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六章 凶手方位

她说着,偷偷的看了一眼周羡,又看了一眼池时。

一万头神兽碾压过心头,若是能走得开,青潮恨不得立马站起身来,以战马冲锋的速度冲去庙宇里,寻大师做一场盛大的法事!

实在是太邪乎了!太邪乎了!

周羡只是想来她这里抓一只狗而已!

“晚月楼?醉秋风?”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想起了先前进城的时候,常康用他那个破铜锣嗓子唱的荒腔走板的小曲儿……

青潮居士可是能够进宫教导皇子的大琴师,就算如今已经不再出入宫廷,往来之人也多是勋贵家的公子小姐。她教导青楼的姑娘,日后那些贵族小娘子拜在她名下,便要再三掂量了。

“品仙酒楼的右边便是晚月楼,因为离得十分的近,是以我有一回听到了那醉秋风,心中便有了惜才之意。这么好的一姑娘,可惜坠了风尘。”

青潮居士说着,不忍心的看了那尸体一眼,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身。

池时眯了眯了眼睛,“酒楼左边的那一个是什么地方?”

青潮居士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那边是宝风楼,晚月楼是有梦晚同婉月两位头牌姑娘,而宝风楼则是南宝儿同云风两位姑娘。这二楼相争,颇为不睦。”

池时点了点头,她走到了那尸体跟前,蹲了下去,“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死者梦晚,颈部正中央被利器射穿,当即死亡,初步判断凶器乃是弩机。弩机这种东西,射程不如弓箭,但胜在短小便于携带。”

“梦晚当时正在亭中抚琴,短箭不偏不倚,乃是从中射中,这说明,来箭的方向,是在正对面,也就是品仙酒楼与这个凉亭正对面的这一列房间。”

池时说着,抬手指了过去。

利器打来的角度不同,照成的伤就是不同的。譬如凶手在右边的晚月楼,那么短箭应该从右侧颈进入。即便是短箭插在脖子前面,也有凶器朝左边倾斜,右边倾斜,等各种不同的结果。

“短箭的尾部微微上翘,说明凶手站在比死者高的地方。血尚未凝固……”

青潮居士听到这里,补充道,“先前下人来报,说殿下来的时候,我还站在这亭子里,指点梦晚弹琴,她弹琴的时候,左手食指总是不稳,每每用到此指之时,便会有多余的颤音。”

“一般人听不出来,但是在行家耳中,却是能够分辨。”

池时皱了皱眉头,“所以夫人出去接我同周羡,而妙音去给狗崽儿们准备吃食了,这时候梦晚被人杀死,小狗们无人管束,便四处撒欢,去寻经常会给它们吃食的梦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黑狗踩到了梦晚的血迹……”

周羡点了点头,“常康你先去品仙楼,我同阿时验看完,便立马过去,凶手可能还没有走,就算走了,之前待在那两个房间里的人……”

常康郑重的点了点头,脚轻点地上了围墙,咚的一声,跳了下去,围墙外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陡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青潮居士见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对着闻讯赶来的管家说道,“你快去晚月楼寻刘妈妈,便说梦晚被人杀死了,不要声张,悄悄地领着她来。”

池时看了她一眼,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了尸体上。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梦晚穿着十分单薄的白纱,看上去像是仙女儿似的。

池时一把抓起梦晚的手,撸起了她的衣袖,颇为意外,“死者的左手小臂上,有明显的伤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用手挠的!伤痕很新,在衣服上还沾有微微的血迹,应该是今日早上刚刚被人挠伤的。”

“死者的右臂,亦是有一道伤口”,池时看着皱了皱眉头,“这是烫伤的,一共有六个圆点儿,看上去倒像是庙里的和尚受戒一般,极有可能,是被香烫的。”

“这伤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结痂脱落留了疤痕。除此之外,死者身上并无其他明显的伤痕。”

池时说着,站了起身,“走,咱们去那个酒楼看看。”

周羡点了点头,几人穿过竹林,正要往外走,就瞧见久乐走了进来,“公子,都已经处理好了,铺子里头一会儿便会送五口棺材过去。”

跟在池时同周羡身后的青潮居士一听,一个激灵,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五口棺材?”

莫不是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清,在那凉亭里,除了梦晚的尸体之外,还有其他四具她没有瞧见的尸体?

这不是邪乎!这是惊悚啊!

周羡见她吓得够呛,讪讪一笑,“早上刚查了城外一桩灭门案来的,死了五个人,您放心,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了。一会儿京兆府便会有人来将梦晚的尸体拉走。”

“现在我们要去品仙楼,您是先去歇着,还是同我们一起去。”

青潮居士惊恐的看了一眼后背,忍不住朝着周羡快走了几步,但像是想着了什么似的,又立马拉开了具体,站在一旁去了。

她犹疑了再三,在这里有尸体,跟着池时同周羡出去,搞不好有新尸体……

“我随你们一起去,酒楼里人多!”

周羡点了点头,几人正要出门,那肉乎乎的小黑狗又跑了过来,摇着小尾巴跟着不放了。

池时一瞧,弯下腰去,将它一把抱了起来,出了这紫竹园。

这会儿已经是正午了,本来他们就是来青潮居士这里吃烟熏笋的。这会儿的酒楼里,哪哪都是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小二哥端着托盘跑得飞起,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过了饭点就要去夜里是玩杂耍。

池时同周羡刚一进门,常康便湿漉漉的跑了过来。

池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一会儿工夫,你便成了落水鬼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青潮居士一听,忙低头看去,见常康还有影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常康咧嘴一笑,“她奶奶的,我也不知道,那围墙一跳过来,便是这酒楼了。还是个大酒缸子,嘿嘿,殿下,怎么办,我砸了一缸酒……要赔钱……”

周羡一听,气了个倒仰,这个赔钱玩意败家子!不知道他的钱都是阿时的钱吗?

“不过殿下,我看过了,一楼被围墙当着,根本看不着紫竹园的凉亭。二楼同三楼的人,都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