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池时同周羡,一个个的咳得面红耳赤的……
周渊一瞧,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往二人手中,各塞了一瓶酒,“快喝快喝!喝了就不咳了!这锅子是不是天辣了,看把你们给呛的!”
“我给你们捞肉,再不捞就老了……快快快……”
……
等周渊喝醉被扶回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桌上的锅子煮得快要见了底,周围的冰盆子,已经彻底化成了水,一丝冷气也冒不出来了。
周羡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这一顿饭,吃出了他一身的汗。
“屋顶上凉快,要不要上去吹吹风。我小时候,经常躺在上头看月亮,那时候会有一只橘色花纹的猫儿跑过来,睡在我的旁边。”
“宫女们时常喂它,所以它胖得都快要走不动道儿了。”
池时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她甩了甩衣袖,皱了皱眉头,先前在楚王府被香料腌了一遍,如今又被锅子腌了一遍,身上那个味儿,简直有些一言难尽。
她脚轻点地,几乎同周羡同时跃上了屋顶。
夏日夜晚的风,微微有些凉意,天上的繁星,亮晶晶的,好似伸手便能够摘到一般。
池时想着,伸出了手去,在虚空中抓了抓,又收了回来。
“住在这里也不错,是很好的藏尸之地,站在屋顶上,便能看到七口枯井。”
周羡一梗,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周羡方才说道,“哥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池时问道。
不等周羡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是从安阳回来的时候吧?总是给我送红糖生姜。其实师兄给了我一种药,吃了之后,一年只会来四次葵水。”
周羡脑子一嗡,随即又回过神来,他拽了拽池时的衣袖,拉着她一道儿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嗯,就是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觉得别扭,但我竟然暗自窃喜。虽然很自私,但我总是在想,若是日后一辈子都跟阿时一起查案,去很多很多地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那简直是太美妙了,我想要预想很多未来,可除了这样,竟是想不出其他的来。”
池时哼了一声,“平日里不读书,自是脑袋空空的。”
周羡点了点头,他扭过头去,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了池时,“嗯,不光没有读书,眼睛还不好,看不见旁的人,只能看你。”
池时一愣,“说人话。”
周羡笑了出声,“哥哥说那么些,是怕我错过了你,想要我早日将你娶进门。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不是不想娶阿时,我做梦都想。可是,你同旁的女子不一样,不应该被束缚在深宅大院里,王妃什么的,于旁的女子而言是荣耀,但是于阿时你而言,不过是枷锁而已。”
“所以,即便我很喜欢阿时你,却也不想早早的说出来,成为你的负担。”
“阿时的话,就像现在一样,以池仵作的身份,到处查案,听亡者之言就好了。等到哪一日,你觉得自己想要成亲了,那我再上你家提亲去。”
池时许久都没有说话。
久到周羡出了一背的汗时,她突然说道,“傻瓜。”
“嗯,那就等到我八十岁了,再来提亲吧!”池时说道。
周羡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佯装悲惨道:“果然!从始至终,阿时都只想跟我冥婚啊!我像能活到八十岁的人吗?”
池时哼了一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别说八十岁了,我看你能活八百岁!活成千年老王八。”
见周羡还在哪里咋咋呼呼的,她抬脚踢了踢周羡的小腿肚子,又道,“也不是故意隐瞒的。池家每一房都需要一个男丁,来当仵作。”
“我哥哥晕血,便只能我来了。小时候雌雄莫辩,当做儿郎养也没什么。长大后我一拳能打死八个,他们宁愿怀疑我哥哥是女郎,都不会怀疑我。”
整个祐海县的人,都唤她九爷,若是有人告诉他们,九爷是女郎,他们必定痛骂回去,“脑壳不清白,你爹是女郎,九爷也不能是女郎。”
“除了我家里的人外,我没有喜欢过活人。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池时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道。
周羡无语,这个理由很池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看来要讨池九爷欢心,得先去死上一死!”周羡说着,眨了眨眼睛。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抓住了池时的左手,见她没有甩开,松了一口气,内心无比雀跃起来,他就知道,温水煮青蛙,绝对有效。
池时都没有发现,虽然陆锦已经回了京城,但是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现在池时身边的雄性,除了她的父兄之外,就只剩下他同男尸了。
久乐同常康,那是如同左右一般的人,不在思虑之中。
就算池时不喜欢他,那他周羡,也绝对是池九爷心中,最特别的那个人!
池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不如殿下先去死一死?”
周羡快速的松开了手,抓太久了叫做过犹不及,这个他已经研究过了。
他想着,捂住了自己的心中,“啊”的惨叫一声,往后一仰,倒了下去,然后不动了。
池时瞧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你在一个仵作面前装死?”
周羡眼皮子动了动,“是不是装死,池仵作验尸之后便知晓了。”
池时眸光一动,从腰间摸出了剖尸工具,“让我看看,从哪里剖起合适!”
她说着,拿着小刀朝着周羡捅去,周羡一滚,跳了起来,“你来真的?”
池时将小刀收了回去,朝着周羡踢去,“你当我同你一样,假惺惺?你九爷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
周羡一闪,同池时二人在那屋顶上对打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小楼上,先前醉到走不动道的周渊瞧着,死命的跺了跺脚,“阿羡平日里那么机灵,,怎么这下子犯蠢,还打起来了!让她捅一刀怎么了!”
站在他身旁端着醒酒汤的皇后,端着醒酒汤往旁边挪了挪,悄悄地叹了口气。
我家陛下大晚上不睡觉,非要亲弟弟好龙阳可怎么办?
她想着,突然双目圆睁,惊讶地看向了周渊,靠!没有看出来啊!阴险啊!扮猪吃老虎啊!楚王若是好龙阳,被池仵作拿捏得死死,那他还怎么争皇位?
周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去,疑惑道,“皇后?”
他说着,又看了皇后一眼,见她低眉顺眼,一脸贤惠同平时无异,又挠了挠头,跺起脚来。
总觉得朕的皇后心中想了什么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