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穿着红衣的干尸抬着大红花轿,从墙外穿进了院子里。
轿子顶上,有一个穿着新郎服的翩翩公子盘膝而坐。
把轿子抬到郑秀秀的房门口,四个抬轿子的干尸,也变成了人的模样。
‘砰砰砰’新郎公子,轻轻拍了几下房门,笑道:“夫人...我来娶亲了...”
郑秀秀打开房门,还以为是什么浪荡公子在这里耍闹。
可转念一想,自己家有下人,也不至于这样啊。
瞧着面前的公子,眉眼中散发着正气。
新郎笑了几声,和郑秀秀说是他父亲答应的这门亲事,还有定亲信物一根红绳。
郑秀秀点了点头,确实前几日母亲拿了根红绳让她绑在脚腕上,可依旧半信半疑,说是转天禀告父母之后,如果确有其事再说。
转过天来,郑秀秀去问父母。
郑老腚心中无比沉闷,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嫁给干尸啊。
夫妻二人再次商量了一番,顿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找了几个下人,又雇了几个阴阳先生,一同来到古坟之外。
刨坟掘墓,把里面的干尸搓骨攘灰了。
本以为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没过几天,酒楼晚上要闭店的时候,来了一位公子。
这位公子出手十分阔绰,只是面沉似水,冷冷冰冰的样子。
公子花了一根黄鱼,包下整个酒楼,在厅内饮酒。
郑老腚也在柜台里拢好了收入账目,本来想走的,可这位公子却点名让老板伺候。
回家晚了,家里人也不太放心,郑秀秀就来酒楼招呼父亲回家。
可一进门,郑秀秀就笑了,走到公子对面坐下,瞥了一眼郑老腚,笑道:“原来你们还真认识啊...我还以为是浪荡公子呢...”
郑老腚闻听此言,双腿打颤,可当着女儿的面又不能说什么,只是催促女儿早点回家。
公子也笑着和郑秀秀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早回家的好,我和你父亲还要聊上一会儿...”
郑秀秀前脚刚离开酒楼。
‘扑通’一声,郑老腚跪在地上,热泪从眼眶流出,哽咽道:“您...您...您不是...”
只见,公子抿了一口酒,冷笑道:“不是什么?不是被挖坟掘墓,搓骨攘灰?”
接着,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继续说道:“你屡次拿金银财宝,我从未阻拦,你说答应闺女许配给我,可又说不能嫁给干尸,我也换了模样,你要是心里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无妨,来到我的坟前,上三柱清香,告诉我也就是了...可你...”
说着,‘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怒道:“可你不该挖我坟墓,毁我尸身!”
只见这位公子,伸出长长的舌头,在郑老腚的脸上舔了一口,笑道:“虽然你有点老,可有尸身也总比没有的好啊...”
话罢,刚要抬手,准备抽搐郑老腚的魂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说道:“店家...有什么吃食啊...”
话音传来,公子顿时一怔,化作一缕青烟直接从窗户缝里飞了出去。
郑老腚长吁一口气,心说好险,要不是来人了,今天就要命丧黄泉啊。
正想着,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道长。
只见此人,白发苍苍,面色红润,天堂饱满,地阁方圆,二眸子烁烁放光,两条剑眉如卧龙相仿,颏下一缕长髯,身穿白袍,腰系丝绦,脚下一双黑色大撒鞋,手持拂尘,好一副仙风道骨!
“无量佛,敢问店家是闭店打烊了吗?”道长拂尘搭在左胳膊上,单手打稽首,问道。
郑老腚害怕干尸公子再次回来,强笑一声:“没有...没有...道长快请!”
道长进门之后,郑老腚吩咐在店里居住的厨师,重新起火,给道长做素斋。
聊天得知,这位道长是路过此地,找徒弟来的,名叫无极子。
郑老腚又询问道长可会什么驱鬼之术。
只见,道长微微摇头,说自己只会念经超度。
郑老腚见道长没什么本事,也就没答应让他住在自己的店里。
道长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几句偈语‘人为善,福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未至,福已远离。’
郑老腚也没当回事,直接把黄纸压在了柜台上。
再后来,干尸公子也没再出现过。
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女儿却被他迷上了。
在后面的事情,我们也就知道了。
我和郭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看样子,师父早就来过了。
那?无极门找茬的事?也知道了呗...
他不管郑老腚还有情可原,可不管我?这就说明,师父默认他们该打了呗。
想到此处,我‘扑哧’笑了一声。
郑老腚见我发笑,额头可见的冒出汗珠,低声道:“二...二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我摆了摆手,让他去酒楼里请那张黄符。
不多时,黄符取回,我和郭铜紧忙双膝跪倒,把黄符托在手中。
看了一眼上面的偈语,变了。
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散财,接生,修墓,换体。
前面三个我们还能懂,可换体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几个人琢磨了一阵,还是没能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先做眼前的事情。
我朝郑老腚摆了摆手,吩咐他,把家里的钱财全部分给穷人,多做善事。
郑老腚点头应允,跑到院子里吩咐下人们,在外面高搭粥棚,还吩咐给天下第一镇的穷苦镇民布施,只要家中贫穷,每人半根白鱼。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传来声声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