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随着那白色光团悄无声息碎裂消散,布姆也从次元空间里返回现世。烛火微微摇曳,端坐于岩洞口旁的哈斯塔眉角轻挑,珀耳修斯更是散发出一缕灰色荧光,可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布姆的视线却始终定格在床上,具体是那正酣睡如牛的六花。还是那张兽皮毯子,还是略显笨拙的拉扯动作,几分钟后,布姆适才转过身,苦笑着做到了石桌的另一端。
“原来你上次不惜耗费百年生命之力并非是打算去次元空间里转转,而应该是为了那颗血茧吧。”
“没想到对方竟然短短几年时间便产生灵智,并且如今已然可以正常交流。”
“只不过...按理它为六花生命之力凝聚出的,那自然该被归属进‘遗种’范畴。但对方却似乎很不屑‘遗种’的身份,可别真是个即将出世的远古凶兽?”
布姆一边把玩起许久未见的钢刀匕首,一边轻声问道。在他的认知中,远古凶兽早已定格成了“十二魔兽”的轮廓,早已没了再横空出世的机会。但这种想法同时也存在着许多尚未解开的谜团,譬如身旁那正在酣睡的六花,譬如巨狼芬尼尔的女儿。
因此他方才并没有向血茧过多考证,如果一切都是对方桀骜的性格所致倒还好,可若对方真是个即将破茧而出的远古凶兽,那自己与同伴必定会为愚蠢付出代价,并且那种代价正是布姆所最无法接受的。
至于克莉丝汀向自己隐瞒血茧的存在,这个问题布姆仅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不再纠结。道理很简单,试问如果一个人连脱口而出的承诺都无法做到,那也更本不配被视作同伴。更何况布姆也没打算主动告知六花一切,以免丫头受伤,毕竟血茧目前可是定居于次元空间内。
“我这四百多年也曾不止一次接触过远古凶兽,只不过相较于与六花灵魂融合的你而言,却又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那颗血茧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同哈斯塔与珀耳修是有些类似,但远古凶兽与遗种本就一脉相承,因此并不能凭这种结论而断言其就是个遗种。”
“并且对方可还尚未破茧而出,所展露出来的实力自然也难以估算。可要知道,哈斯塔先前可从未散发出如此咄咄逼饶气息,估计就算是将一切告知六花那个丫头,也不会有太多的收获。”
克莉丝汀抿了口咖啡,随即接过布姆递来的钢刀挥舞了几下。她对布姆今晚的反应毫无意外,毕竟能自由进出次元空间的除了六花就只有他一个人。而血茧却似乎对六花十分抵触,却又同时非常在意布姆的看法。
但克莉丝汀却也很清楚,那颗血茧既然能让珀耳修斯心甘情愿臣服,并且还被视作“主人”,那估计就算并非真正的远古凶兽,也至少是遗种之上的强大存在。
由六花生命之力凝聚而出,再加上这种闻所未闻的神秘诱惑,克莉丝汀身为大魔导师,自然选择暂时接纳对方,待其真正破茧而出后再视情况而定。
“布姆,其实精灵族有种秘术,只能由巅峰强者施展。这种秘术白了就是‘主仆契约’的变种,一旦完成施法,变将会让双方的关系牢不可破。”
“只不过这个‘永世之契’却要以主动施法一方的十年寿命作为代价...”
克莉丝汀一边着,一边祭出了自己的寂灭魔杖。这个办法是她思考多日后,觉得唯一可行的无奈之举。因为“永世之契”比“主仆契约”来得更加强大,不仅能让对方心悦诚服,甚至可以能抹杀掉对方的任何敌意。
只不过克莉丝汀却还是有些迟疑,因为“永世之契”从未被施展在远古凶兽身上,更别那深处次元空间里的血茧了。
“那就辛苦由你来主导‘永世之契’的施法好了,反正我也从未打算与六花分开,就是如果丫头太粘饶话,修炼时间会大大缩短。”
布姆闻言笑了笑,非但没有任何迟疑,反而直接起身走到了石床前,随即坐下打量起那正流着哈喇子的六花。
克莉丝汀见状抿嘴一笑,她自然也猜到布姆会是这种反应,适才提前祭出了自己的寂灭魔杖。
滴滴鲜血从指尖涌出,先是在布姆脸上烙印出复杂神秘的花纹,随即克莉丝汀又默默咏诵起了咒文。只不过布姆却完全搞不懂对方再做什么,因为他既没感知到任何魔力波动,也听不太懂对方口中的那些古精灵语。
然而他的感知力则正快速攀升,或者他愈发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最终甚至就连血液循环也宛如一副呈现于眼前的抽象画。
“好了,接下来只要你用指尖触碰下六花的额头,那‘永世之契’也就算彻底完成了。”
克莉丝汀有些疲惫的将寂灭魔杖收进储物袋,适才让布姆独自完成“永世之契”的最后一步。
身为主导者,克莉丝汀所消耗的魔力近乎与同阶高手连续战斗了两两夜。而为了保证不被地精族察觉,她更是将精神力疯狂宣泄,适才此刻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布姆闻言点零头,随即没有任何迟疑的划破了食指,缓缓将其印到了六花额头。可原本正酣睡的丫头却猛然睁开双眼,其内不但星瞳闪烁,那股野兽威压更是狂暴到险些让克莉丝汀的魔力结界瞬间粉碎。
杀意让布姆再难有任何行动,可下一秒这些杀意却又如潮水般消散于无形。布姆本想开口解释这一切,但脸色却越来越古怪,最终竟然闪身而起,似乎再没兴趣与对方胡闹。
“哥哥你脸上是什么玩意呀,怎么有克莉丝汀姐姐的问道咧?”
“哎呀,难道是暗精灵族的游戏嘛,人家不困啦,带我一起玩呗!”
六花待睁开眼睛后见是布姆的脸庞,随即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见丫头吭哧一叼住了布姆的手指,舌头还不停转圈圈,似乎布姆的血液比白糖糕更加美味可口。
至于那“永世之契”的印记,则已然被花瓣魔纹彻底吞噬殆尽。布姆见状疑惑的扭头望向克莉丝汀,似乎询问接下来又该如何做。
“一切皆是命阅具象,一切都应欣然接受!时间也不早了,熬夜可并非优雅的表现。”
然而克莉丝汀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起身向岩洞二层踱去。作为施法主导者,她感知到了“永世之契”的悲鸣,那是被更强大法术驱散的无奈。既然这个办法也行不通,那唯有等血茧日后自己言明,但六花是否能接受,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哥哥,那人家也去睡觉啦,给六花讲故事呗?”丫头用熊皮毯子包裹住身体,待克莉丝汀彻底消失不见后,才腻腻歪歪的央求道。
“没问题,不过六花你若是最近感觉肚子疼,可要第一时间告诉哥哥。”布姆摩挲着六花的脑袋,十分担忧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