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让那妇人把那孩童放在诊床上,细细给他查看了一番,便道:“你们夫妇二人生这孩童时年龄有些大了,且你这身子也不太好,这孩童是胎弱之症。”
那妇人听得秦念西如此说,只两腿一软跪了下去,边哭边说道:“小师傅,你帮我求求这观中道长,我夫妇二人中年得子,就这一个命根子,求求道长们行行好,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儿吧。”
秦念西只拉了那妇人起来,十分认真说道:“大婶莫急,既带了你们进来,观中自是会想法子治他。”
一句话说得那妇人又要下跪,秦念西只拉住她道:“大婶快莫要如此,你听我说,今次你来得正是时候,如今刚刚入春,正是治疗这胎弱之症最好的时候。只此症需长期针灸,你得带着这孩子在观中住些日子。”
那妇人一脸愁苦里泛着期盼:“小师傅,只要能治,莫说在这观中住些日子,只让我夫妇二人当牛做马都使得。只家中不太富裕,不知治这病是否要花好多银子?先前给我们看症的大夫都说,这孩子长不大,就是长得大,那也是靠那百年人参吊大的,我们,我们真是走投无路……”
秦念西安慰道:“倒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确实要花费些银钱。”
那妇人听得眼前道童如此说,只急得不知所措:“那可如何是好?我夫妇二人为了这孩子,已砸锅卖铁,这趟路费都是我娘家哥哥周济的……”
秦念西摆着手道:“这些事要找师傅另说才好,你回头去找知客,说明情况,他们自会安排,我如今先给他施一回针,看看情况。”
那妇人听了小心翼翼却又略带怀疑道:“竟是小师傅治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见小师傅只怕,只怕比我这孩儿也大不了多少。”
秦念西略笑了笑,想起太虚曾嘱她,若有弱症患者,可顺便让道恒跟着看看。便道:“如此,我请道恒法师过来看着,你可放心?”
那妇人来此已经排了两日队,这观中一些基本的情况倒是了解清楚了,便连连躬身道:“如此甚好,小师傅千万莫怪!”
六皇子在外头听得此话,知此时转身再走越发显得尴尬,便从窗户那里露个头道:“小师傅稍待,我已让人去请道恒法师了。”
秦念西全部心思都在这弱症小童身上,没想到那六皇子竟就在外面,只得无奈点头致谢。
那边道恒匆匆过来,见得六皇子正要行礼,却被边上小厮低声说了句,只点头致意,便进了诊室。
秦念西见道恒进来便道:“师傅,果是胎中带弱,我正准备给他施针。”
道恒心里自然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便只点点头道:“你自施针便是,我在边上看着。”
六皇子突然想起王家老三那病,与这男童仿似如出一辙。道衍在京城万寿观多年,并不曾听说能治那王三的病。只秦念西寄居万寿观时,那道衍却突然能治了,那王三的病,还真有了起色。
六皇子越想越疑,心里又想着反正已经露了行藏,不如大大方方看两眼。便只从那留了条缝儿的窗户往里瞧。
只见那男童趴在床上,背上已经扎了几针,那女娃娃只拿着针,手起针落,干净利落,速度飞快,片刻功夫,那童儿后背已扎了好多针。道恒只认真看着,却并不多话。
几息之间,那针已扎完,秦念西对那妇人说:“这屋子里有火墙,不冷,你这孩儿扎上这针怕是要睡上一会儿,你只管守着便是,过得大半刻钟,我再来取针。”
那妇人已经被秦念西那几针扎得目瞪口呆,直结巴道:“小师傅莫怪,原是我这妇人没见识,竟轻慢了小师傅……”
秦念西笑道:“无事,你莫担心,我年纪小,原本就该有师傅看着。”
说着便和道恒走了出来,见得六皇子还在那窗外,二人只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也不去管他,直走到院子中间太阳底下,那道恒才道:“你今日扎的那穴位配比简直匪夷所思。你与我讲讲,我竟有些想不通。”
秦念西答得极其坦然:“法师只想生发这个词,春日里本是万物生发的时候,孩童也在惊蛰前后最易生长,这种胎弱的孩童,先要把他那丝生机变强,让它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才能自己好起来……”
道恒听了眼前一亮,只点头道:“有道理,十分有道理,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秦念西便笑道:“如此,便考考你,这小童如今有一道难关要过,但胎弱孩童不可过多用药,否则怕脏器难以承受,你开个方子,解了他这难关如何?”
道恒虽笑秦念西又开始促狭,却并无一丝不服气的表情,只点头笑道:“好,贫道今日得姑娘传道受业解惑,总要做些什么,才不负姑娘教导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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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见自家孩儿真的很快便睡着了,而且竟睡得香甜,十分激动。要知道,这孩子自打出生起,似乎睡觉都不太好,今日那小师傅针一扎,却不吵不嚷,自睡了去,果真十分神奇。
秦念西和道恒说着话,待到了时辰,便笑道:“你去把那针取了吧,为师我累得手酸。”
道恒点着她道:“你这促狭丫头,又打趣道人我,明明是想让我去感受一下你那针扎进去的力道。”
秦念西竟更促狭地点了点头道:“乖徒儿,能懂得师傅这一片苦心,今夜,多让你吃两个素包子。”
道恒眼睛亮了亮,瞬间又眯了起来道:“突然这么好,莫不是这俩包子后面有什么陷阱等着道人我吧?”
秦念西却撅了撅嘴道:“不吃算了,快去取针。”
道恒边走边回头说:“先吃了再说,还得多吃几个。”
那六皇子只看得那童儿果然睡了去,便装作在往那大殿角门走,只从角门往里看了一眼,又慢慢踱着步子往后院去,却是走一步停三步,四下张望着,却只隐隐约约听了道行和秦念西的一些言语,心里更是确定,扎针的时候,道衍不是师傅,而是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