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不舍得吗？”
秦羽看着萧玄，揶揄笑道：“说到这里，我倒是要采访采访了。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萧家主，对于这个儿子，你怎么看？”
“你觉得你的儿子好还是坏？”
“这样如何，我杀不杀他，你来定。你觉得该杀，那我就杀，你觉得不该杀，那我就留他一命，如何？”
秦羽的这番问话，把在场的众人全都给整懵了。竟然这样问萧玄，他是萧天腾的父亲，能说儿子不好吗？
事实上，萧天腾一直是萧家的骄傲，那自然也是萧玄这个半身不遂的老父亲的骄傲啊。
只不过萧玄听了之后，却面现迟疑之色，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跟随秦羽一起到来，那个把自己全身都罩在袍子里的人，从来到之后，一直一语不发，像是一个局外人，只是目光是不是地看向萧玄。
此刻，他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秦羽身边，看着萧玄低声说道：“萧……家主，先生问你话，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
“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你倒是来说说，你的儿子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好在哪里？不好又在哪里？”
见萧玄还在迟疑，旁边跪在地上的萧天腾忍不住了，他膝行几步，来到萧玄的面前，急切地道：“爸，你快说啊！”
“难道你觉得我不好吗？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你，也是萧家的骄傲吗？”
“你快说！”
“说我是个好孩子，今天只是一时糊涂，冒犯冲撞了秦先生，但是不影响我是个好人啊，你快说啊！”
他觉得，秦羽不好意思杀自己，是故意让萧玄表个态，其实等于是卖面子给萧家。
“好孩子……”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因为求生心切而露出的殷切的表情，萧玄有些恍惚，喃喃道：“我的腾儿，他自然是个好孩子……”
他陷入了回忆，脸上有一种慈祥的光辉。
“小时候的腾儿，聪颖灵慧，宅心仁厚，我让人教他习武，他一学就会，却从来不用来欺负人。家里的下人，他都当成长辈一样去尊敬……”
“我的腾儿，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报啊！”
他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老泪纵横。只不过有人发现，他说来说去，都是萧天腾小时候的事情。
薛冰凝忍不住道：“萧伯父，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小时候我跟萧天腾也是玩伴，那时候的他确实非常懂得照顾人。”
“可是后来呢？自从他被送去古武门派修炼之后，聚少离多，一年只有那么几天回来，他的人就变了。”
“不光是对我们，对所有人都变得冷漠，排斥大家。并且表面谦和，骨子里变得非常的尖酸刻薄。”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大家，有一次他过生日，酒后要对一个女孩子无礼，那女孩子强烈反抗，他激动之下，竟然失手将人杀了！”
“当时他跪下苦苦哀求，让我们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他只是一时糊涂，酒后失德，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您后来有没有听说，反正当时你们的管家萧远山到了现场，亲自出面跟女孩的家人达成了和解。”
“我也是从那儿之后，跟他断绝了来往的！”
还有这种事？
堂堂萧家大少爷，竟然酒后非礼女孩子，致人身死？
众人听了，全都惊骇不已。
按理说这种事情，对于豪门大少爷来说，再正常不过。比如现场邱家的邱鑫这个二世祖，早就是恶名远扬，遭他毒手的女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萧天腾不一样。
他一直是正义形象的代表，被誉为中州第一少，在大家心目中是一个完美的人。
竟然连他也会做出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萧天腾脸色铁青，咬牙道：“薛冰凝，你闭嘴！”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到现在还诬陷我，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薛冰凝冷笑道：“诬陷不诬陷，查一查就知道了。你以为萧远山被你灭口了，就死无对证了吗？那女孩的家人后来虽然迁出了中州，但是我知道他们的下落。”
“要不要把他们找过来对峙？”
“你——”萧天腾咬牙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明白，薛冰凝说的是真的。
萧玄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唉，都是我的错，我这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
“腾儿，对于萧远山所作的一些事情，我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他拿你的生命作为威胁，说我胆敢影响他的计划，就让我永远见不到儿子。”
“为父是为了你，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以至于无形之中为虎作伥地。”
“现在萧远山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为父用生命为你担保，哪怕是替你去死，也一定会替你征求大家的原谅。好吗？”
萧天腾没好气地道：“现在是让你替我说好话，不是替我招黑！”
“在你心目中，我难道就没有值得表扬的地方了吗？”
“值得表扬的地方……”萧玄浑身发颤，他努力回想，想找出几件事情来替萧天腾挽回一下，可是苦思冥想，愣是一件也想不到。
“老东西，连你也不信任我了？”
“我不是每年都回来给你过生日吗？这都不算是吗？”萧天腾见萧玄不说话，突然恼羞成怒，瞪着眼睛，露出几分野狼一般的凶狠之色。
“不要，别打我！”
“我承认，你是好孩子，是我们萧家的骄傲！”看到萧天腾这个样子，萧玄本能的用手遮脸，发出惊恐之声。
薛冰凝见了，跟见鬼一样，不可思议地道：“萧伯父，难道，这个萧天腾他……打过您？”
“而且不止一次？”
萧天腾反应过来，急忙收敛起凶恶之色，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打父亲！没有，我根本没有！”
“父亲您说是吧？”
萧玄巍颤颤点头，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就像是敬老院里的老人，一不小心被护工殴打一样。
他这个老父亲，曾经因为不满儿子的行为，发过几句牢骚，却招致了对方的暴打。
那一次萧天腾也是喝了酒，在他的寿宴之上，当着他的面调戏家里新来的小丫鬟，被他呵斥之后，突然用酒泼了他一脸，然后凶狠的拳打脚踢。
半身不遂的萧玄被从轮椅上打翻在地，蜷缩着求饶。
萧天腾得意地哈哈大笑，竟然当着在他的面，在大厅之中，强犯了那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