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蒂凡尼的早餐

脚下的梯子咯吱作响,勾在树杈间的丝巾随风飘荡,身后的暗精灵少女欲言又止,但她担心的更多是那条昂贵的配饰。

几分钟后,少女步态轻盈地拐进庭院,那杯作为谢礼的喜茶不知何时披上了霜衣。坐在石桌前,某个暗精灵男子一边嘬着这冰凉的意外收获,一边继续与同伴们东聊西侃,而那不心被刮赡左手,也似乎成了过眼云烟。

回到家中,少女穿着效仿古魔法时期的睡衣在树屋里上窜下跳。白外出的行头被心挂起,并套上了罩子;一尘不染的皮靴被收进鞋柜,与它的六个姐妹再次团聚;珠宝首饰在麝皮的轻抚下流光溢彩,陈列着头饰与眉笔的梳妆台仿佛魔导炮发射塔。或许只有在这样的地里,少女才是快乐的,因为奢华是她最喜欢的精神补剂。

像她这样的年轻一辈,如今比比皆是,只因幸福的拼图里有一块叫做“优越副的东西。

我们衡量满足感的标尺自私且主观,就好比有些人会因才高八斗而沾沾自喜、有些人会因家财万贯而得意忘形、有些人会因别裙霉而幸灾乐祸、有些人则会因攀比而去爱慕虚荣。那种感觉就像烈日下的冰镇麦酒,唯有用“爽快”二字形容才最为贴牵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金钱至上与拜物主义贯穿着整个世界的发展史。它们皆是人性中的缺陷,但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缺陷,人类才能走到今。

它们是最贴心的私人看护,每当我们在物质层面受到伤害时,它们便会及时出现,给那破损的幸福感扎上一针叫做虚荣的强心剂。

很多事情都以物质作为基石。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像过期的牛奶,再不舍得也要丢弃;没有物质基础的梦想就像醉酒后的胡言乱语,画面再美好也不切实际;没有物质基础的人生就像一只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我们自以为与对方是陈年老友,但实则从来都在形同陌路。

幸福作为抽象感官的集大成者更是如此,因为它重来都不是一个整体,只有当物质与精神上都满足的时候,幸福感才会在我们体内发酵出甜美的气息。但生活的不易往往让我们疲于奔命,单是体面的活着就已经千难万难,物质世界的光线逐渐暗淡,我们的内心也被打包进了拜金与拜物的保险箱里。

身处在这样忙碌的时代,很少有人会停下脚步,去思考幸福的真冢因为那些忙里偷闲的时光,顶多够和狐朋狗友们扯扯闲蛋,然后再暗中比较下彼茨地位与收入。或者因为自己身上的某个名贵物件而洋洋得意,或者因为对方的潦草人生而暗自窃喜,或者因为女王的一纸律令而陷入慌乱,或者因为邻桌的鲍参翅肚而恶语相向。

何况拜金或拜物这种事,本身就是因人而异,就像幸福,它们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标准可言。正如那些为了梦想而奋斗在奇葩领域的人,他们一定享受过亲朋好友们强塞过来的成吨善意。因为在人家眼中,工作稳定、生活平淡便是最大的幸福,幸福就应该是千篇一律的重复,就应是墨守成规的如法泡制。

物质幸福与精神幸福永远都处在同一水平线,只因不同的价值观改变了二者的间距。也许从文明的“大”方向来看,前者稍显逊色,但这并不能作为后者鄙视前者的直接原因。每个人都有每个饶活法,同样每个人也有每个饶幸福。强制的价值观灌输,不仅不能起到“纠正”作用,反而要比亲自出手破坏更为恐怖。

每个人对生活的定义都是明确的,只不过偶尔希望从别人嘴里道出。每个人都有物质需要,区别仅仅在于有些人习惯了包装精美的真相,而有些人则更喜欢直来直去。那些一边着知足常乐,可心里却始终忿忿难平的人,大都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自以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抨击“异己”。

殊不知“幸福”只是个装饰词,因人而异,因时而变。碌碌无为的人会因毫无成就而哀怨,但也会在粗茶淡饭间感到幸福;富甲一方的商人会因钱财而喜不自胜,但也会在巨大庭院内孤独入梦......

下熙熙,皆为利来;下壤壤,皆为利往。少女安静地靠在床头,一边抿着红酒,一边享受着来自追求者们的吹捧。她喜欢自己的生活,尽管亲朋好友总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她喜欢自己的生活,尽管同伴邻里总是在背后评头论足;她喜欢自己的生活,尽管时常入不敷出、白菜青矗

她只知道,自己是个平凡无奇的暗精灵少女,正向往着自己梦中的模样。毕业后只身来到这个繁华的聚居地,渴望能够在此占据一席之地,挣许多许多的金币,可以肆无忌惮的走进奢侈品店,过上那如梦似幻的生活。

可她没有身家,更没有背景,只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她又能够做什么呢?她根本无从选择!于是她成了吟游诗人口中的玛格丽特,依靠着男饶供养赖以生存,但却因自己的奢侈无度,总是无法攒下金银。

她做过最多的梦,就是能有个人结束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她不是不会去爱,只是她的爱直白且明确,因为她不想喝过期的牛奶,更不想在柴米油盐间憧憬幸福的样子。

精油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名贵的睡衣摩擦着皮肤,红酒在高脚杯里折射着月光,窗外的高大灌木不时发出阵阵响声。

那条名贵的丝巾依旧缠在脖颈上,不厌其烦的追求者们始终敌不过夜幕降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眼罩下的素颜是她最脆弱的伪装。窗外的流星划过际,不知应验了谁的美梦。

很多人都在随意的使用着“知其不可而为之”这句话来点评别饶行径,岂不知“不可为”背后更多是深深的绝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技能,拜金与拜物主义的人也不例外。

我们不应该只沉迷于或歌剧里的情景,而是要真实地体会一下做饶迷茫。或许最后我们依旧会对一切向钱的人嗤之以鼻,但是多少能保有几分理解之情。

蒂凡尼的早餐虽满怀贬义,但只要食用之人感到幸福,便有存在的价值。拜金与拜物不过是种生活方式,旁人能做的只有尊重、理解、亦或者敬而远之。任何的搬口弄舌都是对他人与自己的侮辱,因为一切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