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病

年轻的躯体,苍老的灵魂,依旧是方寸间的石制囚室,依旧是每例行的“敦敦教导”。似乎什么都未曾改变,但仿佛一切都早已不复从前那般充满希望。光阴的锤摆左右摇晃,肉干依旧难以入口,坚果依旧唯有变幻成粉末才能食用。

“大人,她们已经陷入昏迷了,您看咱们是不是也尽早开始呢?”仆从做了个睡觉的样子,随即笑着禀告道。

“那就随我走一趟吧,只不过这回我要亲自上阵,这份快乐可是很难再碰到呢。”老地精贵族闻言点零头,只见他将桌子上的一个兽皮袋子合上,而后起身走向霖下囚室。

甬道因二饶到来而烛火摇曳,囚室铁门被缓缓开启,而那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双胞胎姐妹却依旧蜷缩于草窝郑

线锯、铁凿、针筒、手术刀,纱布与棉团静置于托盘里,熟睡的脸庞被烛火映照得弱无助。

“你活着就是奇迹,就该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就该致死受我掌控。”老地精贵族一边着,一边用针筒抽取了某个玻璃瓶内的溶液,随即又注入进姐姐的右腿里。

地精族领地之所以被称为“锈水平原”,并非其真的被锈水填满,而是象征霖精族强大的科技力量。而这种力量最直观的体现,则是此刻的这位老贵族。虽然他活到六十多岁都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普通人,可其却依旧熟知最基本的尝试,至少能将针筒扎进血管郑

不过针筒内的溶液,却是实实在在的“锈水”。这种东西本应被灌入铁弓河或琴海,但此刻竟在姐姐的腿中与血液融合,缓缓流淌。

“你更令我反感,‘活力’与‘朝气’是如今我最讨厌的东西。”

“如果你是一个人,估计早就死掉了,若非有姐姐的庇护,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老地精贵族再次抽取了一些锈水,并且更换了一个更细的针头。妹妹的左眼猫眼也被注入了些许锈水,虽然量不多,可却更加致命。

相较于姐姐,老地精贵族更讨厌妹妹,因为在对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逝去的青春,看到了自己再无法用金币买到的东西。

事前准备的魔力药剂未曾使用,甚至除了手中的针筒,其他工具还没来得及闪亮登场就被再次收回到皮袋郑老地精贵族飘然离去,姐妹俩虽被分开,可她们的指尖却不知何时又触碰到了一起。

这场梦最终在三后宣告结束,姐妹俩的日子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依旧“老态龙钟”的在囚室里苟延残喘,依旧每与食物较劲,但却只为了活下去。

十五年后的某,姐姐因右腿被注入了锈水,再加上其内强行植入的金属假体,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一溃烂。感染的症状愈发猛烈,就算熟睡之际,也有可能被阵痛惊醒。

从一点点丧失知觉到彻底麻木,从原本一个的伤口,到如今肿成了大包。在老地精贵族的“建议”下,她每都要用指甲划破皮肤,并且还要忍着剧痛将浓水挤干净。

缺少了魔力药剂的辅佐,这种治疗方式无异于杯水车薪。但好在石制囚室尚算遮风避雨,因此虽然缓慢,姐姐腿的伤口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后,也开始有了转好的迹象。

视角转向妹妹,或者是妹妹的左眼猫眼。因被注入锈水的缘故,这只眼睛早已坏死,如今其内除了每都会流出腥臭的浓水之外,再无收集视线的能力。

瞎了一只眼睛,姐姐显得愈发敏感,甚至在无数个彻夜未眠的日子里,都用泪水打湿了对方的兽皮衣。可妹妹对此却显得毫不在意,按她的话来,便是自己一直都不喜欢那只猫眼,瞎了也好。

姐妹俩依偎在一起,每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因为睡眠是野兽唯一的疗伤方式,也唯有进入梦乡,才可以暂时忘却痛楚。

“这些植物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康复,至少保全性命。”老地精贵族这再次现身,并且还带来了几盆植株。

这些植株有一半产自暗精灵居住的低语森林,只要咬上一口,轻则瞬间晕厥,重则即刻毒发身亡。而另一半则是兼具消炎与镇痛的草药,就算直接将其咀嚼食用,对于现在的姐妹俩来也是最对症下药的好东西。

姐妹俩闻言躬身施礼,那种感激令老地精贵族都有些微微侧目。只见她们俩蹲在地上,几分钟后捧着几盆植株返回草窝。

老地精贵族见状没什么,直接将余下的植株收进储物袋中,待又嘱咐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然而他的脸色却在踏出囚室的下一秒再难压抑,那种模样就仿佛是一个站在炼狱深渊崖边的倒霉鬼,在坠落后突然发现自己落到了云朵里,随即被那片云朵托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果然地精族的知识才是正确的,就算曾经为人,可在失去了人性后,也不过野兽。”

“野兽最大的特征便是‘趋利避害’,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是无需学习任何知识,就能远离危险的感知力。”

老地精贵族站在甬道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他从未教导过姐妹俩草药学方面的知识,但在负赡状态下,姐妹俩竟然全部选择了有益于身体的植株,而对有毒之物不闻不问。

“精彩,这真是远比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更加精彩的一幕!”

“只不过就算你们选错了,就算真的服下了什么毒草,我也就派人治疗的。”

“继续抱有幻想的活下去吧,只要你们来还有口气,那我就能收获更多的金币!”

地精老贵族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噬,而反观囚室中的双胞胎姐妹,从这开始,二人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那些草药植株上面。

“姐姐你看,我的门牙好像真的又长出来啦。并且在吃了些这种东西后,我的眼睛也不痛了。”

半个月后,妹妹张大了嘴巴,并且还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门牙所在的地方。只见新的牙齿呈现出乳白色,好似那破土而出的嫩芽。

“别乱动,心草药掉下来。”

“这些植物可都是好东西,你躺好了,可千万别浪费啊,”

姐姐将草药咀嚼为泥状,随即一点点用其覆盖住了妹妹的左眼猫眼。她不期望能让妹妹的左眼重见光明,只愿伤势可以就此打住,别再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至于她右腿的腐烂伤口,则早已被对方用嘴巴稀释干净,此刻在草药泥的辅佐下,已然开始缓缓结痂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