也还好,但是,如果可以提升自己的学术地位,甚至让自己走向世界,在教科书上留名的东西啊。
不好意思
又是走马观花的看完,周成把PPT翻到了最末页。
小包厢里面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紧接着,刘志斌教授,最先开口,不过他并不是看向了周成,而是转头看向了,桌子上最末座的杨弋风。
非常直接地问:“小杨,这算不算,你来魔都的理由之一?”
刘志斌没有明说自己想要,还保留着脸皮,但是侧面地直接把杨弋风顶在了最前面,属于又当又立那种。
不是我不要脸啊,你看,这就是例子了。
杨弋风长得很老成,但其实就二十二三岁,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不过,稍微考虑了一下,而后道:“只能算是原因之一,不是全部。”
全部是陆乾州把我给逼迫过来的,给得有点多。当然,跟着周成混啊,也是周成有实力,让他不掉脸。
周成也的确拿出来了吸引他的东西。
刘志斌教授这略显无耻的话,很快就被另外一个人打断了。是徐达山。
“小周,你现在只算是硕士研究生身份吧?”徐达山问。
徐达山这话,让众人微微翻了翻白眼,那眼神就像看见了煞笔似的,你TM管这叫算是硕士身份?你到底是不是徐达山啊?
如果你的眼力就这么点的话,你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包厢里好吗?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扎心,但是周成还是点了点头:“似的,徐教授。”
周成为了这个硕士身份,奋斗和拼搏了多久啊?多不容易啊,徐教授您怎么知道,当然,周成也可以说自己是直博的。
但是没必要硬刚这个细节,现在还没毕业,就只是硕士研究生,也没错,毕竟拿到了学士学位有本科学历吗,再提升,不就是硕士么?
徐达山的话就又到了:“昂,那好。是这样的啊。”
“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积水潭工作啊?学历和学位,我直接去找华国教育部有关部门采取特殊措施,帮你把博士学位给办了。你觉得如何啊?”
徐达山说这话时,是下了狠心的,而且十分决绝。
“冬!”
“哒!”
“滋滋!”
“嘎嘎”
可是,徐达山的话一完,包厢里面的桌子、椅子等就发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
显然,其他人不仅是被徐达山的话给吓到了,也是被徐达山的无耻与大胆的想法而另外有了一些奇奇怪股的想法。
“无、耻!”在徐达山旁,即便是身为徐达山同学兼好友的陈吉武,都低声叱骂了一句。
“哄!”
“嗯!”
刘志斌教授与刑晃教授等人则是发出了奇怪的吸鼻子的声音。
就连杨弋风稍稍有点石化,徐达山这话让他想起了学校里的一个前辈,不是医学系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