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小大人

中土国之东的乾州港曾经是中土国最大的临海港口,但是由于南部乾江流域金木文化的快速发展,南方几个港口的建设日新月异,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加之皇帝下令打通了与西方连通的海路,其发展也就愈发势不可挡了。

国家经济发展重心的南迁已经肉眼可见,所以乾州港渐渐地显出了之前难以想象的颓败,昔日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港口慢慢地变得安静平和了起来。

曾经一度绝迹的海鸥重新在港口上方的蓝天上自由地飞翔,不必再担心船来船往的人类活动的骚扰。

世代居住在乾州港的土著们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甚至还有点小窃喜,因为当你从每天昏天暗地、累死累活的繁重工作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你会惊喜地发现,放慢前行的脚步,解放苦闷的心情,生活将会给你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全新感觉和体念。

海港很美,从港口远眺,海洋一望无垠,蔚蓝的海水延伸至天际,直至与蔚蓝的天空融为一体,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阳光洒在闪闪发光的海面上,犹如一颗巨大无比的宝石。

每当夜幕降临,港口的灯光熠熠生辉,让人如梦如幻,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只有海岸边一排排废弃的或大或小的渔船无声地叙说着港口昔日的辉煌和荣耀。

只因距离京都上千公里之遥,火山爆发般富起来的暴发户,财富日积月累的大户人家,心肠狠毒、为富不仁的富商巨贾等等,大多削尖了脑袋往京都里面钻,不会选择在这里建造豪宅大院。

只有一家是个例外,那便是离城十里的太极山庄,提到太极山庄,在乾州港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太极山庄的主人是京都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富可敌国,妻妾美女成群,而住在太极山庄的那位夫人便是其强娶的第三十六位夫人。

有一年,这位大人物的母亲到过乾州港一次,便深深地爱上了这里远离喧嚣争斗、悠闲自在的慢生活,再也不肯离开,这位大人物无奈之下,只得将母亲留在这里养老。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大人们惬意地吹着夹带咸湿味的海风,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海港地区独有的人间美味黄鱼酥,品尝着海边人家自酿的香甜米酒。

但是在太极山庄后门的一处草坪上,也有一群小孩正围成一个圈,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干啥,走近了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是这群小孩正在与一个童子打架。

那童子虽然刚出生还不到二岁,身高已经与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长得眉清目秀,俊美无双,尽管说话仍旧奶声奶气,语气却似个早已成年的汉子,老气横秋得很。

他的对手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只是两人还没开打,那少年先自气馁,说道:“安少爷,待会交手,可得手下留情。”

童子冷哼了一声,对着他比了个中指,语气甚是不屑:“你个夯货,你爹不是乾州一带有名的武师吗,为何如此脓包?拿出你的家传绝学,不要让本少爷小瞧了你。”

少年仍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回道:“哪有安公子您这般威风,我家的绝学在您眼里还不是不值一哂,您就别笑话我了。”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少年怒道:“师弟,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力,我乾州陈家名扬天下,岂会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陈姓少年压低声音说道:“师兄,你说话小声点,惹怒了安公子,只怕稍后会被打得满地找牙。”话未尽,神情已是惶惶然。

师兄见师弟极害怕的样子,心下也是吃惊,低声问道:“陈师弟,这小子比你年纪小上许多,为何还未开打,你就怕成这个样子?”

陈姓少年欲言又止。

此时山庄里突然传来一声狮子吼:“安少爷,安少爷,你又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回来。”

围成一圈的孩子们学着他的样子对着他比了个中指,幸灾乐祸地齐声叫道:“安少爷,想不到也有让你害怕的主。”然后笑嘻嘻一窝蜂似的散了。

人称安少爷的童子对着众人扮了个鬼脸,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心有不甘地转身跑进了山庄,只是在关门之前,用鬼灵精怪的眼睛瞄了一眼对面平房里住着的一个瞎子少年,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然后才轻轻地将门关上。

此安少爷虽然只有二岁,行事做派却胜似个大人,与身边的这群小孩们完全不搭界,所以他常常一个人独自跑到无人的偏静之处,记忆中会不断地涌现一些可怕的场景,一会是阴水浸入丹田,一会是阴火自涌泉穴下烧起,一会却是赑风吹入五脏六腑……让他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而当他从一片混沌之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女人的肚子里,人常言十月怀胎,他却只在他娘肚子待了五个月,就被他母亲迫不及待地生了下来。

更令人吃惊的是,一出生他便能学爬学走,目运二道金光,先拜天后拜地,然后又拜了母亲,让人啧啧称奇。

让他难过的是,当他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身份不正,来路不明,说得直白点,就是他是个私生子,一个到现在还不知道父亲是谁的私生子。

因为他母亲经常躲在一个暗道里与人私会,当然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与人幽会时,她的肚子有一个被逼看热闹的闲人。

当然这个秘密,除了他,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在他出生那天,拜天地拜了母亲起身后他看到的第一个女孩,也就是他母亲的贴身侍女春姑娘。

一见到她,他便怦然心动,只觉她有倾国倾城之容,赛貂蝉西施之貌,他摸了摸自己的小鸡鸡,不自禁地对她说道:“小姐姐,你貌若天仙,本公子长大了定要娶你做老婆。”

一个小孩一出生便能走会爬,已是惊世骇俗,没想到还能开口说话,而且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娶她,把个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完全是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在说话,他一时没有意识到他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据稳婆说,他比一般刚出生的婴儿要重得多,一般婴儿出生时重不过五六斤,他出生时重达九斤,因此他母亲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叫他安儿,偶尔却也叫他‘九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