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害怕?”
“不是害怕,”禾玉陵环视一圈,严肃地说道,“我等依仗国师,求的是他的实力。而今我们选择公开与国师对抗,便是再也无法得到他的力量,弄不好两败俱伤,文贼趁机反扑,届时如之奈何?”
“哼,”夏木愚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异邦人,懂些旁门左道之术,弄出个所谓元婴之能。我观这国师,不过泛泛之辈尔,不足为惧。他若真有神通,为何从未见他显现呢?”
“有没有可能,国师只是不愿展示他的神通。毕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文贼又为何如此中意于他呢?”禾玉陵迟疑地问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夏木愚斩钉截铁地说道,“国师一直心向文贼,倘若他真有神通,为何不在文家临危之际,挽大厦之将倾?”
“那文贼...”
“我听说...”安乡良沉吟良久,徐徐开口说道,“国师在西天外,帮助妖族对抗天军,我想这才是文贼中意他的缘故吧。毕竟文贼一直反对天朝远征西天外,会在这种地方做手脚,或者跟敌人合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此说来,那国师就是妖族余孽,是天朝的敌人,决不可放过!”夏木愚瞪大眼睛,随即转身对白龙安激动地说道,“恳请陛下立刻下诏,诛灭妖族余孽。若是让他们活着离开九州,我天朝必遗大患。”
“这...”
白龙安眼睛瞪得更大,他没想到这帮子人聊着聊着,洛尔作为国师的形象,在他们的交谈中越来越低,到最后竟成了他们的敌人。
“无论如何,斩草必须除根,”安乡良也拱手建议道,“倘若陛下想让天朝江山永存,就得心狠手辣才是。”
话都说到这一步,白龙安似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沉吟片刻后,他霍然起身,一脸严肃地大声命令道:“立即派兵追回公主,诛杀妖孽党逆。诏令各州郡勇士,凡有助我天朝立功者,必定重重嘉奖!”
“臣下领命!”殿下的几个人兴奋地齐声回道。
安乡良更是喜形于色,因为洛尔一行人想要南下,就必然会经过齐州,而齐州是安乡氏的地盘,所以这份功劳毫无疑问是属于安乡氏的。
“对了,”惊喜之余,安乡良似乎想到什么,于是接着说道,“陛下,如今文贼式微,那帝王宗...”
“帝王宗的精锐猎影堂和异人堂皆不由我命,伊川氏覆灭后,这两大堂口的成员全都下落不明。”白龙安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说道。
“如此,则更需要确保陛下的安全,”安乡良说道,“臣下不才,愿斗胆向陛下进献英才,必可保陛下的安全。”
“哦,是什么样的英才?”
安乡良没有说话,而是拱手示意,随后转身向殿外喝道:“进来!”
随着他的命令,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来到安乡良身后以后,他扑通一声屈膝跪下,低着头向白龙安拱手请安。
“这是荆冠,虽为白身,却天资优异,被我家族收为子弟,悉心培养。别看他年纪轻轻,他可是有结丹境后期的修为。”安乡良一脸得意地介绍道。
白龙安细细观察这个年轻人,他的年纪在二十五六岁上下,长得浓眉大眼,留着浅浅的络腮胡,看上去相当俊俏。
他的太阳穴饱满,身材修长健硕,四肢孔武有力,这是宗门修炼者的典型特征。
与之相比的是军旅修炼者,这些将军们既要保证修为,更要保证体力,所以他们绝大多数都膀大腰圆,即所谓的军旅特征。
至于宗门的修炼者,因为对体力没有那么高的需求,反而更注重修为的高低,再加上饮食也受到控制,所以绝大多数宗门修炼者的身材都不错,不会出现膀大腰圆的特征,这也就是所谓的宗门特征。
文家朝廷实行军事改革后,大量吃饷的将军们被裁撤,虽然部分被编入禁军,也有部分人投靠了九千营。
但绝大多数的将军,却也因此恨上了文家朝廷,那些一时半会没有找到下家的将军们,也就成为了武家夺权路上的重要战力来源。
白龙安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所以满意地点点头,但与此同时,他也不由感到好奇。
要知道安乡氏以均分著称,这个家族把大部分的资源平均分给每一个家族子弟,搞得所有人都高不成低不就,无法形成高阶战力。
很难想象,像这样的家族,居然能腾得出资源来培养平民子弟修炼,由此也看得出来,安乡氏家族的决策层,还是知道自己家族问题的根源所在。
“如果陛下不嫌弃他的身份,便由他常伴陛下左右,我相信荆冠绝对可以保护好陛下的。”听到武皇的话,安乡良欣喜地建议道。
他自以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既向陛下表示了忠心,又把自己人安插到陛下身边。不过没多久,他就要为自己这个决定狠狠抽自己耳光。
因为自从他们决定逼宫开始,他们就已经走进了伊川斐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之中,等于中了诅咒。于是乎,接下来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就算想法是好的,最后都会把事情搞砸。
而另一边,负责监视先遣队一行人的花间似,竟奇迹般地收到了组织的信号,于是她趁着先遣队歇脚的功夫脱离他们,来到指示的地点和组织的人见面。
和她见面的是她的老熟人,异人堂的长义和鬼婆。不过他们传达的命令,却让花间似产生了质疑。
“你说什么,让我把国师等人放倒,然后押送回盛京?”
“这是上头的命令,你照令执行就行!”长义冷冷地说道。
“什么上头的命令,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花间似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谁不知道如今文家式微,少君更是病故,帝王宗眼下群龙无首...”
“谁告诉你帝王宗群龙无首的?”长义打断她的话,冷笑着问道。
“你...”
花间似先是困惑地眯着眼,但旋即瞪大了双眼,指着他颤抖地说道:“你,你们投靠了武家?”
“帝王宗忠于武皇陛下,这是常世之理,何来投靠一说?”
长义说出这番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放屁,”花间似啐道,“异人堂乃文家创立,你我更是受过少君恩惠,而今你们说出此番歪理,是想以此为自己洗白么?”
“清醒点,花间似,时代已经变了,少君死了!”
“那又怎么样?”
“我看你是舍不得你那个小情郎吧,我早就看出来了,倘若你真对他无意,又何必跟着那么久呢。依你的性子,没有上头的命令,恐怕你也跟不了多久吧。”
“是又怎么样?”花间似咬着牙问道。
听到她的回答,长义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但转眼就变成了冷冰冰的表情。
“没想到,堂堂无形花间似,说到底还是个女人,依然逃不过情锁。”长义闭上眼睛,故作感慨地说道。
“你少埋汰我,我和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可不一样。没有少君的命令,谁也别想动我手上的人!”
“看来你是执意要保住他们了,为了一群外邦人送了卿卿性命,这又是何必呢。”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用不着你叫我做事!”
“看来你是给脸不要脸,难道你不知道,我长义可是你花间似的克星么?”
长义的表情中意变得冷峻起来。