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见此,觉得有戏,赶紧将那个女人拉过来给祁深引荐:“这是小落,怎么样,正点吧?刚来的,刚满十八,嫩着呢。”
说完,他又对那个叫小落的女人道:“小落来,认识祁先生吗?等下陪祁先生好好喝两杯,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祁深一眼,对上他那双仿佛含情脉脉的双眸时又立刻低下了头,害羞得红了脸,说:“好的。”
祁深却没理会贺彦,只是依旧盯着小落打量,问她:“哪个‘落’?”
“落叶的‘落’。”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是那种大部分男人一听就很喜欢的音色。
祁深却皱了皱眉头,又问:“那你知道江清洛是谁吗?”
闻言,小落脸上原本羞怯的红立刻褪得一干二净,就连旁边的贺彦都懵了,一时间心跳如鼓,难道三哥这么快就把自己这点儿小伎俩看破了,不喜欢自己的安排?
小落僵硬地点了点头,干巴巴道:“知道的。”
祁深“嗯”了一声,离得近了,他就能很容易发现这个女人脸上的端倪。
他又继续道:“你没她漂亮,以后不要学她画这种妆了,怪丑的。”
他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刺人的话,“还有,不要叫这个名字了,换一个吧。”
轻飘飘地一句话,却不容置喙。
小落站在那里,早已经不知所措了,脸上的腮红都遮不住她煞白的脸色。
她确实是刚来的,像祁深这样英俊有气质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见,但脾气这么古怪的也是第一个,她求助地看向贺彦,贺彦此刻的慌张也不比她少,赶紧道:“你快出去吧!”
得到指令,小落赶紧逃也似地跑出了包厢。
贺彦搓了搓手,看着此刻祁深脸上阴郁的神色,有些拿不定他的态度。
以往三哥越是这样表面平静,等爆发的时候就越是吓人。
果然,等包厢内来陪酒的女人全都离开后,祁深的视线就阴测测地朝他射了过来,“贺彦,长本事了啊?”
贺彦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嬉皮笑脸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啊?哪能啊我,我就这样,一直都吊儿郎当的,不能跟你比。”
对于他这种马屁,祁深一点儿也不想搭理,冷冷道:“别跟我装傻,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女的打扮成那样不是你的注意?还他妈叫小落?她的名字是你随随便便能安在那种女人头上的吗?”
贺彦嘀咕:“可是人家本来就叫小落……”
他也是看他最近这么颓废,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死要活的,一点也不像以前意气风发的三哥了。
这不就想安慰安慰他,让他想开一点吗,刚好就看到了那个小落跟江清洛长得有点像,然后一问名字还就叫“小落”,当时就觉得巧了,然后便动了歪心思……
虽知道三哥居然会这么死心眼儿啊,居然还要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尽管他说得很小声,但祁深耳力好,还是听见了,又睨了他一眼:“本来就是个假名字,还改不得了?”
贺彦顿时不敢再乱说话了,殷勤地给祁深倒酒。
祁深也没拒绝,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那喝法很狂野,那么好的酒什么也没品出来,就这么糟蹋了,更像是来买醉的。
陆淮就坐在旁边看热闹,看着祁深喝得两眼通红的样子,觉得这场景可真是熟悉。
一年前祁深刚分手买醉的时候,他只知道祁深可能是真的栽了,但没想到居然会陷进去这个地步,居然还真正儿八经地去追人家,而且追了一年多了还没追到手。
看来那个叫江清洛的女人可真是有本事,连祁深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也能驯服,他倒是有点低估她了。
“这就放弃了?”陆淮问。
祁深脑子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迷迷糊糊道:“放弃?嘁……可能吗?江清洛……她只能是我的!”
祁深现在基本上已经醉了,心里什么阴暗的想法和欲望都被放大,有时候酒后吐真言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陆淮觉得好玩,又继续说:“人家根本都不喜欢你,你这么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有意思吗?”
他这嘴贱的,让祁深真想一杯子给他砸过去,“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感受得到,她明明就是对我有意思的!可这个女人,就是不承认!还总说什么‘祁深,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这个死女人,我对她做的那些她难道一点都看不到吗?她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触吗?她没有心!”
他一边学着江清洛说话的语气,一边向另外几个大男人吐着苦水,模样着实有些搞笑。
陆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祁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个屁。”
陆淮摆了摆手,以一副破有经验地样子道:“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那你说说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她却突然提出要跟你彻底断了?”
祁深追人的这件事,他们基本都略有耳闻,只是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他们也不知道缘由。
闻言,祁深冷笑了一声,“前段时间老爷子想让我和付婉订婚,指不定他又找付家的人说了什么,然后网上就开始传一些风言风语,她看到了就以为我真的要跟付婉订婚,然后就跑来跟我说断绝联系!我都跟她解释过了,她就是不听,我觉得这就是她的借口而已!”
这时候贺彦想要好好表现一下挽回自己在三哥心目中的印象,便积极开口道:“她肯定是吃醋了!女人都是这样,我前前后后交往过几十任女朋友,各种各样的女人我都见过,有些吃醋会直说,会跟你撒娇耍小脾气,但大部分她们不会承认,就想着你去哄着她,我心情好的话也是会去哄一哄的,但是也不能太惯着她们了,女人太作了真的很烦,我觉得你现在最好还是先冷她一段时间,不要太惯着她了,不能让她觉得你是非她不可的……”
贺彦说得头头是道,祁深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等他慷慨激昂地说得口都渴了后,才发现祁深闭着眼好像要睡着了。
陆淮却不赞同贺彦的说法,伸脚踢了踢祁深,将他弄醒后才道:“江清洛可不是那种喜欢作的女人,别的女人闹脾气说分手可能只是想让男人更在意一点,但江清洛这样说,那绝对是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你要是再冷着她一段时间,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真把你给忘了。”
祁深现在脑子晕乎乎的,陆淮的话一字一句地传入他的耳朵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消化过来。
此刻他也把刚刚和陆淮吵架的气抛之脑后了,他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陆淮继续道:“不过贺彦有一句话说得对,江清洛的确是吃醋了,你不是说她对你多多少少也有那么点意思吗,为什么之前不提分手偏偏在你和付婉传出订婚的时候说分手?而且也不怪人家那么想,你们两个身份差距的确太大了,她觉得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很正常,她就是因为头脑太清醒了,知道你们最后也没什么可能,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契机,干脆就趁着还没对你动真感情的时候抽身了。”
祁深听着,因为喝醉了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表情似懂非懂,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淮又问他:“那你现在对江清洛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你这么喜欢?”
这次祁深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何止喜欢,我爱她,非她不可……我爱江清洛!”
最后一句祁深突然吼了出来,将在他旁边的贺彦跟陆淮都吓了一大跳。
他这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开始耍酒疯了,而事实证明,祁深是真的在耍酒疯。
在吼过这一嗓子后,他就像是一根神经被突然打通了似的,又给自己灌了两杯酒,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爱江清洛……”
还好其他人都在包厢另一头唱歌,没人注意到他此刻这种丢脸丢到太平洋的行为。
陆淮却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然后发到了他们所在的那个小群里,这样一来,群里的人迟早都会看到这一幕,这将成为伴随祁深下半辈子的黑历史。
贺彦都有点不敢直视等三哥清醒后的惨状了,这种损事儿,也只有陆淮这满肚子坏水的才干得出来。
发完视频,陆淮满脸笑意地攀着祁深的肩膀道:“既然非她不可那就继续努力,不要放弃,还好现在她对你还有感觉,那就更加要趁热打铁,别听贺彦那傻.逼说的什么冷一阵子,等你冷完老婆都没了,加油!”
祁深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好!”
那一脸迷茫的样子,也知到底有没有将陆淮的话听进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深简直头疼欲裂,一看表已经快中午了,早就错过了去公司的时间。
他浑身提不上来什么劲儿,用手扶着额头,脑海里闪过了几个零星的片段,却不怎么想得起来,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喝酒误事之后就起床,然后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换好衣服下楼后,祁深又变成了往日里那个英俊潇洒的上流精英。
张清远请的临时工阿姨已经做好了午饭和醒酒汤,祁深先喝了几口汤,这才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