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章 五人游戏

姚氏走了之后的这段时间,京城里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案子。

池时闲来无事,将楚王府库房里放着的卷宗,挑选一些来看了。那一个小小的库房里,几乎放着大梁建国以来,所有的案子。

“案子说的乃是当时司懿宫的小宫女阮蜜死在水井之中,宫女落水身亡,本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皇后娘娘……”池时说着,看向了周羡,当时的皇后娘娘,自然就是周羡的母亲。

“中宫查问,发现阮蜜是在打水之时,不小心踩到了青苔滑落致死。虽然很奇怪,为何她要在子时去打水,但这个案子,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古怪之处。”

“阮蜜当时进宫还不足三个月,平时性子也沉稳,并没有得罪任何人。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阮蜜头七那日,宫中又有小宫女雪梅死在了同一井中。”

“同样是子时,现场也有踩到青苔脚滑的痕迹,初次之外,也没有发现第二人在场的痕迹。到这个时候,大家只觉得有些人心惶惶,但更多的还是认为那口井周边太过滑了。”

“于是皇后娘娘命人将那口井给封了起来。”

周羡听着,皱起了眉头,“所以等到雪梅头七的时候,又有小宫女死在了井中……这时候宫中流言四起,压都压不住,都说有邪魅作祟。我阿娘被指治宫不力……”

池时惊讶的看向了周羡,“你也看过这个卷宗?”

周羡摇了摇头,他也会时不时的去翻开,可自从身上的病好了之后,周渊给了他更多的事情去办,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手持清白印,管着刑罚之事了。

那里头积累的案子,便是囫囵吞枣一通瞎翻,一年半载也都看不完的。

他想着,自嘲的笑了笑,“皇宫里不就是这些伎俩么,小时候看得多了,自然而然的便知晓。有些事情,卷宗里怕不是都不敢写,指不定那时候还会有人说,是有人在施什么邪术……”

“为了弑君之类的,我那好爹爹,怕死得很。楚王府里的卷宗,是我亲自弄来的,宫中秘事岂能这般留存?十有八九,是一再出事,我阿娘被责罚了,引了大理寺的人进来。”

“当时的大理寺卿崔拓,是崔江晏的叔祖父,乃是我阿爹的亲信。但他这个人,是个死脑筋,只要他查的案子,管你什么案子,他都要记录在册。”

池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周羡。

“所以平日里你都在装傻充愣?”

周羡一个激灵,忙摇了摇头,“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那查案之事,有阿时在,我若多嘴,那叫鲁班门前弄大斧。人的脑袋还不如西瓜大,能装得下多少东西?”

“查案子的事情,有阿时了。我的半边脑子自然往别处长了,不然咱们撞了,岂不是浪费。”

“为何只有半边?你的脑袋是切了一半的西瓜?”池时问道。

周羡眨了眨眼睛,“因为有一半已经装了阿时,什么都挤不进去了啊!”

池时无语。

“你说得没有错。流言一起,如同北风吹雪,压制不住,宫中人心惶惶的。于是先皇便将这个案子交给了当时的大理寺卿崔拓。”

“第三名死者,名叫小怜。崔拓在小怜头七到来之前,查到了宫中之前有一股子流言,说是那口水井中,有一名前朝的公主。”

“当时你们老周家打进京城,那公主为了躲过一劫,将金银细软全部绑在了身上,跳入了水井之中,想要等到子时的时候,背着这些东西逃出宫去。”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体力不支,泡在水中太久,直接冻死了。当时大梁的士兵将她捞起来,并没有找到她带的包袱,想来已经沉入水井中了。”

“有人说在子时的时候,水井中的水位会下降,这时候用水井打水,便能打上公主的首饰来。”

“于是一起进宫的五个小宫女,便一起玩了一个游戏,她们靠抽签弄出了顺序……一个个的按照顺序子时的时候,去水井中打水。”

周羡听着,摇了摇头,“这样的话,第一个死者阮蜜死后,其他的人,为何还要去?从水井里捞出金子什么,一听就十分的荒谬。”

池时点了点头,“没有错。阮蜜死了之后,第二个是雪梅,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是在阮蜜头七的晚上,与她同住的人表示,她一直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有鬼。”

“她们一行五人一起抽了签,最后查出排在第四的人那个女孩潮汐是凶手。因为当时中宫娘娘怀有身孕,也就是你,需要找来伺候你的人。阮蜜,雪梅,小怜,还有潮汐,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去中宫。”

“潮汐提前藏在了水井之中,将阮蜜拽了下来。然后又扮成阮蜜的鬼魂,来吓雪梅,跟雪梅说,陪着她一道儿去井边给阮蜜烧纸钱,到了井边之后,将雪梅推了下去。”

“到这里,井口已经封住了。潮汐只承认自己杀了阮蜜还有雪梅,对于小怜只字不提,然后便撞柱自尽了。”

池时说到这里,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又夹了一块羊蝎子,自己啃了一口。

周羡给她夹肉,虽然也好吃,但是啃起骨头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为了平息所有流言蜚语,杀人凶手便成了潮汐,这个案子到此就了解了”,周羡肯定的说道,“可是,你不是说,这个案子同我阿娘的死有关系么?”

“虽然极力在往中宫靠,但是这个案子,最多也不过是让我阿娘暂时失去了掌宫之权。当时我阿娘识人不清,把张玉那个贼妇当做至交好友。”

“那人也是个会装的,这种情况下,都是她接过封印,暂领六宫。但她为了贤惠之名,都不会苛待我阿娘,并且很快就将掌宫权还回来。”

池时摇了摇头,“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有两点……一点,是证物里的,当时五个小宫女用来抽签的签纸,虽然上头只是简单的写了几个数。”

“但是,这个字,同黎氏收到的那封写有诡异童谣的信,上头的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池时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两张从黎氏的锦袋里拿出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