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静摆扇弧度一变,风的劲道起了变化。那木轮稍稍停滞,随即狂转起来。
只见冯静身前强风的风核里,陡然穿出几十道锁链,分别刺向震天的符条。符条霎时淡了颜色,郁郁发白,震天大吐出一口鲜血,喊道:“珠链!”
悬浮的珠子发出几十道光芒射向符条,那被刺碎的符条竟又凝固起来,发出黑光,震天狂摇着手中铃铛,冯静不甘示弱,加大了手上力度。
两股能量在空中挤压,场外有弟子叹道:“据说风锁术是以锁链的数量来评定实力的,冯静这女人真是强悍啊!”
旁人说道:“你看那符条也黑的厉害,震师兄也不是泛泛之辈。”
场中两人似乎都拼尽全力,当能量快要炸开之际,冯静忽然转换角度抖动羽扇,在风势中心又穿出根比先前更加粗壮的锁链,直接指向震天,原来她还藏了一手。震天暗道不好,却无计可施。那锁链最终击中了悬浮的念珠,念珠一阵颤动,脱线后珠碎在地。震天如遭重击,赫然倒地又吐鲜血,手中铃铛也碎裂开来。
有长老站起身来,喊道:“冯静胜,进阶南派十二名。”
虎子高声吼道:“大姐万岁!”
“大姐好样的!”木子云与李牧激动地拍起了手。
震天面色难看,嘴唇发白,干咳几声后,说道:“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手。”
冯静冷哼一声,未理会震天直接走出场外,看着冯静背影,震天所受羞辱感加重,心中愤愤狠道:“别猖狂的太早,臭娘们,早晚让你生不如死!。”
因为要去长老处登册,所以冯静并未直接去见木子云三人。饶是这样,三人也是激动地舞着手臂,大姐还是那个强悍的大姐,实力真是甩他们几条街。
场外又进入一片喧哗,弟子们纷纷讨论刚刚的比试,足足有半个时辰。
而看过大姐的年考,三人对接下来的比试没了兴趣,打算去找些吃食打发时间。
“肃静!”长老喊了一声,场外顿时平静下来,长老接道:“北派第四名震冲,挑战南派十二名冯静。”
“什么!”弟子们沸腾起来,木子云三人吃惊回头。竟然有北派的弟子跨派挑战低级的弟子,而且还是刚比完一场的冯静。
“对了,想起来了,那震冲不是震天的哥哥吗。”李牧说道。
“是啊”虎子怒火中烧骂道:“呸!真不要脸。”
木子云隐隐感到不安,说道:“没事,大姐打不过可以认输。”心中却忐忑道:“可是以大姐心性之高,真的会不战而逃吗?”
冯静不久后回到场中,心中也是愤懑难忍。震冲是北派弟子,实力自是高不可测。她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对手,何况这兄弟二人并非善类,自己难免会受到迫害。可心里又不想放弃,毕竟年考每年只有一次,这是不可多得的试练机会,思量一阵,下定决心。心道:“且试试吧,比比我与北派的差距,若实在不及,便认输好了。”
人群中,震天阴沉看着冯静,心想,你若是敢应战,就不会有认输的机会,冯家自来被我震家压一头,你也休想踩在我之上。
冯静和震冲已来到场内,震冲冷傲着脸,半眯眼睛盯着冯静,他以跟震天同等的家族资源进入了北派,靠的是自己的天赋和狠劲。而北派只有五人却全是战兵,他刚刚出关也是因为震天苦苦相求,此时心无善意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杀她?震冲没有犹豫的理由。
冯静从怀里掏出个红色锦囊,低念了一句:“开!”锦囊爆裂,冯静的手上多出盏油灯。
有弟子认出了那法术,说道:“是火焰灯,不会吧,差风锁术也太多了。”
冯静岂能不知两术之间的差距,却也没有办法,自己为了挑战震天已经用了最好的法术,用过后法具便废,需要重新制作,这也是为什么法术需要大量财富支撑的原因。哪能想到击败了震天后,还会有更高阶的弟子点名挑战自己,身上还剩了两个锦囊,冯静最终选了火焰灯。
“怎么办,木子云。”虎子心里发慌,焦急问道。
木子云回道:“没事,大不了认输,大姐心里有数。”
“可万一那震冲不停手怎么办?”李牧忧虑重重,“他们兄弟阴险的很。”
虎子急切地站起身来,木子云却平静了下来,劝道:“没事,听我的没错。”又低下头来,幽幽自语道:“如果是火的话,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震冲掏出个黑色锦囊,爆裂开来,竟也是御符术。三息后符条升空,而念珠也随之悬浮。
冯静见状运用法术吹向油灯,从豆粒大的火焰中喷发出滔滔大火,火势弥漫开来,大有火云压城之意。
紧接着,震冲手中铃铛干脆一响,空中符条散发出黑色光芒,那黑芒暗的出奇,几十道符条冲向火焰,刚接触便没入其中。
冯静心中一颤,那符条内法力雄厚,与震天相比可谓天上地下,认定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便收神聚集法力做最后一搏。
只见那油灯焰心由黄变蓝,火势涨高两倍。
震冲见此冷笑一声,扭动手腕摇铃出声,而后,那飞入火中的符条竟完好无损地飞了出来,并围绕在火焰四周,将火势圈住。
冯静打了个冷颤,顿时深感不妙,心道:“这是?符文界!他....他是想杀我!被困于火焰灯的烈焰之中,即使那火焰烧不到自己,其内的空气十息之内便也会消耗殆尽,等长老们反应过来时,怕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火焰灯的火焰也能够烧到冯静身上。
人群中,震天躲在暗处舒坦一笑,心道:“大哥的符文界没有人能轻易打开,今天你必死无疑。长老们发现了顶多罚我们兄弟俩一年的罪,你冯家再恼怒,总不至于掀翻我震家的天吧!”
震冲将铃铛随手一扔,而那铃铛渐渐漂浮升空,与念珠靠在了一起。之后他左手拿出个灰色锦囊,炸裂开来后,他手上多了一把银色长弓。
有弟子惊喊道:“天啊!是魔邪镇妖弓,法门最强法术之一。”
木子云同样震撼道:“震冲竟然可以同时用两种法术!”
震冲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弓上由法力凝出黑色的箭型能量,箭头直指冯静。
“大姐,认输吧!”虎子跟李牧站起身朝场内大喊道。
冯静动用全部法力,却推动不了符文界方寸距离。而符文界内又隔绝声音,外面也难以看清其内的状况,冯静便没有求救的机会。冯静心里苦道:“难道我今日真要死在这里?”不由地升起了痛意,脑子也空白了起来,不知该在这孤独地最后的时间里做些什么。
“大姐!”李牧朝长老台喊道:“我们认输了!长老结束比赛吧!”
“妈的,震冲,你给我停手!”虎子怒吼道。
但场中法术的声音太巨大,掩盖住了他们的呼喊。
木子云低迷着眸子,恍恍惚惚地望着场中那团火焰,期间,他仿佛将自己置身喧哗之外,耳无杂音。他心中缓缓说道:“火焰啊,你可否能听到我的召唤!”
绝境中的冯静忽然觉出不对,她手上油灯的火焰从方才开始,一直在剧烈的颤抖,身边的火势似乎脱离了她的控制。
有长老站起身来,对震冲说道:“住手,你赢了,莫要伤害同门...”
谁料长老话还没说完,震冲便松开了拉弓的手,那黒箭瞬间飞刺了出去。然而,令震冲和长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虐杀力极强的箭矢竟在离着那火焰几尺远处,被烧化成了烟。
木子云坐在一个没有人的比试场内,偌大的场地,只有场内的火焰,和场外的自己,甚至连地面都开始发白,整个世界都变的不重要了。木子云轻轻哼笑了一声,舒了口气,叹道:“你果然能听到我的话。”
场中的火焰以一种难以被人理解的速度,疯狂地暴涨起来,其气息肆虐而暴躁,心志不强的生灵处在旁边,即刻就会晕厥过去。
木子云缓缓起身,摊开了双手,仰头吸了几口“火”的气味,他笑了,笑的十分诡邪,俨然不像他自己,当他低下头来,眸子里陡然闪现出一瞬恐怖地大恶之色,杀戮的欲望不知为何,不断从火焰钻进他的心,再从他的心传达给了火焰。他振臂高歌,如诅咒,如命令,如宣言般喊道:“来吧,火焰!你即然听命于我,我便是你的主人,挣脱开身上的禁锢,像从前那样炸开、绽放!毁灭一切接近她的东西,来吧,不用在意,不用克制,不惜一切来保护她吧。发怒吧,摧毁一切吧,这一次...”木子云忽然压低了声音,半眯起眼睛,邪魅地说道:“我允许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动暴躁发狂的气场推倒了场外所有的弟子,漫天炙焰吞噬了冯静后,以她为中心形成一股火焰风暴。风暴上的炸裂还在继续,那竟然不是烈焰,而是翻滚的熔浆。..
震冲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几乎呆滞了。而火势不断蔓延翻腾,就是长老台上的众位长老也被深深震撼地挪动不了身子。
法门大长老心中惊道:“这怎么可能是火焰灯的力量!”转而又惊道:“这是运术阶的实力?即便当年以火为尊的赵掌门,也不过如此吧!”
场上的温度在达到一个极点后又爆裂上升,大长老似乎觉得自己要被那火气熔掉了。更别说那些场外的弟子们了,他们个个面色枯槁,瘫倒在地上,并不是他们不想逃跑,而是来不及。那炽热的火气不仅腐蚀着他们的身体,更让他们难以呼吸。
火势仍旧在蔓延,震冲已经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他离得火焰最近,受到的火压最重。
“够,够了,你赢了!”大长老虚弱地喊道,“停手吧,冯静!”可火势并未减少反而越涨越高。
木子云坐在石阶上,身边的虎子已经昏厥过去,自己却毫发无伤,他面目冰冷,低头瞥见了四周倒下的弟子,忽的打了个机灵,顿觉不妙,面上也露出了慌色,急忙对那火焰说道:“够了,结束吧。”
火焰似是没接到命令,依旧在炸裂,木子云恍惚地看着火势,许久,仰天大喊:“谁给我灭了它。”
轰隆隆,暴雨伴着雷声,随着狂风倾盆而下。火场骤然消逝,大雨即停,弟子们如临大赦,场上震冲早已不省人事,冯静呆呆地站在场中,木讷的很,只记得自己被火焰吞噬,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大长老缓缓站起身无力地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冯静胜,进阶北派第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