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而不满的明月,渐渐升到了高空;稀稀疏疏的灰云,再难遮挡住银芒;股股脱脱的青雾,笼罩了大街小巷。
秋蝉的鸣叫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最后一缕力气耗尽,贪婪的蚊蝇丧心病狂,四处寻觅着血液的芬芳。
只见六花安静的坐在篝火旁,待与布姆简单寒暄了两句后,便渐渐消失在这清冷宁静的秋夜中。
她没有行囊,更没有方向,只身一人走在路上。似乎她忘记了下一站的名字,也记不起曾经到过的地方。
仿佛一只被牧童丢弃在草原上的羊,只能浑浑噩噩地嗅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缓步移动。
源自记忆里纷扰与琐碎令人精疲力竭,每当在黑暗中撕掉那张面具,显露出来的尽是倦怠的容颜或无神的双瞳。
因此,她始终都想要逃离那被混沌堆砌而成的空间,摆脱在骸骨宫殿沉睡数千万年的孤寂
沉寂在这个繁华世界里,湮没于纷扰的人流中。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都印有一个日期,酱牛肉会过期,咸鱼会过期,甚至连保鲜纸也会过期。
于是我们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呢?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生活的节奏越发让人窒息,虽然年纪不断增长,可圈子却越来越小。
人生就像一辆老式马车,有人上来,就会有人下去,多少朋友来了又去,能留下来的却寥寥无几。
从前把酒言欢,如今吃顿饭都难于登天;从前形影不离,如今见个面都要预约半年;从前无话不谈,如今却互相活在了彼此的朋友圈中,沉睡在各自的通讯录里;从前以为能一起终老,如今也变得不痛不痒,可有可无。
其实我们都明白,每段关系都有它自己的期限,永远不要奢望哪段友谊能永恒不变。
因此我们无论身处在生命中的哪个阶段,都该喜欢那段时光,完成那一阶段该完成的事情,顺生而行,不沉迷过去,不狂热期待未来,生命这样就好。
真正的朋友并非要形影不离,但绝对是心意相通;真正的朋友并非是两肋插刀,但绝对会慷慨解囊;真正的朋友并非会锦上添花,但绝对能雪中送炭。
但这世界有太多点头相见、微笑告别的关系,我们常常误以为那便是友情,可其实不过熟人一场。
当有一天我们误以为,某人是我们能够掏心掏肺的朋友,然而自己在人家心中,却只是万千熟人中的一个。
自己的生死离合、阴晴圆缺都与人家毫无干系,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只是人家站在某个路口时无意瞟过的路人。
友情破裂后,其中一方已不再是弱者,双方也不再同病相怜,自然不可能维系住以前的关系。
友谊有时好似一株瓜蔓,会在一夜之间蹿将起来,或在一天之内枯萎败坏。维系朋友的最佳方式,就是让自己越来越好,如果说朋友真的是用来利用的,也好歹让自己多些被别人利用的价值。
但这样的朋友却是良药,是一剂猛药,它是生病后那刺穿皮肤的钢针,而并非感冒时手边的一杯温水。
当人生过得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否则,在意义中交的朋友,在意义消失之后是否还存在就是一个问题了。
真正的朋友就像宝石,珍贵又稀少,可往往大多都脆弱不堪,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而虚伪的朋友则好似落叶,虽然稀松平常、随处可见,但也最为皮实,予取予求。
人类钟情于交际超过任何其他活动,这或许是本能赋予我们的。某个摩罗尼尔学者曾言,最好的法官把友谊看得比正义重要。
友谊各种各样,通常由欲望、利益、公众或私人的需要去维系。因此越是掺杂着其他的动机、目的和利益的,就越难有其美好和真诚的东西,也就越无友谊可言了。
对于一般的友谊而言,我们仿佛像是提着智慧的绳索,小心翼翼地前行,还要三不五时的精心呵护,确保不会出现无法预期的断裂。
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总是隔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掏心掏肺的坦诚,经常会令人觉得虚伪,会令人误以为有所企图,一定是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至高无上的友谊,则是一个灵魂占据了两个躯体。我们往往要先学会做人,才能找到与自己相仿的朋友,否则友谊就变成了一种镜花水月的东西,它只会在我们成功时向其示好,而当我们失败、需要帮助时,却在背后说着蜚言恶语。
这就像如今的我们,都懂得融入环境与团队的重要性,所以在上班时,不管自己心情有多糟糕,有多不想说话,也必须微笑面对每个人。
要在同事们相邀去唱歌时拖着疲惫的身体,放下未完成的工作,还要努力佯装出一副合群的样子,甚至一起吐槽领导们的糗事。
哲学家普鲁塔克曾说:我不需要一个在我改变时跟着改变、点头时跟着点头的朋友,我的影子可以胜任这工作。所以我们变得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合群,人际越来越广,却也越来越没有自我。
真正的友情无需装腔作势,也不用时刻披着厚厚的铠甲,小心提防。是彼此不经意间就走过了许多许多相同的路,是上一秒还在对翻白眼、互相嫌弃,下一秒就能一起喝个酩酊大醉。
一个人跑得气喘吁吁,就会觉得走路舒服一点;一个人走得疲惫不堪,就会觉得站着舒服一点;一个人站得肌肉痉挛,就会觉得坐着舒服一点;一个人坐得腰酸腿痛,就会觉得躺着舒服一点;可一个人要是躺得时间长了,就只会觉得怎么也不舒服。
滚滚红尘,我们在世间游离、徘徊往复,又或许不断前行,经受了百般痛苦,而在路上所遇到的,更多是这样或那样的泛泛之交。
也许一声问候,也许结伴同行,也许相互切磋,也许有所互动,但都阻挡不住岁月的拷问。不过是浅尝辄止的相互接触,是最基本、最普通的陌生人的一种善意,彼此相互谈论着最基本的话题与乐趣。
而当彼此分离后、来日相逢时,更多的则是付之一笑,绝不会因为曾经的所谓表象的乐趣而感慨万千。
因为我们大都有着一副无私的皮囊,却长了一颗自私的心,常常打着为别人着想的幌子,可又无时不在四处涂炭生灵。
闹剧最终结束,猎杀者位面全军覆灭,虚无之境得偿所愿,能继续好好活下去。除了严令虚无之境就此开始侍奉阴影之地流光城外,六花也没再多说什么。
至于对方是否留下,又是否再次开启位面之旅,以及那“虚无之主”的名号,小丫头完全不在乎,只求别再搞出什么新的乱子,打扰到她与同伴们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