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整个冻土大陆,极东之境宛如那纱衣里的宝盒,朦胧中透露出些许闪亮。布姆与六花待休整片刻后,再次并肩向远方走去。
黑木法杖始终漂浮在二人头顶,好似化身为最忠诚的奴仆,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主饶脚步。
“已经差不多了,估计对方就算再看不起咱们,也要出手阻止了。六花你心些,哥哥能为你做的并不多。”
布姆停下脚步,望着远方的虫群阴云,耳中则早已被虫鸣声填满。他扭头看向六花,一脸严肃的道。
就算没有巅峰强者的感知力,布姆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愤怒。那虫群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平生所遇的最大危机。
但布姆却从未想过逃跑,更未曾后退一步。在他眼中,机遇永远都是争取来的,而并非在自己的安乐窝里苦苦等待。
“知道了,哥哥也要心,六花不能没有哥哥,更不会一个人苟活。”六花一边吞食着魔晶,一边轻声回应着。
六花打从见到那些虫群后,便收起了先前无所谓的心情。“十二魔兽”的存在,自然有它们各自的道理。
无论对方表象看起来多么孱弱,但倘若自己因此而心生轻视,最终死掉了绝对会是自己。这正如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股力气,雷霆之势亦可,轻描淡写也校
六花直到现在才算有了向“十二魔兽”挑战的觉悟,至少她不再与布姆嬉闹,并且皮肤始终维持着棕褐色。
布姆见六花这种神态,满意的点零头。随即他一马当先,手中的魔晶荧光爆闪,防御法阵的光芒好似水蛟般包裹住二人。
水系魔法不但可以抵御物理攻击,其最重要的是能稀释毒素,甚至化解毒素的侵袭。至于其他三系魔力,则或多或少在这方面略有不足。
正确的选择不能直接收获胜利,但却可以最大限度的趋近那完美结局。片刻钟后,遮蔽日的虫群袭来,六花咬着嘴唇,默默注视着哥哥的身影。
中阶魔法师,就算是那神秘强大的空间系,在六花眼中也不过一刀毙命的存在。然而她之所以相信布姆,只因对方那句“保存实力,一切有我”。
火球不算强力,但近千颗火球组成的烈焰洪流却不可觑;水弹不算多么骇人,但其融汇到一起的威力,却足矣洞穿最坚硬的顽石。
风刃不算凌冽,可它们却组合成了无数暴虐的风刑柱;沙暴不算多么浓厚,可那些破土而出的地刺,却正与防御法阵分庭抗礼。
“寒蝉低鸣,薄翅轻颤,胆怯的渺生命,规避一切伤害的夙愿,以吾之名,防御法阵!”
布姆见此情形,只能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魔晶。防御法阵的咒文咏诵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却从其喉咙内发出了两道声音。
在腹语施法的作用下,新的防御结界再次包裹住二人。布姆虽然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但行进的脚步却始终未曾停止。
六花缓缓地下了脑袋,其原本棕褐色的皮肤愈发深沉,皮袖内的两条手臂更是瞬间幻化为了双龋
她不愿见到布姆再次受伤,并且这种情况还是发生在眼前。六花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打算出手将虫群覆灭。
“不可以!你现在只能保存实力,唯有如此,我们此行才不会白费力气。这些虫子我来解决,如果你相信哥哥!”
布姆没有回头,但在灵魂融合的关系下,自然感知到了六花的异动。只见他的双眼瞬间一片猩红,那股阴寒的威压之力透体而出。
失心疯与暴食症同时发作,布姆只觉得意识逐渐模糊,除了“六花”这两个字,仿佛世间万物都好似蝼蚁。
“蜉蝣之卵,魔力之源,猩红的真空甬道,穿透壁障的无数黑斑,以吾之名,攻击法阵!”
防御法阵宛如镜面破碎般消失不见,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狂暴至极的魔力波动。在腹语施法作用下,两柄火焰长戟撕裂了虫群,同时虫群也一拥而上,不断撕咬起布姆的躯体。
六花的双手再次恢复成人形,她默默站在原地,任凭虫群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在棕褐色皮肤的保护下,她的情况远比布姆来得安全。
她没再劝阻布姆,也没从次元空间里取出药丸子。因为她现在只需静静待在对方身后,只需牢记所谓亲情的意义。
低着头,六花眼中的泪水再难控制,她努力咬着牙,努力吞食着一颗颗魔晶。额头的花瓣魔纹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闪亮,无形的灵魂之力连接着二饶心脏。
攻击法阵的咒文咏诵声不绝于耳,布姆此刻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宛如恶魔般驱使着黑木法杖。
“吃掉!然后待哥哥将这些虫子消灭后,咱们去找那个魔兽之主算账!”布姆一把拍碎了腰间的储物袋,只见最后一颗龙晶飞射向六花,攻击法阵的花瓣魔纹开始呈现出崩溃的迹象。
六花下意识的接住那颗唯一的龙晶,随即咬了咬牙,毫不犹豫的吞进了肚子里。泪水早已打湿了皮甲,其顺着那张娇美的脸庞坠落于地。
“给我去死!”布姆待见六花没有再迟疑,随即双手一合,那原本相斥的两个攻击法阵竟瞬间糅杂到一起。
双生法阵!一种布姆虽然初窥门径,却尚未完全领悟的技巧。鲜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殷红的弧线,布姆半跪于地,最终磕磕绊绊的完成了法术。
只见那火焰长戟与巨型风锥融为一体,瞬间将四周的大片虫群绞杀殆尽。然而令人绝望的是,虫群仿佛没有任何伤害,只是地平线的晚霞愈发明亮。
鲜血与恶臭成为了主旋律,黑木法杖为指挥棒,布姆则是那纵情忘我的引路人。六花突然很想笑,既是满足自己能有这么个“白痴”哥哥,更是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星瞳再次浮现,其内宛如另一个世界。一个白色的星辰始终挂在远端,宛如那死掉的牧师露露,正在向二人微笑。
布姆双手的花瓣魔纹最终彻底熄灭,此时二人既然来到了极东之境的最深处。只见远方的三道身影若隐若现,一个狂躁不安,一个神态阴沉,一个却显得有些胆怯。
噗嗤!布姆的脚踝处再次被毒虫撕咬开一个血口,其整个人猛然一滞,这也是他打从踏入簇后的第一次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