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尽一年前,游牧部族最终趟过了沸腾沼泽,穿过了荒原,踏进了神迹平原。
原本的丫头成长为了大姑娘,虽然平日里仍然喜欢独自坐在角落里,静静编织着麦草蜻蜓。
那是个普通的午后,名为“六花”的奥古城商人与她的同伴“布姆”,走进了部族大门。
六花与老族长的兽皮交易,布姆与孩童们的嬉笑场景,阴影中缓缓抬起的脸庞。少女望着布姆,眼中充满了羡慕。
自由是能吃能睡,是想去哪就去哪里的心情。是忙碌中的偷懒,是睡梦里的遐想,更是祈盼温暖阳光的心愿。
少女很想与族人们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聊。但身为“圣女”的她,却要始终躲在角落里,始终不可示人。
这是老族长的意思,更是她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族人因自己而死,更不想再编织麦草蜻蜓。
然而一场闹剧却拉开了序幕,六花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进人群内。而那个叫做布姆的少年,则祭出了一根黑乎乎的法杖。
魔力在空气里不断翻涌,法术的碰撞发出阵阵嗡鸣。最终,布姆战胜了那个傲慢的贵族青年,可却被赶来的王城铁骑塞进了马车里。
部族再次沦为了牺牲品,沦为了魔法师战斗后的完美修饰。“滚出奥古城!”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老族长望着那如血的夕阳,长长叹了口气。而族人们则纷纷将皮帐收起,连夜向北方走去。
他们经历了太多事情,见证了无数同伴的出生与死亡。因此对于这种野蛮至极的要求,自然显得毫不意外。
身为游牧部族的一员,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早已习惯了每个公国内的草原,还有那头顶上相同的星月。
一辆辆马车缓缓前行,少女静静跟在末尾,手中握着一个麦草蜻蜓。这是她与布姆的初次相遇,而后者则留给了她极深的印象。
不畏惧贵族,甚至在王城铁骑面前也显得淡定自如。布姆的身影在少女心中扎根,并且快速破土而出。
连夜踏入了西塞公国,部族最终在金戟平原上停下了脚步。生活再次归于平静,少女也整缩在阴影郑
然而命运则好似一个意犹未尽的观众,不断呼喊着,不断叫嚷着。最终布姆与六花的身影再次出现,虽然他们变化了容貌。
老族长被二人带走,可却又在几个时后返回。少女将头探出阴影,祈祷着不会再有坏事发生。
再次迁徙的命令下达,族人们对此没用任何怨言,因为那是只属于强者的权力。少女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本想些什么,但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游牧部族整理好行囊,但在准备启程之际,却被无数细剑拦了下来。西塞铁骑降临营地,纽克城城主赫里斯托缓缓走来。
游牧部族被判定为奥古王的奸细,再加之赫里斯托对王城的憎恨,因此便直接宣判了死刑。
惨叫声再次响起,勇士们抽出弯刀,虽然明知不敌,可每个人脸上却都没有任何畏惧。
然而老族长却拉住了少女的手,将其瞬间拉进了主帐里。他全然不顾自己那涌血的手臂,颤颤巍巍的将一个沙漏塞进少女怀郑
“丫头,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你可是旧神的恩典,更是我们游牧部族的希望。”老族长笑着道。
“这是旧神留下的法器,至于有何用途,就需要你自己去研究了。逃进高庭,那里是最合适的藏身之地。”
老者罢,没再有一丝犹豫,直接将少女推进了身后的暗道里。这是他为族人们留下的逃生密道,可如今却只能保住少女一人。
漆黑的狭窄甬道,五十米外的土丘背坡,崩塌声彻底消失,少女咬着嘴唇,望着族人们纷纷倒地。
“你就是族长?将你们那个所谓的圣女交出来吧,我可以表现出仁慈。”赫里斯托看着老者,缓缓道。
“仁慈?大人您打算怎么展现仁慈呢?看看四周的尸体!”老者站在仅有的几名勇士身前,怒吼道。
“让你们痛快的死去,便是我最大的仁慈,既然做了奥古王的走狗,那就要想到这种结局。”
赫里斯托抬脚踩碎了尚有一丝气息的族人,随即竟然借着营地内的篝火,悠闲的烤起了肉串。
“您既然是恶魔的化身,又何须这些废话呢,圣女是唯一逃走的族人,老夫断然不会出卖她。”
老者哈哈大笑,示意身后的勇士们放下弯刀。他虽然不是职业者,可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能感知到对方那蛮横的实力。
深绿色的树枝在夜幕下疯狂扭动,赫里斯托血红着双眼,心中不断重复着亡妻的名字。他憎恨王城之人,憎恨一切与王城有关的东西。
老者被死死束缚在半空中,缓缓蠕动的枝丫上满是尖刺。这些尖刺割破了他的皮肤,深入血肉,最终缠绕了心脏。
时间仿佛在此刻变得十分粘稠,老者没有发出一丝惨叫,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夜空。皎月依旧荧白,繁星依旧璀璨。
最终,老者变成了一片片碎肉,并且这些碎肉也被那深绿色的大树吸收。赫里斯托收起了巨剑,转身向纽克城走去。
至于那几个壮汉,则被西塞铁骑用铁链绑着。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便是身陷监牢,在受尽痛苦后结束生命。
营地再次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这种平静下,却散发出了浓烈的死亡气息。少女站在阴影中,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牵
冰冷的婴孩与妇人尸体,撕裂的巨大皮帐,无数染血的弯刀。她麻木的升起了篝火,而后将一切燃烧殆尽。
行走在金戟平原上,少女不在乎野兽们的警告,径直向远方踱去。她不想思考,不想回忆自己曾经的一切,更不想记起族人们的惨剑
这,整个金戟平原的龙葵花纷纷凋谢,那无数白点飘舞在空中,组成了最美丽的幻境。
然而少女却对此毫不在意,她手中握着一个精美的沙漏,而沙漏则不断吸收着那些从她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这个世界不存在奇迹,认识的族人都死掉了,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圣女么,还真是个可笑的东西呢,如果自己也死掉就好了。”
“族长爷爷,我会走到高庭,就算是完成最后一个约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