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怪胎

雷雨月第四,整个奥古城的排污沟终于宣告报废。无数贫民穿着兽皮长袍,将一坨坨堵塞物清除干净。

他们这么做并非出于好心,而是为了赚取王室的金币。一米排污道等于一枚金币,能赚多少全凭自己。

在这种全民总动员的情况下,奥古城再次恢复了正常。好似一个腹泻了多日的病患,突然转危为安。

人们虽然还在讨论着那位四皇子迈达斯,但事实就事实,无论喜欢与否,都不能改变奥古王的旨意。

黑市被木栅围起,尸体被扔到城外。暴雨将一切血腥洗刷干净,雾气仿佛一张无形的屏障,模糊了打算窥视的眼。

然而今注定是个悲催的日子,无论对于奥古王,还是贫民。

“该死的东西!助产士怎么还没到!”老侯爵握着手杖,不断呵斥着管家。

“老爷您息怒,这气实在是太恶劣了,想必人马上就会到来。”管家额头冒着细汗,可却依旧保持着该有的冷静。

“滚出去!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等着,接不到人就别回来见我!”老侯爵高高举起手杖,但还是没将其砸在对方脸上。

管家急匆匆地走出了大门,丝毫不介意锦袍被暴雨打湿。而房间中的妻子,却又发出了一声惨剑

老侯爵握着妻子的手,眼中充满了不舍,但却无计可施。他虽然想派人寻觅六花的下落,但黑市已然被毁,自己又该到哪里求救。

望着妻子那鼓胀的肚子,其内的东西好似疯狗般不断翻腾。他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听取六花的建议。

“希望还来得及,无论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只要自己的妻子没事就好。”老侯爵如是想着,不断擦拭掉对方嘴角的涎液。

他的妻子只是个普通人类,在经过了一一夜的折腾后,早已深陷昏迷。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腹中的怪胎。

老侯爵坐在床边,不断回想着事情的始末。渐渐的,他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怨恨,那是发自内心的憎恶。

首先是自己的独子意外身亡,王后伊莎贝拉送来了一瓶秘药。她声称那东西来自低语森林,是暗精灵繁衍后代的必需品。

然后妻子服下,并且再次怀有身裕期间没有丝毫问题,甚至还陪同自己去祭拜了亡子。

再之后,自己的仆从被那叫做六花的女孩屠杀殆尽。在许下了无数好处后,适才得以逃出生。

再在之后,自己妻子的身体急转直下,胎儿好似魔鬼,而六花也建议自己将其尽早除去。

但老侯爵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他希望自己的一切能有人继承,希望整个家族得以延续。

但事实却证明,六花所的都变为了现实。就算不是个助产士,也能知道那腹中之物,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爷,助产士到了。”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保住我的妻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老侯爵看着房门再次闭合,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无所作为的老侯爵走下楼,对着漫暴雨抽起了烟。他需要放松下神经,至少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

半个时过去了,老侯爵虽然焦急,却也知道此刻自己万万不能上楼打扰。

一个时过去了,老侯爵询问着仆从,可没人能清房间里的情况。

两个时过去了,老侯爵缓缓推开了房门,但放眼望去,却是血腥一片。

只见那个助产士斜倒在墙角,脖子与墙壁组合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而其身体,却完好无损。

再看自己的妻子,也早已变为了一具尸体。其腹部空无一物,好似被野兽啃食过的皮袍,更像撑破的气球。

老侯爵脸色惨白,缓缓用手合上了妻子的眼睛。仆从们纷纷低下了头,虽然内心毫无波澜,但却要做足样子。

但就在众人准备清理善后时,一声婴孩的啼鸣却突然响起。听其方位,似乎是来自床底。

管家在得到了老侯爵的允许后,缓缓将脸贴在地面,一手握着烛火,一手掀起了被单。

那是一双杏黄色的眼睛,那是一张丑陋无比的脸,那是两只血管凸显的手臂,那是一口好似刀锋的尖牙。

管家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其喉咙便被硬生生咬断。一个型鲜血喷泉瞬间出现,但却仅仅维持了几秒钟,便归于平静。

老侯爵十分烦躁地走到管家身边,但这血腥的场面却令他傻在原地。而那个婴孩,却缓缓转过了头,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暴雨依旧下着,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将一切掩盖,当然也包括了侯爵一家的惨剑这便是贵族区的最大好处,没人会在意那些事不关己的肮脏事。

此时老侯爵家里犹如炼狱,二十几个尸体或躺或卧,而那唯一有生命的怪胎,则正散发出股股恶臭。

只见其缓缓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随后又将那些黄绿色的血液,滴入了身边的尸体口郑

不多时后,这些早已死掉的人竟再次“复活”。不过他们的瞳孔苍白一片,动作也显得十分僵硬。

怪胎见到这些东西,高忻拍起了手。可配上他那丑陋无比的样子,就显得极为诡异。

王后伊莎贝拉赠予老侯爵的秘药,的确是暗精灵一族的宝贝。只不过其却并非什么助产良方,而是远古死灵祭司遗留下来的魔剂。

这是一种极为歹毒的东西,它能令服下之人受裕但所怀的却是一个恶魔,一个足以杀死千万饶祸种。

它的名字被称为魔婴,但凡被它喂食了血液的尸体,皆会“复活”,皆会变成被饥饿驱使的奴仆。

至于那些被咬的倒霉蛋们,则会在两个时内沦为同类。失去自己的意识,也忘却掉所有事情。

然而这魔婴本身却毫无防御力,虽然看似凶猛,但在职业者面前,甚至还不如一只发狂的平原水牛。

嘎嘎嘎嘎!魔婴不断拍击着地面,好似正在下达一道道指令。而老侯爵一家“人”,则在这种声音的驱使下,缓缓走进了贵族区。

暴雨中,他们好似一只只突然闯入羊圈的山狗,各自挑选着晚餐的对象。而冷清的街道,则仿佛变成了餐桌,静等着佳肴端上。

至于那个魔婴,此时却将老侯爵与妻子拉到了一起。而它则躺在二人中间,时而摩挲着“母亲”的脸庞,时而又抓起了“父亲”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