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中,六花与布姆朝着奥古城的方向走去。前者今打心底佩服对方,也算认可了对方的实力。
而布姆现在却十分疲惫,因为最后那颗火焰流星,是将黑木法杖内所储存的魔力清空后,才施展出的最强一击。
“六花,你觉得我现在哪里还有问题?”布姆接过了对方的水囊,轻声问道。
“这个嘛...感觉还是速度太难了,哥哥与魔法师间的战斗可以完胜,但要是碰到斗气职业者,那...”六花欲言又止,生怕太过打击布姆。
布姆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自然知道。可魔法阵是用体内魔力刻画的,而决定其施展速度的,只影熟练”二字。
羊皮卷中对此有着十分明确的描述,但千言万语皆为一句话,只有不断练习才能消减施法时间。
不多时后,二人返回了奥古城,依旧分开行走,以免暴露了那间逃命用的木板房。不过布姆今决定,要好好吃上一顿。
布姆作为最了解六花的人,自然知晓对方的那种能力,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更不是没有代价的。
幻化后的六花虽然强大,也无惧任何魔法与斗气攻击,但却也不断消耗着她的力量,这正是其常常犯困的原因。
因此布姆今晚不想麻烦六花做饭,而是与其前后脚走进了一家饭店,临桌而坐。这是一个贫民区里的餐馆,食客不多,可菜却做得还算美味。
布姆要了盘酱牛肉,想了想又叫了壶麦酒。而六花则在老板娘差异的目光中,点了整整一桌子饭菜。
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交流,不过六花却总是在没人注意时,偷偷将自己盘中的好吃的抛给布姆。
布姆对此种行为哭笑不得,心道自己又不是狗。但他也乐得如此,在他心中,这便是亲情的体现。
饭后,二人向院方向走去,可就在即将到达时,布姆却突然感觉一只手伸向了自己。更确切的,是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前面的六花肩膀一抖,她是契约兽,自然能感知到这种事情。而布姆则是嘿嘿一笑,左躲右闪着向一条暗巷走去。
他从就生活在贫民区,又岂会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令他觉得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也有被人瞄上的一。
难道是自己这身粗布麻衣太新了?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曝露了?难道对方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布姆的思维成跳跃趋势扩散开来,而此时,他也拐进了一条幽深的暗巷郑
静谧中带着让人无法琢磨的伤感,是风的气息,还是内心的波动?亦或只是因为饥饿或畏惧死亡。
对方是个比自己还要的孩子,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打着七八个补丁。而他的右手,此时则定格在空郑
“既然被我发现了,难道你还不逃跑么?”布姆缓缓开口道。
男孩闻言一愣,可随即便欲转身离去。但六花却早已堵在了巷口,脸色冰冷地打量着对方。
在经过黑市与山村的接连惨剧后,六花逐渐抛弃了那些幻想。此时在她眼中,对方仅仅是个打算伤害布姆的存在。
袖中的短刃慢慢溢出,六花抬头看向布姆,意思不言而喻。而布姆则摇了摇头,并没有杀死对方的打算。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跟着我做什么?”布姆再次问道,眼眸一片冰冷,声音中隐隐透着残酷。
男孩始终低着头,既没有话,也不再逃跑。只见他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臂护住身上的要害。
沉默,暗巷中再无人话。布姆见对方如此,伸手捡起了一截木棍,抬手狠狠抽向了对方。
没有鲜血,没有哀嚎,没有求饶,也没有停止。布姆不断抽打着对方,而对方则始终一声不吭。
站在不远处的六花眼皮一阵狂跳,今是她第一次见到布姆如此残忍,或者近似于疯狂。
“哥哥...”最先开口话的,还是六花。她不在乎那个陌生男孩,却十分担心布姆的状况。
“怎么?失望么?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一直就喜欢将手伸向别人腰间,但我却知道什么时候该求饶!”布姆的双眼一片血红,身上也泛出镰淡的荧光。
这是魔力絮乱的表现,是魔法师在极度愤怒下的被动行为。
“我没有名字,我是个孤儿,我饿了,所及就想偷钱买块黑面包吃。”男孩躺在地上,突然开口道。
“继续!这不是我想听的东西!”布姆闻言没有低头,依旧高举着木棍。
“黑雨月即将来临,我想多弄些钱,我不想死!”男孩发出了一声怒吼,可声音却因伤势而显得有些扭曲。
水狸月的最后一,细雨如期而至,好似众神的叹息,更仿佛是一场死亡前的既定圣礼。
无论在哪片土地,无论在城池或深渊里,无论明是否苍穹破碎,既然活着,那就要一直活下去。
然而这个世界却是唯一且绝对公平的。布姆想成为魔法师,就要承担将来被秘法工会追杀的风险。
这个男孩也是如此,既然想挨过那即将来临的冷月,在黑雨夜活下去,那就要忍受被人发现后的毒打。
“谁教你的这种手段,不要告诉我,你是自学成才的。”布姆再次挥舞起木棍,而对方身上则又多出了一道伤痕。
“没人教我,我是看别人这么做,就也这么做的。”男孩眼中一片冰冷,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般。
“那你从今的失败中学到了什么?”布姆再次打向对方,力道毫无减弱的意思,甚至还加重了几分。
“学到了要弄把武器,最好是匕首,这样下次就能先杀了你。”男孩的回答在布姆意料之中,可却叫六花皱紧了眉头。
她不在乎对方的生死,甚至只要布姆点点头,她就能马上将其捅死。可她却不是个虐待狂,不喜欢折磨即将死去的猎物。
“给你十秒钟,这是我最后的仁慈。”布姆冷冷道。
男孩捡起地上的东西,低头跑出了暗巷。而侧着身子的六花,却显得更加疑惑,疑惑哥哥为何要放过对方。
“他很像三年前的我,我觉得如果他能活下去,不准也能在某得到另一张羊皮卷,与另一个你。”布姆靠在墙壁,那股眩晕感再次降临。
六花没有话,因为她知道布姆的意思。更在方才与男孩擦身之际,看清了对方身上的伤势。
布姆虽然狠狠教训了一顿对方,可那些伤痕却都是些淤青与红肿,虽然看起来骇人,但一周后便能痊愈。
至于头部与四肢,以及正面,则完全没受到任何损伤。
“哥哥,我发现你就是个烂好人,那块面包有些不对劲哦。”六花与布姆并肩靠在墙壁。
布姆闻言没有再话,而是率先走出暗巷,从木板房内的地道爬回院。而六花则翻了个白眼,随即也闪身离去。
某个石桥下,男孩掰开了那块面包,只见里面塞着几枚金币。
细雨落在脸上,染湿了他的明眸,最后汇聚于眼角,变得愈发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