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的神情很平静，像远处安闲的白云。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窗外掠过的风。
可是江雪忽然就感觉，那风中充满了一种肃杀之气，远处安闲的白云，也开始翻卷起来。
一种莫名的强大的力量，充斥在面前这个男人瘦削的身躯里面。
江雪仿佛看到了他化身魔君，手提血刀，大开杀戒，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恐怖场面。
她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想说什么，可是嘴唇打颤，牙齿磕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平时神神叨叨的表现都是假象。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他。
“吓到你了吗？”
“别怕。”
秦羽语声温柔，这一次，是真的温柔，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一种奇妙的力量，让江雪所有的恐惧顿时消失了。就好像是冰雪被温水融化。她的心安定了下来，神思又回来了。
“还有呢？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难道……就没有对我动过心吗？”
她不安地问道。
秦羽沉吟了一下，含笑道：“说实话，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里只有报仇二字，从来没想过温柔乡……遇见你之后，怎么说呢？我感觉我变了很多。”
“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怎么描述，只知道跟你睡在一个屋子里，有种过日子的感觉。”
“你觉得，这叫爱吗？”
江雪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还有呢？你跟别的美女厮混是怎么回事？”
“哪怕我相信你跟姚瑶没关系，那跟田大小姐呢？你们在一起住了好几夜……这几夜，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说到这里，眼睛不争气地红了。
秦羽的心竟然疼了一下，爱惜地道：“你想多了。”
“既然是坦诚布公的交流，我就正式澄清解释一下吧。”
“我跟姚瑶，跟田晓莹，跟倪彩娥，乃至跟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清白的。这世界上，只有你。”
“真的？”江雪脸上明显透着喜色，娇嗔道：“那以前你为什么不说？”
“你伤害了我，你不主动解释，也不……哄我，难道要我主动去讨好你吗？我也是有我的骄傲的。”
秦羽笑道：“我以为你会主动找我，现在知道了，你只有喝了药才会主动，——那么粗暴的推倒我。”
“去你的！”江雪一下子面红耳赤，啐了一口，咬牙道：“所以，你现在要报复吗？要粗暴的推倒我？”
这已经是很大胆的挑衅了。
在玩火的边缘。
如果是以前，秦羽一定会顺势而上，让她知道被火狂烧的滋味。
但现在，秦羽摇头道：“我说过，我会一直尊重你的意愿。更何况现在我将要远行，去做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我不想牵累你，所以，如果你真的讨厌我，现在我们就正式分开。”
“你放心，爷爷那里，我会摆平。”
说完之后，静等江雪的答案。
如果不出所料，沈龙应该快到了。只需从他口中得知刀狐和鸭舌帽的身份信息，秦羽会毫不犹豫地动身，不论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
该杀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不想因此牵连江雪，也不想在自己报仇的时候，有什么人牵绊自己的心。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要把事情说明白，该切割的事情，做一个切割。
江雪咬了咬牙，悻悻地道：“你要问我的感受……我一开始当然是讨厌你！”
她的情绪比较冲动：“换做谁，突然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心里会舒服？而且你……你还是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
“可是，你把我江雪当成什么人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可以一女侍二夫的人吗？”
“我嘴上说讨厌你，想要远离你，可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我又像是缺少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表面烦躁，可是心里却很安静。当离开你，试图去接近别的男人的时候，我表面安静，心里却很动荡……”
“你这个神棍，你是不是给我吃什么迷心药了？”
秦羽张大嘴巴，大声道：“没有！绝对没有！”
“虽然我知道有这种药，但是我发誓，绝对没有用在你身上。我对你说的所有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包括三个古方，也是我的，沈龙他就是想趁火打劫而已。”
这一次，换江雪张大了嘴巴，她美眸亮起，激动地道：“你说的真的？”
“该死！之前我让你解释，你为什么不解释？”
气愤之下，她扑过来，粉拳锤他的胸口。
秦羽握住她的皓腕，轻轻一带，娇躯就扑入了怀里。
江雪的心砰砰地跳，埋头在他胸口，低声道：“你这个神棍，你怎么就不了解女孩的心呢？”
“哪怕我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你也应该明白的呀。”
“我那么讨厌喝酒，每次喝醉都是因为你……”
秦羽一脸苦笑，你自己都不明白，你要我明白？
又不是杀人，老子手到擒来。
不过，当此优美境地，听着女人诚心地道白，任是钢筋铁汉，也会忍不住融化。
秦羽轻轻揽着蛮腰，嗅着她身上醉人的芬芳，低声叹息道：“可是我接下来——”
江雪执拗地道：“我不管，爷爷不让我们分开，我听爷爷的。”
“你去杀人报仇，如果被官府抓起来，我去给你送饭。”
秦羽忍不住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半山回荡：“送饭就不用了，这世界上有能耐把你老公抓起来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这一笑，心中郁结顿解。
之前所有关于感情上的，婚姻上的顾虑，全都一扫而光。
担心因为报仇而牵连了江雪，同样担心因为江雪的温柔影响了自己报仇的决心，此刻全都释然了。
豁然开朗。
道心通畅。
是啊，如果一个小女人就能影响他报仇，影响他的千秋大业，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谈报仇呢？
一切，顺其自然。
拥抱此刻就好。
顾虑消失，爱欲滋生。
他揽着江雪蛮腰的手，忍不住滑进了衣服里，在凝脂一般的肌肤上滑动。
江雪如触电般颤栗，刚开始非常紧张，本能的肌肉紧绷。
可是很快，就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下来，轻飘飘像是一滩水，低声呢喃着融化在秦羽的怀抱里。
远处的云层翻动，变幻出各种奇异的形状。
窗外的风带了呢喃，吹送出阵阵躁动。
天高云阔，青山秀丽。
临崖而建的观云轩，雅致的房间内，爱意翻涌，江雪双颊酡红，美眸迷离，已经难以自持。
她仰着脸，睫毛颤动，欲拒还迎。
“秦羽……不要离开我……”
“老公……”
意乱情迷中，她吐露着最真挚的、连她自己平时都没有觉察到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